1
肺炎横行,作为教师,能做些什么?
我反对表格防疫,反对动不动征用教师去上街防疫,因为这并不是教师之专长。我甚至反对让教师每天统计学生的身体状况,因为只要学校没有开学,学生的防疫工作,就是社区工作的一部分,没必要再由学校进行重复工作。学校要做的,只是守好校园,做好留校人员的防疫工作,这显然简单多了。
然而,防疫工作中,教师真的无所作为吗?当然不是,教师不仅有所作为,还应该大有所为。
为什么?因为有那么多的孩子在家里,我们这个社会,不仅应该关心他们的身体,还应该关心他们的灵魂。而这,正是教师可以发挥优势的地方。
出不了门,孩子憋得慌,你说他能干什么?天天躲在家里打游戏吗?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时间,就像烫手山芋,似乎谁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其浪费掉?这显然是资源,但是,怎么确保这些时间资源得到充分利用?靠无专业训练又参差不齐的家长吗?在我看来,这个空间,就是教师的“防疫第一线”。
——我们可以为孩子设定任务,推动孩子高效地利用这段时间,产生出学习效益;
——我们可以和家庭联合起来,利用这段时间,拓展学习的边界(谁说做菜不是学习呢);
——我们也可以开设网课,开发在家上学的新模式,为教育增添一种可能;
——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发展学生的自我管理能力,并探索相应的指导技术;
——我们可以为疫病时期的亲子关系提供辅导;
……
2
别忘了,不只孩子在家闲着,我们也在家闲着。
然而,永远都会有另一种声音——
——孩子压力那么大了,连个假期都不放过?
——孩子在家里,父母应该负起责任来,不要什么事都往老师身上推;
——孩子应该肩负起自己的命运,老师的手何必伸那么长呢?
——警惕防疫期增加老师的负担!
……
貌似很有道理,实际上,传达出来的声音,不是“怎么做更能帮助到孩子,又不增加父母、孩子和老师的负担”,而是“我什么也不想做”。
能少做一分就少做一分,最好只领工资什么也不做,这是一部分职业人,尤其是体制内职业人的心态。在这里,所谓的游戏规则,所谓的价值观,所谓的自由,都是为“我不想”服务的。只在消极自由意义上强调我的权利或权益,几乎不在积极自由意义上思考贡献与创造。
我刚做老师不久,在一所乡村中学。某天中午,老师们蹲在宿舍前吃饭,聊天,晒太阳。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个学生过来问题目,某老师半眯着眼:“现在下班了,上班时间再来问。”
印象深刻。
不敢在这样的学校久呆,怕呆久了,自己也变得自己厌恶的样子。
3
教师这个职业很特殊,既是有限责任,毕竟我们是职业人,又是无限责任,毕竟我们又是特殊行业。要求我们承担无限责任,这是专制,我们主动愿意承担无限责任,这是自由。所谓的无限责任,主要并不是指工作时长(虽然教师实际的工作时长相当惊人),而是指我们对孩子的真正的关切。这种关切,不会随着下班时间到了自动消失的。
疫病时期,当孩子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当家庭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出现,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情。如果是在上班时间(学生在家上学,老师在家上班),这很自然,如果不是在上班时间(例如寒暑假),这也很自然。区分无非是,上班时间,“你必须”,下班时间“我愿意”(这意味着我在忙自己的事情时,完全可以回绝而不必有任何内疚)。
疫病是坏事,但也提供了契机:
——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精心地准备课程,借以快速地提升自己;
——我们可以训练自己完成转型,例如从关注教转向关注学;
——我们可以尝试网络教学,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增添一种可能;
……
换句话说,生活中处处是创造,处处是自由。在家长和孩子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那么,彼此的信任从何而来?
很多振振有辞的言论背后,潜台词是——
我其实并不那么热爱教育;
我其实并不那么热爱知识;
我其实并不那么热爱学生。
有些时候你可能并没有错,只是别人已经不能再信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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