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如前文分析,尽管“桓族”尤其是“季、孟集团”始终利用宗法和周礼操纵历代鲁侯的婚配,以避免其获得强大外戚和过多的子嗣,但鲁成公、襄公、昭公三世共在位八十一年,使得“成族”、“襄族”和“昭族”连续三代近支公族仍然得以生存下来并逐渐成长起来:
得到记载的成、襄、昭公族血缘关系如图,成、襄、昭三族的存在以及不断壮大,毫无疑问地成为对“季、孟集团”的最大潜在威胁。
首先,对于“成族”而言,迄今有记载的只有公子慭(子仲)得到记载,但也是三族之中唯一入卿者。由于成公夫人为齐姜,且考虑到公子慭之女重姬后来又成为齐景公夫人,所以也不排除公子慭为诸姜所生的可能性,但有可能由于年龄的劣势以及诸卿对于齐国的排斥而未能即位成为国君。其在缺乏有力外援的情况下仓促与并不可靠的叔仲小、南蒯等人策划了驱逐季氏的政变,结果在混乱之中计划败露而不得不流亡齐国,除此之外人丁稀少的“成族”再无影响。
其次,“襄族”是一个很难忽视的群体,主要就是因为鲁襄公先娶自诸姜,又有诸多归姓或其他姓氏妻妾,所以成年的子嗣较多。在无法采取驱逐或扣上罪名杀害的情况下,“桓族”采取安排“襄族”公子“兄终弟及”的方式来进行分化。譬如子野去世后,安排并不适宜即位的同出自“诸归”的公子裯(鲁昭公)即位,这样首先就制造了具有弱小淮夷邦国胡国背景的诸子(包括后来成为定公的公子宋)结成“襄族”之中的一个小集团。这个“胡出”的集团由于缺乏外援只得听命于季、孟,同时对于其他可能存在的“襄族”成员采取相对排斥的态度,因为其自身本来并没有即位的必然性。
当昭公在晋、卫边境的乾侯去世后,尽管“昭族”包括公为、公衍、公果、公贲在内的诸公子多追随其流亡,但“桓族”故技重施,安排同样追随昭公流亡的“襄族”之中的“胡出”者公子宋即位。一方面这是考虑公子宋之妻为姒姓的鄫或杞国女子,其背景偏弱同样缺乏干涉鲁国的实力,相对容易操控;另一方面君位重新返回“襄族”手中,将会形成其与“昭族”的竞争,公子宋也即鲁定公将会更多地维护其他同母或者“胡出”兄弟进而维护自己亲生儿子的利益也即未来迟早出现的“定族”,这样曾经参与策划和实施政变的“昭族”群公子就永无出头之日,而“定族”为了和同辈的“昭族”竞争也将倒向执政的“桓族”诸卿。
最后,鲁新兴的近支公族开始得到“桓族”尤其是季、孟拉拢而出仕,逐渐融入这个真正掌握权力和资源的群体。譬如当鲁昭公获得齐景公支持准备反攻鲁国时(昭二十六、前516),为孟氏担任成邑宰的正是公族出身的公孙朝:
……齐侯从之,使公子鉏帅师从公。成大夫公孙朝谓平子曰:“有都以卫国也,请我受师。”许之……(左传.昭公二十六年)
从年龄来看,公孙朝在鲁昭公末年时已经是相对老练成熟的中年,那么其出生时间当在襄公年间,而其父当至少出自“成族”。鲁昭公在公子鉏指挥的齐师支持下不选择攻打距其居住的据点郓邑更近的费邑附近,当是考虑到季氏在当地根深蒂固,不易攻取,因此考虑攻打曾经脱离孟氏统治近十年之久且由公族出任邑宰的成邑,正是希望公孙朝能够倒戈易帜,不过后者显然考虑到自身利益而做出了理性选择。
类似地,当鲁哀公企图与越王室建立深厚关系的时候(哀二十四、前471),正是其随行的公孙有山将此动向密告了季孙:
……闰月,公如越,得大子适郢,将妻公,而多与之地。公孙有山使告于季孙。季孙惧,使因大宰嚭而纳赂焉,乃止……(左传.哀公二十四年)
从年龄来判断,可知公孙有山出生时间大致与哀公相仿佛,而至少为“襄族”也即鲁定公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子。
综上,鲁国新兴公族在“桓族”的分化瓦解之下,要么成为其附庸,要么破釜沉舟做出最后一搏,而“昭公之难”正是这一投机行为的产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