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187
晋平公听信士匄等人的话，命栾盈去曲沃附近修建著城，又公布栾书的罪状，将栾氏一族全部驱逐。栾乐、栾鲂匆忙带领族人，与州绰、邢蒯一起离开了绛城，直奔栾盈而去。叔虎拉着箕遗、黄渊，随后出城，但迟了一步，城门已经关闭。
一时间，流言纷纷，都在谈论即将抓捕并惩治栾氏党羽的消息。叔虎等人商议后，计划各自聚集家中兵甲，趁深夜攻破东门逃出去。赵氏有一个叫章铿的门客，住在叔虎家隔壁，得知了他的计划，向赵武报告，赵武又转告了士匄。士匄立刻派儿子范鞅率领三百名武士，包围了叔虎的府邸。
箕遗正在叔虎家中，等待黄渊的到来，准备在半夜时分一起行动。被范鞅领兵包围后，散在外面的家甲不敢聚集，只能远远观望，也有很多人离开了。
叔虎爬上梯子，对着墙外问道：“将军带兵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呢？”
范鞅说：“你平时和栾盈结党，现在又图谋突破关卡，以接应栾盈，犯了叛逆之罪。我奉晋侯之命，特意来抓捕你。”
叔虎说：“我并没有做这些事，是谁信口开河？”
范鞅就把章铿叫上前，让他作证。叔虎力气很大，扳起墙上的一块石头，朝着章铿当头砸去，一下打个正着，把他的脑门都砸开了。范鞅勃然大怒，叫士兵们放火，要攻破大门。
叔虎着急慌乱，对箕遗说：“我们宁可死里逃生，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提起戟，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箕遗在后面持着剑放声大喊，冒着熊熊火焰往外厮杀。
范鞅在火光中认出了他们，让士兵一齐放箭。这时，火势愈加浓烈，烟雾熏炙，已经难以躲避，又加上箭如飞蝗，两人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毫无用武之地，双双被箭射倒。等士兵用挠钩把他们搭救出来时，两人已经半死不活，被捆绑到车中。
范鞅下令救火，只听见远处马车声音轰轰隆隆，一排火炬映照得天都亮了，原来是中军副将荀吴率领部下前来接应，途中生擒了黄渊。范鞅、荀吴把士兵合成一队，将叔虎、箕遗、黄渊押解到中军元帅士匄处。
士匄说：“栾盈的党羽还有很多，只抓到了这三个人，隐患并未消除，要全部捉拿过来！”于是再次分头搜捕。绛州城中，闹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范鞅抓到了智起、籍偃、州宾，荀吴抓到了中行喜、辛俞和叔虎的兄长羊舌赤、羊舌肹，全都囚禁在朝门外，等候晋平公上朝再做定夺。
羊舌赤字伯华，羊舌肹字叔向，和叔虎虽然同是羊舌职的儿子，但叔虎是小妾所生。叔虎的母亲是羊舌夫人房中的婢女，貌美如花，羊舌职想要她，夫人却不同意。此时，伯华、叔向都已经成年，劝说母亲不要嫉妒。夫人笑着说：“我哪里是妒妇呀！我听说异常美貌的人，必有异常丑恶的一面。深山大湖中会生出龙蛇。我恐怕她生下龙蛇，让你们遭受祸害，所以不同意。”叔向等顺从父亲的意思，苦口婆心地劝说母亲，才让这个婢女得以侍寝。一夜之后怀孕，生下叔虎。他长大后，不仅像母亲一样貌美，而且勇武过人。栾盈从小就和叔虎在一起，感情极为深厚，所以连他的兄弟都一并被囚禁。
大夫乐王鲋字叔鱼，当时正受到晋平公的宠幸，平时很仰慕羊舌赤、羊舌肹的贤德，想要和他们结交，但苦于没有机会，听到两人被囚禁，赶紧跑到朝门看望他们。一见到羊舌肹，就恭恭敬敬作揖，安慰他说：“你不要发愁，我见到主公，一定竭力为你求情。”羊舌肹既不作声，也不回应。乐王鲋讪讪而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羊舌赤听见了，就责备弟弟说：“我们兄弟要在这里丧命了，羊舌氏就绝后了！乐大夫受到国君的宠幸，晋侯对他言听计从，如果他能帮我们说情，上天保佑，赦免我们，那就不会断绝家族的宗嗣。你为什么不理睬，拒绝他的好意呢？”
羊舌肹笑着说：“生死有命。如果上天保佑我们，必定经由祁老大夫出面，叔鱼能做什么呢？”
羊舌赤说：“叔鱼朝夕陪伴在国君身边，你说他做不了；祁老大夫不务朝政，赋闲在家，你却说必定经由他。我真是被你闹糊涂了！”
羊舌肹说：“叔鱼阿谀奉承，没有主见，国君说行他就行，国君说不行他就不行。祁老大夫举荐贤能，外不避仇，内不避亲，对羊舌氏岂能例外？”
不一会儿，晋平公临朝听政，士匄将抓获的栾党人员姓名禀告给他。晋平公怀疑羊舌氏兄弟三人都在其中，问乐王鲋：“叔虎的阴谋，赤和肹是不是知道？”
乐王鲋对叔向有怨气，便答道：“至亲莫过于兄弟，他们哪会不知道呢？”晋平公便下令把这些人都关进监狱，让司寇审理定罪。
这时，祁奚已经告老还政，退居在祁（晋地，今山西祁县东南）。他的儿子祁午和羊舌赤是同事，关系很好，连夜派人报信给父亲，求他写信给士匄，为羊舌赤求情。
祁奚接到信，大吃一惊，说：“羊舌赤和羊舌肹都是晋国的贤臣，遭受如此奇冤，我要亲自去营救他们。”当晚乘车进入国都，还没来得及与祁午见面，便直接去拜访士匄。
士匄说：“大夫年纪大了，冒着寒风来我这里，必定有话要说。”
祁奚说：“我为晋国的社稷存亡而来，并不是为别的事。”
士匄很惊讶，问道：“不知什么事关系社稷，让您如此用心？”
祁奚曰：“贤人能护卫社稷。羊舌职对晋国有功，他的儿子羊舌赤、羊舌肹，继承了父亲的品德和才能。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羊舌虎，而损失两位国家的栋梁呢？鲧被杀，他的儿子禹却受到重用。郤芮谋反，郤缺仍担任朝廷要员。父亲犯罪，不牵连儿子，何况是兄弟呢？你如果做此好事，谁敢不努力？何必要多杀人呢？因为私人恩怨，滥杀无辜，使得玉石俱焚，晋国就岌岌可危了。”
士匄惊惧地站起身，说：“老大夫所言极是。但国君的怒气未消，我和您一起去说服他。”
两人一同驾车入朝，求见晋平公，上奏道：“羊舌赤、羊舌肹贤德，叔虎不肖，不可一概而论。羊舌赤、羊舌肹并非栾氏党羽，更没有参与阴谋。况且，羊舌氏对晋国有功，不能遗忘。”
晋平公闻言醒悟过来，宣布赦免羊舌赤、羊舌肹两人，让他们官复原职，将智起、中行喜、籍偃、州宾、辛俞都贬为庶人，只有叔虎、箕遗、黄渊被处斩。
羊舌赤、羊舌肹两人得到赦免，入朝谢恩。结束之后，羊舌赤对弟弟说：“应当去拜谢祁老大夫。”
羊舌肹说：“他是为了社稷，并不是为了我们，何必去谢？”竟然直接登车回府了。
羊舌赤心中不安，独自前往祁午的家中求见祁奚。
祁午说：“我父亲见过晋侯之后，就立刻回祁地去了，片刻都没有在我这里停留。”
羊舌赤感叹说：“他施恩不望报，我不如肹有见识啊！”
州宾又和栾祁往来，士匄知道后，派力士将他杀死在家中。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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