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开始上作文课时,遇到个姓李的女老师,是特严厉的那种,同学们都很怕她。有次作文课,她批评同学写作文老是用“有一次”和“记得”这两个词开头,道:不写“记得”别人是不是就不知道你们“记得”?你们已经写了肯定是记得,不写别人就不知道吗?!为什么一定要用“有一次”开头?.......
她还在班上点名批评我写的电影《观后感》,至今我还记得电影错别字是《千万不要忘记》,革命战争题材的影片,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几乎是把电影剧情复述了一遍。当年,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耳提面命一番批评,直觉得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伤害,以至于直到现在还不敢写任何的观后感文字。直到现在,段落开始用到“有一次”或“记得”,面前都会显现出李老师厉声责备的情形,不敢乱写。
但今天特别想记起一些片断,竟都是跟吃饭有关的,只能写有一次了,让我一次用个够“有一次”吧。
有一次跟阿满打赌,输了的人请吃肯德基。结果他输了,但一直没机会兑现。从夏天到冬天,从济南到了临沂,为什么请吃早就忘了,只记得了欠我一顿饭,要请。这期间不是他出差就是我没时间,打了多次电话,饭也由肯德基变成了一顿大餐。中午几个同事一起去阿瓦山寨,才知道有这样的吃处,也才知道“女儿红”酒的来历。
有一次在公司食堂吃饭。当年的公司食堂有一个师傅和一个服务员。师傅姓神,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姓氏,觉得他真是很神,一个人可以做出两桌客人吃的菜,招待规格。几个人在等其他人的光景,某公司的魏经理开始说荤段子,可能是忘记了还有位女士在场。我一直是个很害羞的人,于是装作出去找暖瓶躲避,估计换了话题才回去。
回到房间,听到有个人小声对他说:以后小丁在这里别说这些话。我装作没听到却记在心里,满是感激。
有一次午餐时间到了,在办公室忙碌。他们喊我一起去吃饭,问:吃什么?
吃豆腐。
八路有家“小李豆腐”很有名,那段时间他们常去。
我无意重复了一遍:吃豆腐。
就有人笑。有个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来才知道自己真是弱智,居然不知道吃“豆腐”的另类含义。
有一次也是去吃饭,上来一道菜。服务员报菜名时没听清,而自己那时偏偏又是喜欢搜集菜谱,几近做家庭煮妇。就问:什么菜?
有人笑。右手边坐着的那位绅士,碰碰我的胳膊小声说:别问,吃就是了。
知道是不宜问的菜名,便不作声。
很久以后,有个同事在另一饭局上说:上次在哪里哪里吃饭,你问:这是什么?
原来是牛鞭羊鞭之类。呵呵。从此以后再好奇也不说话。
有一次去东莞,好像我只去过一次东莞。吃饭时上了一道菜叫“河虫”,象树上的细毛毛虫一样的东西放在蛋液里蒸成蛋羹,无论他们说如何美味,无论谁说挑战自己闭着眼睛尝试一下,也下不了筷子吃一条进去。晚上又被请去吃蛇,夜里做梦都梦到自己的皮肤变成鳞状。
有一次去吃烧烤。头次见那么大的烧烤夜市阵容,在济南回民村。他们几个人去过一家,说这次要换一家吃吃,挖掘个新地方。我说: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一行数人只有我一人是女性,出此言简直是找事儿。这从另一方面说明我混迹江湖这些年,由食而色了。座定之后,遭驳: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优点。是社会进步的标尺。是......他们差点儿就为男人的喜新厌旧多干三杯。
这些的“有一次”都跟吃有关。PAOS吴总记忆力超人,据说每到一地,最是记得的是吃的地方。我记忆力也超人,多是记得吃饭前后发生的事儿,对过的话,吃到的特别的东西。
还有一次,是个夏天。丁P刚调回日照那几年,几乎每个夏天都去那里,在她的单身宿舍打地铺。那一晚从海边回来,去对面港务局一家叫九州的小面馆吃面。吃完我去结帐,老板说已经结了,并指指我们邻桌。邻桌坐着几个小伙子,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冲我扬扬头示意了一下。素不相识,萍水相逢,为什么为我们结帐?一时起了江湖气,我收起钱冲他说了声:谢谢!便拉着丁P、小曾忘了是不是还有十一头也没回,扬长绝尘而去。
丁P不明就里,跑出很远,我告诉她有人看上她了替她付了饭票钱,她一路好象都在遗憾,没让她看清那几个男孩的模样……后来一直在想,海滨小城有个好处是适合谈恋爱,让人对浪漫的恋爱产生出很多的想象,比如为陌生女孩付饭钱也是一个接近她的开始。所以丁P不怕找不到另一半。果然,下一年再去就听到了她恋爱的新消息。
而替年轻的我们付了饭钱的小伙子,我甚至都没看清人家的模样。那时,我们是多么地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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