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甫是一个典型的北方男孩,身型魁梧,五大三粗,毕了业找了份工作,晚上摆烧烤摊儿兼职,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撸烤串儿不大妹子?”。
第二天,我又看到他推着车疲惫地往回走。这已经是我第四十八天看到他了。或许,我可以帮帮他。
毫无疑问,一只喵星人的好奇心是无限大的,我一边叫着一边跟他一起走了一段路。他朝我望了几眼,又开始把玩手上的手机。于是我蹭地跳上了他的车,捞了一条鱼开始吃起来。
“卧槽,臭猫,干嘛抢劫我!”说着挥着他强壮的手掌打在我屁股上。
我不像普通的猫,我是一只脾气不好的猫,放下鱼头,我顺着弧线伸出爪子挠了他,疼得他哇哇大叫,放下手机蹲在地上龇牙咧嘴。
他一边擦酒精一边看着墙角的我,冷不丁的冒一句,“以后叫你葱花吧,怎么样,喵星人?”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自己叫葱花吧,但是要死之前,能不能再给我一条黄花鱼?”声音有些颤抖。
妈妈说,猫有九条命,我心想,妈蛋,在屠夫手里,不要说九条命,就连九十条命,也都会死在他明晃晃的刀下吧。我叫他屠夫,但我总觉得瘆的慌,于是译音改叫“豆腐”。
我这一挣扎,把他另一只手也挠了三道杠,这么大一汉子,手还真像豆腐一样嫩。
他哭着给我松绑,割开绳子。我满怀歉意地看着他,他泪眼婆娑地瞧着我,我叫他豆腐,他叫我葱花,我俩就这样生活了在一起,成了一道名菜“小葱拌豆腐”。
为了我,他也是蛮拼的,花了两天恶补养猫的知识,在网上买了猫砂,猫砂盆,猫沙发,手抓板,猫粮,猫罐头,还买了一个猫药箱,里面啥都有,洗漱用品,治螨虫的药,滴耳螨杀蛔虫搞跳蚤的药……
豆腐白天十点上班,上午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肯起来,下午五点就下班回到家里,准备晚上的烤串生意,七点出门,十二点收摊儿。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我算准了时间在豆腐快要醒来的时候钻进他的被窝营造一种我很亲近他的感觉,其实我是刚撒完了尿在他的床单上蹭脚的,他抱着我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我觉得他好恶心。
他每天早上像个娘们一样在厕所里搞半个小时,并且还不关厕所。好恶心的。
通常,他早上喜欢做两个荷包蛋或者煮泡面,然后打开鱼罐头放在我碗里,看着我吃。有次被我发现偷吃我的鱼罐头,还假装呸呸呸,说是什么玩意儿。我不屑一顾,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后来那个女人又来过好几次,我都躲着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我就在阳台上看这个城市红红绿绿的灯,听汽车刮起的呼呼风声。 我感到好孤独。
没见过豆腐这么开心的几天,我希望他每天都这么开心的,我无所谓,谁叫我是一只高冷的猫。
豆腐是扶着墙进门的,满嘴酒气,一进门就趴在地上,吐得满地都是。我吓得躲到沙发后面,可还是被他抓了出来,他擦擦嘴,说这卫生纸怎么有股猫屎的味道,我吓得屎都蹦出来了。
第二天从厕所醒来,他昨晚靠着马桶睡的,喝了马桶的水,这个人,好恶心的。
对此,我无能为力,我走过去挠他的腿,他湿哒哒的泪水,掉了一地。
葱花,我给你说,我们多拐两条街,那边地铁口,下班的时候,撸串儿的白领特别多。
姑娘叫吉羽,是个刚毕业的白领,在广告公司做客户经理,每晚都要从这儿经过,我叫她鲫鱼,那是我最爱的鱼之一。
鲫鱼红着脸,像条红烧鲫鱼,美味可口。既然谎言都被戳破,干脆表了白。 豆腐楞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手上的芋头都烧焦了。
“我猫说了,我主人今天高兴,国家有自己的方式庆生,那再给在座的各位添个彩头,今晚撸串儿全部免单!”
众人哗然,纷纷说,哥们你他妈真够意思。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是豆腐够意思,还是豆腐他妈够意思。
天天撸串儿,谁受得了,豆腐就天天在家做好吃的给鲫鱼吃,说一个女生,不能老在外面吃那些有害致癌的东西,还是家里自个儿煮的东西靠谱,以后,咱天天在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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