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钱大江
抗力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课当然是上不了了。龙河知道这事后,趁下课时赶回寝室,摸了摸抗力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烧,于是想要带他到学校医护室去看病,问抗力是否吃得消坐起来穿衣服。抗力浑身乏力,摇摇了头说:“医护室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可能我就要死了。”其实龙河也清楚去医护室配药是要钱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抗力,只好问他你想吃点什么?抗力说我只想吃点水果,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可是大冬天啊,到哪里去找水果!窗外那光秃秃的树枝上除了一点尚未融化的白雪冰凌,连一片树叶都找不到。龙河想想只有到浬浦街上去碰碰运气,于是和抗力说:“你等着,我到街上去买买看。”握了下抗力发烫的软绵绵的手,便站起身来急冲冲地往街上跑去。
冬日冻梨冷冷清清的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影,就连几只黄狗也抖凌凌地蜷缩在屋檐下等着太阳出来好暖暖身子。龙河问了几家店铺都说大冬天的哪儿还有水果,好不容易问到浬浦街尽头的一家店,店主说:“我这里倒有几只梨,但是已经冻掉了,你可以挑挑。”龙河东挑西捡找到一只还算像样的梨,问店主多少钱,店主说四毛五分一只。龙河非常清楚他的口袋里只有五毛钱,那是这个星期六回家的车票钱。左手抓着那只梨,右手摸着口袋里的五毛钱,心里想着的是抗力期盼的眼神。龙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了狠心把钱递给了店主,拿着找回的五分钱和一只冻坏的梨回到了寝室。上下一节课时,艳萍班长还是新华委员有没有点龙河缺课的名我不知道,但抗力确确实实是吃到了这只梨。估计那梨是龙河在水龙头下仔细洗了洗,不过这皮是舍不得刨掉的。
学校旧貌第二天太阳仍然没有出来,抗力倒是起来了,他用冷水随便洗了洗脸就上课去了。龙河注意到他尽管走得很慢,但脚步还是蛮有力的,龙河看着抗力的背影想我的梨买得不仅及时,而且似乎带有点神奇的魔力。可想到口袋里的五分钱,不觉又有点伤心起来。明天是星期六,下午必须得回家去拿米和干菜,否则下星期就要饿五天了。
转眼星期六的下午就到了,能回家的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结着伴,回去拿下周的伙食和盘缠。龙河在寝室里想了又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家。从县里到安华是可以扒火车蹭一路,可从浬浦到县城必须乘坐公共汽车,摸着口袋里的五分钱,龙河想只有逃票了。
胆子越小或是越忠厚老实的人,逃票成功的机率就越小,何况规矩的龙河胸前还佩戴着一枚醒目的团徽。售票员阿姨对着龙河问道:“你的车票呢?”脸红耳赤的龙河心都快跳出来了,只好讷讷地央求售票员说:“阿姨,我口装里只有五分钱,求求你让我坐车回县里。明天下午我还坐你这班车回浬中,到时我一定把票补上。”好心的阿姨看了看他胸前的那枚团徽,终于放了龙河一马。
星期天的下午,龙河在车站到处找那辆车和那位阿姨,可等到回浬浦的车都快开完了也没有找到。龙河说这车票的钱到现在还欠着那位菩萨心肠的阿姨,估计这辈子是还不上了。在座的艳萍开玩笑地接上话题说:“那冻僵的梨钱,抗力还你了吗?”
抗力手书听了这话我心里想,不仅是当事者抗力就是我们这些旁观者,对龙河以及其他同学的这份同窗情谊,不管是自己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我们又能还得起吗?还不起的,一辈子也还不起的,那又能怎样呢?谁让我们是同学啊!只有下次相聚多敬同学几杯,自己和泪多喝几杯了。
不说同学情谊万岁,但至少能永驻你我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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