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捶不了我。
——王小波《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王小波著
读《黄金时代》有感 文|一颗桂味
王小波是中国著名的当代学者、作家。《黄金时代》是他的代表作之一。《黄金时代》以文革时期为背景的系列作品构成了长篇，收录了中篇小说包括《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革命时期的爱情》和《我的阴阳两界》等。
《黄金时代》还是作品系列之“时代三部曲”中的一部作品，该系列入选《亚洲周刊》“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这“时代三部曲“分别是《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收录的内容包括了王小波生前出版的所有小说。它们被人们认为是王小波作品的精华，代表着王小波对文学的关怀和理解及他渴求达到的艺术水准。
01
在这本书中系列的小说里，所有的主人公都叫王二。起初我还以为王二是同一人，后来细看才发现——他们是不同的人，因为他们有不同的人生轨迹。在另一书《爱你就像爱生命》的致其他人部分，王小波写给赵洁平同志的信件中对此做出了解释：
“每篇小说的主人公都叫王二，但这并不说明所有的小说人物都是同一个人，这个名字不过是个符号而已。”
是啊，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重要的是故事，还有相似的人。进一步的，王小波对这一系列的小说解释道：
“这些小说被收录到一本书里，是因为它们有共同的主题，就是我们的生活。作者认为，这样的生活并无值得炫耀之处，但是因为我们是这样地活着，所以，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更值得宝贵的东西了。”
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呢？是挨饿、缺少一切东西的生活，是光有钱没有票证什么都买不到的生活，而钱这种东西假如买不到东西就失去了它的价值。那样日子下的生活，人言可畏、人心最难辨、“歇斯底里”是常态。王二说：
“在革命时期里，我随时准备承认自己是一只猪，来换取安宁。”
随时准备承认自己是一只蠢懒的猪，承认莫须有的被指责，这样的生活是如此的卑微。更可悲的是，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卑微地生活。
02
这本书中有很多地方写到性，也因此这本书招致非议。
在知乎上《黄金时代》还被某些知友列入“小黄书”。对此，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文集里收录的《从<黄金时代>谈小说艺术》谈到，“这样写既不是为了招致非议，也不是想要媚俗，而是为了对过去的回顾。”
"众所周知，六七十年代，中国处于非性的年代。在非性的年代里，性才会成为生活的主题，正如饥饿年代里吃才会成为生活的主题。”
从社会现状为前提，看个中人物的不平等遭遇还有扭曲的心理，非常让人唏嘘。也因此王小波在时代大背景下创作的小说非常具有现实意义，值得深读、反思。
如果用前几次介绍的《稀缺》这本书中的观点来解释对“性”的反叛，那便是——稀缺俘获大脑：它造成的后果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会因拥有的太少而感到不悦，而且因为它会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会强行侵入我们的思想当中。（传送门：读《稀缺》|我们是如何陷入贫穷与忙碌的 - 简书）
“性”似乎是我们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隐秘，然而神秘的事物却会越发的抓人心思：你不说，我也不说，但是我们一起悄悄地看——像一起偷吃糖的小孩子一样。
直至现在，我们的性文化也委实算不上开放。 而且因为很多“资源”被锁了，人们偷糖的技巧也与时俱进。
03
书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人物，除了不论在哪部小说都很聪明有点装傻思维跳脱的王二，就是《黄金时代》里面王二做知青下乡时遇到的陈清扬。她给我的感觉是一张白纸，对许多事情都不知其解。
陈清扬自己说，她和王二做过的事情并不是罪孽。——因为她像苏格拉底，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虽然活了四十多岁，眼前还是奇妙的新世界。——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要把她发到云南那个荒凉的地方，也不知为什么又放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把她押上台去斗争，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她不是破鞋，把写好的材料又抽出来。这些事有过各种解释，但没有一种她能听懂。——因为无知，所以她无罪。一切法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在承受不该承受的舆论时，陈清扬按着自己的思维果敢的往前走，潇洒自在。她说：
“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这样一个人物，让人又喜欢又心疼。
生活里总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但能够把想不通的事情置身事外、依旧活得我行我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04
读完《黄金时代》，我也对“为什么叫黄金时代”有了答案。
因为是自己所经历的年代，是刻骨铭心的青春，所以不论遭遇什么苦难，那段岁月还是人生生命周期的黄金时代。还因为认识的一些人、因为一起承受苦难的情谊，这个黄金时代更加的弥足珍贵。
流年似水，日月如梭。很多事情已经发生，还有一些事情未发生。当回溯以前发生的事情时，我们知道下一步会怎么走，而经历那些未发生、一步步正在发生的事情时，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做出X这一步，会对结果Y引发什么样的影响。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有了莫测的成分才会显得生活不那么单一。
我的“黄金时代”会发生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期待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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