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里的旧时光

很多事情都在不经意里后知后觉，而后又念念不忘，难能可贵记起的旧时光，总是教会了我们成长。

无意间听到老狼在《我是歌手》里唱《虎口脱险》,“说着付出生命的誓言/回头看看繁华的世界/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爱你的虎口我脱离了危险”。除了歌词感人至深以外，我在想，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比老狼唱得更有味道，更让人缅怀青春吧。弹幕里说，老狼永远活在那个青春年代，从不随时间改变。当你看到他的深情款款与深邃的目光，你该相信，这话不假。我们以为随着时间洗涤而终将消耗殆尽的青春年代就在这样一段旋律里回荡在脑海，那些原本以为再无瓜葛的人总在无意间的旧时光里重逢，上演着从前的故事。

若要说在已有的生命长度里有什么人生结点的话，我想十五六岁、初三那年算得上一个。那一年，我被选入学校所谓的培优实验班，定义就是培养冲刺重点高中，参加各类学科竞赛的种子选手，这个班级只有20人的限额，却配备了这个学校最德高望重的12名老师，曾是不少人费尽心力想要来到的地方。在这里，名次与分数是定义价值的唯一标准，可想而知的压抑遮天蔽日。

我的教室是在与普通班级教学楼相隔很远的一栋实验楼的高层里唯一的一间，它被称为“精英孵化器”或者叫“风水宝地”，历届优秀毕业生都是从这里走出。我至今也不知道进入那个班级是否一种遗憾，回头想想只觉得是煎熬与前途共存，所以患得患失。我常常矗立在教室的窗边俯视楼下的人群，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脸，叛逆而真实的“普通学生”，令我羡慕。楼下也不时有人仰望，对于这种未知境地充满好奇。我想起了“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诗句，然后回望着手不释卷里的同学，竞争之心让我回到座位，只好一边抱怨一边继续在书山题海里披荆斩棘。

小武是我在“实验班”里的同学，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小文，前一年小文也在这里离开，并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所以对小武来说，他在这里学习，同时背负着哥哥未完成的愿望，比起我们压力翻番，他很少说话，愈显沉闷。

那时候我们有自主决定晚自习时间的权利，深夜11点过后，教室里并未沉静，反而是一天下来的爆发时刻，一群人开始了纵情高歌，我们堂而皇之称为减压复习法。起初小武并不在这一行列，在这群人的怂恿之下，终于开始大唱起来。我并不知道原来他唱得那么好，深情自若。他告诉我，一直喜欢，只不过总是自哼自唱，无人发觉而已。那个年代，我们唱的还是现在称之为非主流的歌曲，却激情澎湃，无以复加。曾几何时，午夜的歌声吵到了住在离教室很远地方的语文老师，以复习为由待在教室而鬼哭狼嚎的我们被他捉个正着，训斥着我们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不良分子。而我仍不可思议的在心中暗喜，原来歌声真的可以这么嘹亮而悠长。

那以后，小武和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仍旧喜欢自哼自唱，偶尔还创作点儿词曲让我赏析。其实那时候，我还并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有着因果必然的关系，所做的那些小事情会让我们走上完全不同以往的轨迹。

中考过后，小武得偿所愿去了重点高中，虽然在同校，我们也逐渐少了联系。时间很快，辗转我已上了大学，而他高考失利后又选择继续复读，再后来，他也上了大学，我们真正地失去联络。如果不是昨晚无意间在唱歌软件里看到小武唱的歌，我不曾想过会记起那些日子。他仍旧热爱，唱得仍旧好而动情，他的唱歌软件里有了成百上千的粉丝，我很欣慰他能坚持所爱，又有了些羡慕和惭愧，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在教室里唱得最欢的那个我，竟不敢再开口。岁月真是有着摧枯拉朽般的魔力，把一个人改变得片甲不留。我忍住没有给小武发任何消息，因为不愿刻意而猝然地去寒暄而后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里，但我相信，故人终将会重逢，终有一天，我们依旧能对酒当歌，酒过三巡后，说着一遍又一遍想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