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刚是学生干部出身,年龄比聂明远小四五岁。当年聂明远已经是华北第一野战军某团团长的时候,童刚还是北平燕京大学的学生干部。好歹也算是学生中有头脑追求进步的那一部分。
他在新中国解放前夕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积极投身到解放全中国的伟大革命洪流中去。组织领导过几次学生运动和工人罢工活动,也算是有些革命履历的革命领导人,只是比起聂明远的革命资格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好在,童刚懂得待机而动,韬光养晦,他从来不和聂明远搞硬碰硬的冲突,他知道两败俱伤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而且有可能是一败另一个毫发无损,那个毫发无损的绝不可能是自己。
因此,每当有伤脑筋的大事临头的时候,他总喜欢事先和聂明远先碰下头,通个气,然后再放到常委班子会议上讨论,省得裤裆里放屁两叉里走。从表面上看,他们还算是一对比较和谐的搭档。
今天,童刚把聂明远约出来就和新年起来市委领导班子的调整换血有关。
聂明远的红色轿车刚一停在湖边,还没下车,就看见童刚已经手搭凉棚像孙悟空似的朝他这边张望。
下了车,极目远眺,整个太古湖周围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山上森林茂密,眼前波光粼粼,几缕薄雾如袅袅云烟缭绕在起伏的半山岭间,令人心旷神怡,仿佛到了人间仙境。
童刚挥着手隔空喊道:“大哥,快些来,万事俱备,只欠您的大驾光临了!”说完就禁不住地哈哈大笑。惊起一滩水鸟向远处飞去。
聂明远打发司机老张自己找地方歇着,然后就提着从家里带来的一包物品向湖中心的翠枫亭走去。
翠枫亭坐落在太古湖的东北面,临岸七八十米的湖中央。到了岸边,踏上一条七十多米的用木板铺出的甬道,直直前行,直达亭子。甬道两边都有半人高的钢管护栏,大概是年久失修,都已锈迹斑斑。那亭子还算结实,相传建于明代,不过历朝历代都有修葺。现在的翠枫亭也是建国后重新维修装饰过的。可是,最近十来年,各种政治运动把人搞得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游山玩水呀,能把肚皮填饱,能把命保住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所以翠枫亭也就像一位落难的公主似的不被人待见,藏之深山,花容尽失,籍籍无名。
童刚是搞政治出身,他深知游山玩水和沉迷风花雪月的“危害”,好在现在的风向已经不似前几年那么强劲。所以吃吃喝喝,蹦蹦跳跳,游山玩水这些过去被严令禁止的“出格”行为现在在干部队伍中有所抬头。他们还拿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的“存在即合理”理论当挡箭牌。
李福林前一阵糊弄聂明远去“金孔雀宾馆”放松就属于这种行径。那次,聂明远被蒙在鼓里“被腐败”了一把,心里有点不适应,但也不好明说,只是后来还是在暗地里把李福林批评教育了一番。这也就是李福林调转枪头去投奔童刚的缘故。
聂明远的灵魂是经战火洗礼过的,就格外得纯净无私,他最能体现“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这一性能。所以在几次大的洪水猛兽袭击下他都能安然无恙躲过劫难也是不足为奇的。
童刚的政治生涯目前没有聂明远长,这也是他不与聂明远争锋的原因。尽管他也贵为一市之长,但是在官场上想要斗败聂明远,他暂时还没有这个实力。聂明远的根基还是比较雄厚的,从省里到中央都有他的老战友,跟他比,童刚只算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他不得不把这位老革命放在眼里。
待聂明远把手里的物品放在亭子中央的小石桌上,然后惬意地坐在童刚给他提前准备好的小马扎上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童刚讨好地说道:“大哥,和我出来玩还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吗?我都替你准备得齐齐的了。”
聂明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孩子们回来,带来些各地的特产,给你一些尝尝鲜嘛!”
童刚双手抱拳做了个谢谢的动作。
聂明远明知故问地说道:“大过年的,叫我出来只是为了钓鱼吗?”说完,看着眼前的鱼竿发愣,等着童刚的开场白。
童刚顾虑重重地说道:“过年起来的动作让大伙都很敏感,我不信大哥这几天眼前一直很清净。”
聂明远泰然自若地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吧!”
童刚诧异地望着聂明远问道:“大哥不当救生艇吗?”
聂明远淡然一笑说道:“大浪淘沙,适者生存吧!”刚说完,就发现鱼漂不见了,他惊喜地喊道:“上钩了,上钩了……”
这时,正见一片波光铺满湖面,一条巴掌大鲤鱼咬着鱼钩跃出水面活蹦乱跳,煞是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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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足迹,我已淌过你美文流淌的河
写小说的作家,才算是真正的作家。
这个亭子写的好像真的存在一样,看着写的一样。
后面钓鱼写的有深度
期待个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