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丹心入画图》
第十六章 奇策围城3
荀予佑亦是蹙眉。这确实是可能存在的变数，但万事岂能尽料，赌得便是荀瞻濠难舍世代根基之地。只要他回救洪都，自己就可设法将其一举剿灭在江西境内，以最小的代价阻止战火蔓延全国。
“侯爷，莫如对洪都城围而不攻，攻而不下。”薛士桢忽而道，“若洪都被攻下，只怕他们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一心一意攻取安庆和南京。侯爷不如大造声势，以逸待劳，围点打援，一举歼敌。”
“围而不攻，攻而不下？”荀予佑以手拍案，“说得好！只要洪都不攻陷，赣王回兵救援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薛士桢谦逊，“士桢妄议，叫侯爷见笑了。”
荀予佑深视薛士桢，“薛公子见识不凡，实乃国家栋梁，不知可愿出仕朝廷？”
薛士桢拱手，“闲云野鹤之辈，辜负侯爷美意。”
荀予佑知道云庐风骨，大抵无意官场。但像薛士桢这样有才干的人不出仕朝廷，也是国家的损失。
“侯爷预备何时出兵？”薛士桢转换话题。
荀予佑直言：“这几日我便是忙于募军操练，苏常兵马已集结完毕，只等松江府军队到齐。”
薛士桢忧虑，“赶赴洪都尚需时日，不知安庆是否坚持得住？”
“安庆知府耿直忠毅，必能坚守城池。荀瞻濠想攻下安庆没那么容易，倒是……”荀予佑沉吟不语。
薛士桢循着荀予佑的目光，看见地图上方几处朱红标记，道：“侯爷是忧虑京师的安危吗？”
荀予佑颔首，“其实我更担心蒙古诸部乘机而入，到时只怕烽烟四起，南北难顾！”
“侯爷可有对策？”
“而今之计，对蒙古只宜安抚。只要北部边防稳固，一来京师无恙，二来也可专心抵御叛军。”
“那就请朝廷尽快遣使前往斡旋啊！”
“这并非一件易事。”荀予佑神色凝重，“鞑靼陈兵关外，瓦剌敌友难辨，兀良哈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出使之人不仅要机智聪慧、能言善辩，更需丹心许国、胆识过人。一时之间，这忠勇之士倒无上佳人选。”
“请问侯爷，若非朝廷之人可否为此使者？”薛士桢沉吟半晌道。
荀予佑望着薛士桢双目灼灼，“薛公子言下之意是……”
薛士桢朗声道：“侯爷若信得过我，请举荐士桢前往。我虽文士，但自信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
荀予佑凝视薛士桢，“平叛卫国，皇上许我便宜行事。只是出使塞外，山重水远尚在其次，更有危机四伏，吉凶难卜。”
薛士桢道：“苟为国事计，士桢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侯爷不用担心，我虽非猛士，却有一颗勇者之心。”
“好。”荀予佑手抚薛士桢肩头，惺惺相惜，“事在眉睫，你就带着皇上御赐我的金剑作为使节去蒙古，若到了瓦剌……”他思索片刻，取出随身一枚玉印，“就将此交于那瓦剌可汗，我再修书一封，他见之料不会为难你。另外，我会派一队侍卫护送你前去。”
“多谢侯爷。”薛士桢躬身施礼。
荀予佑一把挽住道：“是我替朝廷和天下百姓感谢薛兄。”径自换了称呼，以表敬意。
“侯爷如此，我愧不敢当。”薛士桢复又拱手。忽想起自己走后只留云宜一人，不禁有些担忧。转念想有荀予佑在应该不会有事，却仍是殷殷相嘱道：“云师妹就烦请侯爷多加照顾。”
荀予佑点头，望着薛士桢说：“薛兄此去，什么都能谈，只两样不可。”
“请侯爷明示。”
“只要蒙古诸部按兵不动，一切皆可商榷，只国体尊严和江山版图不能谈。这是底线，薛兄切记。”荀予佑一字一顿道，“版图尚能明确，这国体尊严么，薛兄善为尺度。”
薛士桢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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