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曲大师道:“既然杨居士是付天刀所害,那必然是冤有头债有主。”
萧京华道:“是。”
潜曲大师道:“那么乌施主与陶施主双方已死,难以复生,节哀顺便。”
萧京华道:“是。”
潜曲大师忽地看向乌玉珂,见其小腹微微隆起,举止缓慢,忽地跑向路边干呕一阵,回来顺顺嗓子,他身影瞬移,不觉已经搭上乌玉珂的胳膊,脉象四平八稳里带着些许异动,少歇,潜曲忽地狂笑着道:“乌夫人的身体里现在正怀着孩子,勿见血光!不知萧少侠是否相信老僧之言?”
‘锦衣僧’素来就有‘掐指神’的说法,他曾经算出一个三百斤的大力士三天内瘦死,算出恪守妇道的贞洁烈女,三天内偷了七个男人,算出穷酸乞丐变成武状元,算出三年河海变桑田,这些皆都灵验,无有不对,阴阳通晓,八卦皆操,断神判鬼,江湖一绝。
在场的几人也都听信其言。
萧京华忽然一怔,问道:“嫂嫂,这是真的?”
乌玉珂双颊一羞,晕出红脸。
萧京华点点头道:“好!马老坛主前帐后账先记着,等我乌嫂嫂并唐弟妹的孩子出世,我定去江南分坛兴师问罪!”
马潋滟道:“格老子的,你兄弟都死了,红梅五义就剩你与顾鹰飞,还好顾兄没有娶妻,否则也成了你的盘中餐了哈哈哈!龟儿子的!”
萧京华忽然暴怒,却被潜曲拦下,道:“你们二人带着随从速走!莫要再来芒砀山上来!否则我便是锦衣僧也救不下你!滚去!”
马潋滟得了便宜卖卖乖,忽然对顾鹰飞道:“速走!”
几人迅速翻墙,墙外几匹棕马等候,骑去快速‘吁——驾驾驾——’一声‘哗哗哗——’从断崖上往山下便奔泄下来。
潜曲大师见人走远,双手合十道:“萧少侠今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保佑!日后寻仇之事,老衲便不再过问,拜别。”说着低头作揖。
萧京华在看面前时,老和尚已经消失不见,他来回踱着步,看着窗前屋外,山上崖下都已不见,暗忖道:‘果真神人也!’
乌玉珂见着萧京华心中自欢喜非常,忽地一把抱起,贪婪地吸食他身上的男子气味,仿若禁欲十年的少妇,忽然看到赤裸男人一般,萧京华一怔,忽然使力震开,道:“杨大哥,尸骨未寒,你这是干什么?”乌玉珂冷笑道:“你这时候知道尸骨未寒了?你这时候知道纲常伦理了吗?你三月前陪我游湖玩水,让我承欢胯下时怎么没想过?”
萧京华忽然脸色一变,迅速捂住乌玉珂的嫩唇,道:“住嘴!你还嫌事情不够大是吧?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
乌玉珂双眼忽然失神,她浅浅抿起唇瓣,让萧京华心中一荡,道:“好啦好啦,你说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乌玉珂冷冷‘哼——’一声,坐在地上,扭过头去,仿佛还是稚嫩的孩童受了委屈,需要哄哄一般。
萧京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她浑身有些肉,重量并不轻,但萧京华抱在怀里似乎感觉不到,他脸色逼近道:“快说,你的孩子是谁的?”
乌玉珂媚眼如丝,手指轻轻戳着萧京华的鼻尖,不禁媚笑道:“那老东西两年没碰过我了,当然是你的杂种哈哈哈哈!”
萧京华顾不得君子风度,谑骂道:“你这骚婊子臭女人,说谁的孩子是杂种呢?啊?我让你好好认识认识!”说着两人正倒在地上,乌玉珂淫笑之际忽地看到丈夫杨岱宗枯死的脸,心中大骇,邪欲顿时没了。
两人收拾了下屋子,将杨岱宗,陶若明,乌长鸣,三人合葬院中,又使了水使劲冲刷一番地面血渍,修好石碾子,看起来虽整洁,但还是森森可怖。
萧京华将红梅山庄武器库经卷典籍藏兵怒刀全部分批次运下山去,两人骑着马一路风雨兼程至长江南的金陵城。
簌簌雨下。
冬雨。
‘咔——咔咔——咔——咔咔——’
葬岗之上,两黑衣人在抡着锄头,劈着棺材。
瘦高个道:“操你姥姥的,这活计这么累,早知道要东家多几个钱了。”
胖矮子道:“赶紧干活吧,柳二哥,我总觉着这地方阴气森森的,不会有鬼吧?”
瘦高个警觉道:“少他妈放屁,什么鬼儿神儿的,这个世界上没钱最可怕!”
胖矮子道:“柳二哥怎么说?”
瘦高个道:“你……你没钱就娶不着媳妇,生不下崽子,有钱就是条公狗都能左搂右抱的,你说呢?”
胖矮子一想自己最喜欢的回春园张花魁是个千人骑万人干的臭婊子,心中一阵酸楚,继而又想到自己连个嘴都亲不上,顿时想要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话罢,又开始劈开,一个年轻男子的尸体骤然出现,雨水打白了他脸上的泥土。
这是‘霹雳剑’萧少聪的尸体。
瘦高个咂嘴道:“多俊的少年啊,就这么被江湖血雨给淹没了,可惜可惜啊。”
胖矮子道:“还是咱们好,甚么七星刀甚么金羽剑,甚么付天刀甚么红梅五义,都特娘的是狗屁!”
瘦高个道:“何解?”
胖矮子道:“‘七星刀’杨岱宗中毒针而死,女人跟人跑了,‘金羽剑’陶若明被七星刀一刀劈死,‘小伯符’付天刀自从付王爷死后在落叶神州简直就是丧门星,没人看得起他,红梅五义个个无情无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为名为利罢了!”
瘦高个道:“你懂得真多!俺就知道每天给俺婆娘好吃好喝好伺候就行了,每天有老婆热炕头,有活计干就足够了!”
矮胖子道:“是的。”
瘦高个道:“我看你不是的。”
矮胖子道:“怎么了?”
瘦高个道:“因为我姓李,从来不是甚么柳二哥!”
矮胖子一怔道:“柳二哥,你说什么疯话呢?我看你是被这坟地吓傻了罢,我们赶紧完成了任务便下山去不好吗?”
瘦高个道:“好你妈的屁,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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