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妞道:“你自己明明都提着,为啥还要叫我提?莫名其妙!”
张长玲道:“郭三妞!你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不是?没看捡儿跑了多远的路,给咱提了礼珰,我都没给烧口水喝。那你去给烧水去?”
三妞却朝桌上一瞅说:“我说呢,谁给小桌子上搁了个包袱,原来是大姐给咱送的礼珰啊?叫我看看是啥礼珰?”说话间已放下针线和鞋底子,就去解包袱。张长玲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三妞三下五除二就将包袱解开了,接着大叫起来:“我的妈呀!拿了这么好的礼珰!也好意思拿得出手?真当咱屋是叫花子呀?”
张长玲气得脸都黄了,将粪桶往地上一撂,正要骂三妞呢,谁料想,捡儿吱噜一声哭了起来,拧沟子就往大门口跑。张长玲急忙就追捡儿,嘴里少不得还要数落三妞几句。她在房檐坎下几步开外处追上了捡儿,一把抱他起来,拧身就往堂屋走。捡儿却在她怀里只个别跳,且哭喊道:“我妈给我装挂面时候,都是好好的,是我给rou烂了!我是个败家子!给我妈把人丢了!我要回,我以后再不到外婆屋来了!”张长玲少不得好言好语的劝慰外孙,却又狠狠瞪了三妞几眼。
三妞脸上怪拉拉的,也不言语,却起身去将粪桶提到了爷爷屋中,半日不出来。
终于,捡儿不哭了,张长玲便又笑了下说:“我跟你外爷,还有你老外爷,牙都不好,咬不动啥。长面我们还咬不烂,面成了短节节,才美了。所以这是天神叫捡儿孝顺外婆呢。”
捡儿道:“外婆,你哄我呢吧?”
张长玲道:“外婆咋能哄你?走,外婆给你打鸡蛋吃!”将捡儿放下来,却又拉着他的手,朝她的卧房兼厨房走去。……
瑞年呆瞪着那颗核桃树,怔怔地站了半日,心里也颇烦了半日。他将一只手狠狠地抠在树干上,恨不能将树皮抠下来。突然,他心里又莫名的悲愤了,然后便觉得脸上一凉,却是两颗眼泪滚了下来。
“好好的,哭啥呀?”梅子的声音在瑞年耳畔响了起来。他一抬眼,正好撞上她那迷迷惑惑的目光。她是啥时候到核桃树下的,他不知道,也没有心思跟她说话,只是把嘴唇咬着,狠狠地抠着树皮。
“咋?话也不说?是我把你得罪了啊?”
“不是的,是捡儿跟我绊跤,我输了。我一个老大人,竟叫小娃用计策把我赢了,我倒有啥用呢?”瑞年说着,竟又滚下两颗泪来。
梅子抬起手来,一边替他拭泪,一边淡淡地说:“亏你还是个大人呢!捡儿才多大,你还跟他置气啊?还哭呢!也不嫌怪!真真跟个三岁小娃一样!”
经她这么一说,瑞年很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头一笑说:“谁知道捡儿会用计策呢?”顿了顿又说:“我饭一吃就过来寻你,咋你屋一个人都没见,都弄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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