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豆浆、两个大馍,既有营养,又填肚子,如今家用豆浆机已经普及,对付这样一顿早餐倒也不甚费事。
喝了豆浆,剩下豆渣,豆浆天天喝,豆渣天天有,如何充分利用,还是个小众化的难题。
豆渣亦可食,据说也很有营养且有多种微量元素。家住湖边,有鱼有虾,抓一把干虾或毛草鱼(学称凤尾鱼),和豆渣在一起炒炒,再加一点红辣椒和葱花,色香味俱全,也是一道不错的下饭小菜。
网上关于豆渣的吃法更是五花八门,多达10几种,归纳起来就是两类——人食、猪食,人吃不了就发酵成猪饲料,喂猪,倒也物尽其用。可是城里人不养猪,全都攒在“人食”上,人也有点受不了,总不能天天都吃豆渣吧?那光景岂不是又回到了解放前?
吃不了放在一边,也是个事,尤其是夏天,早晨出来的豆渣到下午就变质了,一股难闻的酸臭味,眼见着一碗白生生的豆渣由纯洁变腐败,着实让人心烦。迟扔不如早扔,索性在豆浆烧好时就把豆渣处理掉,豆渣倒进垃圾桶,也倒掉了一份弃之不舍而又不得不舍的惋惜。
阳台上放了几盆花草,闲暇时手捧一书,坐在花草旁气定神闲地阅读,静谧,雅致,一种别样的享受。一日,看长篇追剧,不禁眼睛酸涩,遂起身踱到花盆前逐个检阅,伸手理弄花枝草叶,低头嗅嗅清香之气。忽然一阵风过来,带来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心下明白,那气味是从窗外晒鞋架上的一个小水缸里飘进来的。
小水缸里沤着饼肥,浇花用的,尽管小水缸有盖,还是挡不住饼肥在发酵中产生的沤臭气。没有腐臭,哪有花香,理是这个理,终究还是不太爽。外面也有卖花肥的,状如鼠屎,用上倒也没什么气味,只是不显肥效,没有饼肥中用。
无可替代?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饼肥的原料不就是榨油剩下的渣子吗?油菜籽榨油后形成菜籽渣饼,黄豆榨油后形成豆渣饼,豆渣饼和煮豆浆剩下的豆渣不是同一种物质吗?这么简单的等式怎么到现在才发现!用煮豆浆后的豆渣代替榨油后的豆渣饼,理论上可行,大可一试。
新方法也许比老方法更省事。榨油后的豆渣饼是干货,直接施在花草的根下太烈性,见水后作烧,曾经有两盆正在抽条的吊兰,因为想给它们补充营养便在根下埋了些干饼肥,不料没过几天竟枯萎而死,让我叹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只好改成沤水浇花的办法。煮豆浆后的豆渣已经熟化,想来这烈性也该被熬下去了,应该不须沤泡就可直接使用。
这只是推测,慎重起见,先选一盆明显瘦弱一点的兰草作试验。同样也是埋在根下,一周后,叶条开始发乌,心下暗喜。又一周,叶条变得又宽又厚,表面油润润的,比别的兰草长势更好,哇!试验成功!
花草施肥的升级换代,直接效果是驱除了阳台上那时隐时现的沤臭气,间接效果是,为豆渣增添了一个发挥余热的新去处。然而,花草施肥是周期性的,不可能天天都往它根下埋豆渣,进垃圾桶的忧患仍然存在,只是比以前淡了些。
一日,家中来客,是几位当年一个车皮拉出去的战友。中午多弄了几个菜,席间无须劝酒,一个个开怀畅饮,少年时代那些好事糗事稀奇事窝囊事,都随着酒气一段段喷发出来,时而齐声哄笑,时而横眉共斥,不知不觉中酒干菜罄。
客人走后,面对满桌油腻腻的菜盘碗碟,头皮一阵发麻。叹了口气,还得去收拾。拿起洗涤净,对着水池使劲挤着,丝丝地冒出几股凉气,竟然空得一滴不剩。懊恼中,一眼瞥见放在水池边的那一小碗豆渣,早晨忙着去买菜,没来得及处理掉。忽然间想起席间战友们提到的那件事,说某位仁兄部队回来后当了奸商,成了土豪,现在牛逼得很。一战友嗤之以鼻地道一句:“离他远点,豆腐渣贴门对——两不粘!”这句以豆渣为主体的歇后语,过去时常听人说,却从未深究其中意味,此时此刻,触景而思:“两不粘”,能让这油腻和碗碟两不粘吗?
试试。拈着一小撮豆渣扔在盘子里,用抹布压着豆渣在盘中旋了两圈,然后放水一冲,哟!盘子变得洁白铮亮,比洗洁净洗得还干净。
生活中的有些偶然发现,往往是在身处困境中的脑筋急转弯,像牛顿那样悠闲地坐在苹果树下发现万有引力毕竟是个伟大的稀罕。早就知道豆渣吸油,炒一碟干虾豆渣所用的油,比炒两大盘青菜还要多,而且吃时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这一现象其实已经给了某种暗示,可那时并没有把它和洗涤油腻联系起来,此时此刻面对油腻的碗碟恰巧又没了洗洁净的困境,脑子一转弯,居然挖掘出豆渣吸油这一特性的正能量,使之成为既清洁又环保的去油洗洁物。
从此,我家的厨房不再配备洗洁净,既省了钱,又向低碳生活前进了一步。豆浆依然天天喝,豆渣依然天天有,只是,它不再是弃之惋惜的垃圾了。
重要的事情再说一遍。喝完豆浆,豆渣去哪儿了?第一,制成了美味可口的下饭小菜;第二,埋进花盆里成为花草生长的最佳营养;第三,成了橱房里洗涮碗碟的绿色洗涤剂。
如果觉得我的主意对你有用,就请鼓励鼓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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