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基本上每天都是家里医院两头拉扯的节奏。某天中午用医院的微波炉热饭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墙上的“微波炉使用说明”。它第一条就明确指出微波炉是免费提供给大家使用的，但实际上我面前的这台微波炉，却要投进1块钱的硬币才能启动。
说实话，我当时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说好的免费使用，怎么到了执行的时候就变味了？正好我的初中同学就在护士站工作，于是我找到她想了解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后来一问才知道：其实微波炉在最开始投入使用的时候的确是免费的，但是后来因为损坏度太高导致他们一个月换了三台微波炉，最后换成这种投币的实属无奈。
我十分纳闷，微波炉这么方便好用的电器，为什么损坏率会那么高？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因为免费」。是的，因为免费，所以很多人不论是什么东西——纸盒子、塑料袋以及许多本不允许放到微波炉里的材料，他们都会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另外，因为免费，许多人一热就是半个小时，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于是热饭的地方常常有人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后来医院迫于无奈采用了投币式微波炉，投一块钱，固定热五分钟。起初所有人对这个微波炉都持悲观态度，他们不信1块钱的门槛就能有效解决这些问题。可惜他们错了，从投放到今天，没有换过机器，也没有发生过口角。
人性就是这样，因为对一块钱的执着，他们宁愿吃残羹冷饭。也是因为对这一块钱的执着，他们有大概率被分隔到了人生无数种可能性中最差的一种。
01 勤俭是美德，但你这不叫勤俭
刘杰是我的发小，也是众人眼中标准的loser——没有面包，当然也不会有爱情。
他这个人文质彬彬，有责任感且做事踏实，关键是他一直秉承着能够自己搞定的事情就绝不麻烦别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似乎都不应该混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听过他的无数次抱怨，我也很清楚他最根本的问题在哪。只不过每次跟他提出建议的时候，他都过不了心里那道障碍——这还要从他的家庭说起。
刘杰家里条件不好，从小他就比别的孩子早熟。他明白父母赚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所以他十分节约甚至说是有些抠门——尤其是对他自己。
他可以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在酷暑下步行两个小时。他也可以为了省一餐饭钱，忍饥挨饿到辗转难眠。其实这些本都应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我和他都没想到，这些从小养成的习惯，竟在日后给了他这么大的阻碍。
刘杰的上一份工作是文案策划，两年的奋斗让所有人对他都交口称赞。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机会降到了他的身上。公司业务扩张，刘杰所在的部门也将扩张，原先的主管升任了部门经理，主管的岗位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刘杰和另一个设计同事的晋升之路。
相较刘杰而言，那个设计同事做事浮躁，喜欢偷懒。所以经理曾私下找到刘杰说，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让他学习设计软件。等他学会了以后，公司会辞掉原来的设计，让刘杰自己重新招人。
刘杰十分珍视这个机会，于是他在网上找了许多教程，买了一本盗版书籍就开始了自学之路。在这三个月里，经理经常关心刘杰的学习进度，然而刘杰给他的回复总是不太能让他满意，只不过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刘杰是因为新手，所以学习进度比较慢而已。
然而事实是什么呢？首先说他网上找的那些教程——那些都是培训机构用来吸引学院的宣传工具，那些教程看上去乌泱泱好几十个视频，可是里面的内容都是最基础的内容。而且报了班的学院可以从老师那获得练习素材，而刘杰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素材，所以也没法跟着步骤一步一步的练习。
再说那本盗版书籍，因为贪便宜，那本书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最关键的图片部分，简直是模糊不清，刘杰每次看那本书的时候，就好像在跟作者玩“你画我猜”的游戏一般。
等我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刘杰已经失去了晋升部门主管的资格，同时他在经理的心目中，也变成了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笨鸟。我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报个培训班？」他则回答我因为舍不得那个学费。
02 男人应该有担当，但你这不叫担当
刘杰曾经也被丘比特眷顾过。姑娘叫钱佳佳，长得一般但气质出众。她被刘杰老实沉稳的个性深深吸引，用她自己的话说「刘杰一看就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我们这帮朋友不止一次的表示对刘杰的羡慕，而每次当他听到钱佳佳的名字时，总是一副苦恼的样子。没错，钱佳佳家世优越，又多才多艺。站在我们这圈朋友的角度也着实觉得刘杰从外在条件不太能够匹配上钱佳佳。
但是人家钱佳佳可比刘杰大方的多——下班主动约吃饭，周末主动约看电影。本来刘杰在这种攻势下有些心动了，可是突然不知怎么有一天剧情急转直下，无论钱佳佳怎么主动，刘杰死都不应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前一天，刘杰陪钱佳佳逛街，她看着钱佳佳买了不少东西，然后在心里把价格一盘算。最后他觉得自己肯定养不起钱佳佳，所以为了不耽误她，他主动提出了分手。而且这次我们谁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钱佳佳经常找我问刘杰跟她分开的真正原因。我一开始不说，不是因为要显得刘杰多么悲壮，而单纯的是因为这话我说不出口，我觉得丢人。后来实在拗不过钱佳佳的哀求，我告诉她了真正的原因。她听了以后愣在原地半晌，然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老娘自己养不活自己么？真不是个男人！”
钱佳佳自此再也没有找过刘杰。
03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一块钱
对刘杰而言，他的障碍来自于年幼的贫苦。所以导致他成年以后对于金钱有种过分的执着。然而品性纯良的他又不会成为那种为了金钱无恶不作的人。于是他在按部就班的人生中不断怀疑和挣扎，甚至在机会和爱情面前也没能看清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冲动。
世上多“刘杰”，每个人的心中也都有那一块钱的魔障。譬如明明已经吃饱的你，看着盘中剩下不多的菜肴，选择就算吃撑也要完成“光盘行动”；又譬如你明明有了全新的机会，却踌躇于现在熟悉的环境不敢做出改变；在譬如在爱情面前因为对方的优秀而自惭形秽。
然而时过境迁之后，完成“光盘行动”的你因为暴饮暴食而身材走样，失去健康。选择“安稳现状”的你把这些年来遭受的委屈都无限放大，来佐证你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感觉“自惭形秽”的你看到姑娘穿上婚纱成为别人新娘的时候，端起酒杯的手无法抑制的在颤抖。
那个时候，你再来怎么逃避这残酷的人生呢？
后记：刘杰的面包依然不怎么好吃。但关于钱佳佳，她其实那天还说了一句话：“其实我相信刘杰，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句话我带给了刘杰，换来的却只是他的麻木不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