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面积的野菊花!也从来没有见过生得那样密集的野菊花!
这是一面朝着东边的堤坡,大概是向阳的缘故,又不缺少水分,所以这里的野菊花比之前看到的更茂盛,一棵挨着一棵,中无杂草,一簇簇花朵连在一起,铺满了堤坡,使堤坡自上而下,如铺了一条黄色的毯子,并向南延伸。风儿拂过,野菊起伏,又如一条黄色的河流涨到了堤岸。
我不禁看呆了,嗅着馥郁的野菊香,步行的疲惫瞬间消失了。那一刻,我真想扑过去躺在那花丛里,真想俯下身拥抱那花毯。原来,这河堤的拐角处竟是这样的美丽,我从没有见过的美丽,令人心跳、热血沸腾的美丽。
忍不住俯身去看那花儿,它们卧在从枝条上斜生出的丫杈顶端,单立着,簇拥着,哈哈大笑的,忍俊不禁的,抿嘴露喜的,率真可爱,自由无束。在这或许只有牧羊人才到的地方,它们自得地在秋风里迸发着全部的激情,即便不久它们将随万物枯去,但依然倾尽全力的把生命绚烂出极致的色彩。看着它们,我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野菊花如今,我站在了南北堤子的尽头,也是那条田间小道儿的尽头——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路上。丛生的杂草遮了视线,我想看看那棵横在沟上的杏树是否还在,我想看看那堤坡是否依旧是野菊的天下,于是弃车寻找。
拉着小儿,穿过杂草,一条窄窄的路在杂草间隐现,虽然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我认得它,因为那上面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我当年踏过!
旁边的一块花生地秧苗茂盛,一个农人正背着喷雾器边洒药边朝这地头走来,看到我,一脸的探询。我不管,继续前进,一座坟头出现,萋萋野草隆得它高大得超出了旁边那片已经出天缨的玉米,兀立凸出了地块儿,几乎挡了全部的田埂,小路儿在这也骤然躲进荒草,令我不能再前进一步。
“妈妈,去哪儿呢?”
“哪儿也不去,我看看。”
“草好深……走吧。”
我放眼前望,记得那棵杏树就在不远处,而这地头处,该有两间土墙的烟炕。但此时,记忆中的烟炕处不知被哪个勤劳的农人种上了南瓜,藤蔓正极力的向四周攀爬,那烟炕还哪里再寻?也许它早已又重归了泥土,孕育并营养了这藤蔓。眼前一片绿,一大片绿,却再也看不到当年那杏树的身影!
我低头看看小儿,他望着那高大的坟头,一脸疑惑。是啊,我费心竭力来到这荒路,他不能理解,也不会理解,那本就是一段逝去的记忆,就像这路,我虽然走过,但它再也不会是当年的样子!
拉着小儿回头,农人已经喷洒完了花生秧,正把喷雾器从肩上卸下来,只是,他仍不住地看我,还是一脸的探询。
我没有回应那目光,拉着小儿顺着原路返回,站在了河堤尽头的水泥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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