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爸妈让你回去相亲,你也别太抵触了。”
“嗯。”我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一天根本就接触不到多少女性嘛,要等你给我找到嫂子,那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你去相亲试试,也能多个渠道去认识更多的女生啊。”妹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给我做思想工作,估计事先爸妈就给她做了思想工作了,说不定还是许了好处的。
“接下来要去哪儿啊?”我打断妹妹的啰嗦。
“哦,去前面的商场看看吧,我要买几件换季的衣服。”妹妹指着前面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说道。
“嗯,走吧。”说完我便走在前面,不给她继续在相亲问题上纠缠的机会。
“啊!哥!呜呜呜,你怎么样?快来人啊,救救我哥。”妹妹的嘶喊回荡在我耳边,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记得后脑像是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没感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觉得有点凉凉的。
“呼呼呼~”
“又是一场梦,还是那么的真实。”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师傅,到哪儿了?”,我问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
“快了,马上就到了。”
我靠在出租车的后座,重又想起刚刚的梦,惊魂未定,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只是我和妹妹在出了超市之后,便分手了。我有点累,就带着晚上的食材,叫了一辆出租车先回去了,妹妹她要去买些换季的衣服,就让她一个人去逛了。
想到这儿,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喂,怎么了啊?你不会没带钥匙吧?”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没啥事,你买了衣服就赶紧回来,知道吧?”,我交代道。
“哎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还要我买的吧,没有我就挂了。”
“嗯。”我放下电话,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类似的梦了,而且每次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我真的经历过一样,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每次的结局都是以我的死亡告终。我一死,梦便醒了。在梦中,我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死亡了,这让我心力交瘁。
我叫程天霁,是个作家,整天都待在屋子里码字,所以父母对我的婚姻大事很关切,觉得像我这样子的生活状态,他们要抱上孙子估计要等到头发都白了。
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妹妹,程芯,也不完全是住在一起,平时她也是住在学校,因为大学考到了我住的城市,所以把我这里当做了第二个家,双休日和节假日可能会来住,毕竟要比宿舍大和舒服一点,还有我这个在家工作可以给她做饭的哥哥。
关于我做噩梦的事情,程芯也知道一点,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可能我最近压力大了一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毕竟做个噩梦如果还要大惊小怪的话,这日子也没法过了,但是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没办法再淡定了。
它已经严重地影响到我的生活,谁会三天两头地梦到自己死,而且是各种各样的死法。被车撞死,从高处摔死,被掉落的花盆砸死,这都还算好的,还有各种离奇的死法,得破伤风的,被大街上的反社会分子随机砍死的,最恐怖的是我梦到自己得了狂犬病,那简直是真的噩梦,就算我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了,那一次确实是恶心到我了。
这一次次的噩梦,且不说它对我心灵的摧残,单单它让我每晚都没办法好好地睡觉,就已经够我受的了。作为一个作家,睡不好觉,让我常常无法集中自己的思绪,更不要说写出满意的文字了,另外就是更加地需要睡眠,这让我又陷入到了无穷的噩梦之中。
吃完饭,我躺在沙发上,又开始昏昏沉沉,妹妹在厨房里洗碗,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被人推了一下。
“哥?哥?醒醒。”
“怎么了?”我睁开眼睛,发现妹妹一脸疑虑的看着我。
“哥,你又做噩梦了吗?我看你一直都在蹬腿,身子也在发抖,挺吓人的。”妹妹有点担忧地说道。
“啊?哦。”我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在沙发外面了,整个人快掉到地上。
“哥,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感觉你最近的状态挺不好的,看看医生是怎么说,说不定有一定的帮助。”妹妹有点忧虑地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妹妹担心的表情,自己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应该寻求一些外界的帮助了,不管那些心理医生会不会管用,但至少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自己要好受一点,还能多个人帮我出出主意。
第二天,我来到一家叫做心室的心理诊所,听说是一个海归心理学博士开的一家诊所,走进诊所内,总体的布置比较简朴,给人一种放松和平静的感觉。
“你好,请问是找丁医生吗?”前台问道。
“嗯,是。”我想了一下,我预约的那个医生好像是姓丁。
“请问你有预约吗?”
“有的。”
“先生叫什么名字呢?”
“程天霁。”
“好的,你可以进去了,这边。”她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走到玻璃门前,敲开医师的办公室,正对着的便是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的显示器背后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容干净整洁,自然地流露出令人亲近的感觉,但我却不由得有点防备,就像他即将要窥探我的内心似的。
“你好,进来吧。”他说道,视线从显示器上移到正站在门口的我身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对我做了个手势,接着说道:“坐在这边的躺椅上吧。”
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人体工学椅,带着脚托和靠背,坐上去基本上就是躺着的了,但我感觉这有点不太尊重他,便从侧面坐上去,正面向他。
他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便看着我问道:“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吧,有什么困扰?”
我看着他,四目相对,顿时有点尴尬。
“哦,就是经常做噩梦。”我犹疑道。
“嗯,是什么样的梦呢?”
“就是经常会梦到自己死。”
“这应该还不至于让你要去找医生吧?”
“怎么说呢?”我想了一下,“我做的噩梦让我感觉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就像是我真的经历过一样,甚至是那些细节我都能记得,而且噩梦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会做这样的噩梦。”
“你说你的梦很真实,能具体说明一下吗?比如你最近做的一个梦,你还记得吗?能形容一下吗?”他微微皱眉,似乎有点好奇。
“最近的话,就是昨天在沙发上做的梦了,我记得我吃完了饭,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我在梦中不是这样的,梦里我走到阳台上吹风,然后听见楼下好像有人在吵架,我就把身子探出栏杆去看,这时候好像是我妹妹在我背后故意吓唬了我一下,拍了一下我的后背,然后我就从阳台上摔下去了,我家是在十六楼,所以可想而知。在现实里,妹妹看到我躺在沙发上,腿乱蹬,就把我叫醒了。”
他听了我说的这些,似乎在想我这是什么病症,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你在梦中有自己的意识吗?可以掌控自己的行动吗?”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在梦里我只有被动的接受一些感觉,并不能直接影响梦里的那个我的行动。”
“那你平时有什么让你觉得恐惧的东西吗?”
“恐惧的东西?好像没什么,怕虫子这种应该不算吧?”
他笑了笑,“那你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久了?”
“应该有快一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没怎么在意,所以也并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那这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有吧,我平时生活挺简单的,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事,如果有的话我一定记得特别清楚。”
“能方便说一下你的职业吗?”
“哦,我是个作家,平时没事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码字,到期交稿就行了。”
“嗯,那有没有可能是你将自己代入到你写的人物中去了呢?”
“不可能,做梦梦到的和我写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情节,两者之间没有一点关联。”
他又陷入了沉思,然后突然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在电脑里输着什么,我没有打扰他,任由他去寻找答案。
过了很长时间,他又回到刚才的座位。
“那这种情况对你的生活产生了什么实质的影响?”
“就是睡眠质量变得很差啊,而且常常白天会犯困,这样我就根本没办法工作了啊。”
“对你心理方面有什么负面的影响吗?”
“这个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害怕,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毕竟醒了之后,就知道刚刚的那是梦,基本上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嗯,那很好。你看这样好吗?你回去之后,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两个星期之后,这种情况还是继续的话,你再来找我一次,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去旅旅游,或者尝试一些别的能够让你感兴趣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就这样吗?那我这种情况是为什么啊?感觉很奇怪啊。”
他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听说过平行时空吗?”他最终说道。
“平行时空?那不是科幻电影里提出的概念吗?”
“呵呵,确实,不过也不一定就一定只在科幻电影里啊,科幻电影里的好多东西到现在不也都成真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这种情况和平行时空有关?”
“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依据。不过看你这情况倒是有点像生活在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你的记忆出现在了你的脑海里,不过都是一些死亡时的记忆。”他看着我凝重地说道。
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觉得他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但我还是想说这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好了,别太在意了,都只是一些猜测,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呢?你这段时间好好出去散散心,如果过了一段时间,这个问题还是困扰着你,再来找我,好吧?”
我低头想了想,貌似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起身向他道了谢,又问道:“需要给我开一些药吗?”
“哈哈。”他笑道,“哪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回去想开一点,不要太在意这件事,好好休息,目前来看,它只是影响了你的睡眠,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在你不在意它的时候,就消失了。”
他送我到门口,我向他道别后,便走出了诊所。出了诊所,整个人感觉都轻松了一些,虽然还没有什么确切的解决办法,但在向别人诉说了这件事之后,感觉还是得到了一些解脱的。
也许心理医生更多的作用是在这里吧,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心里的创伤更多的还是需要时间去抹平吧。
既然没什么好的办法,以我现在的状态让我写作的话,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就趁这段时间出去走走,就当是为下一部作品采风了。
回去之后,我将医生的结论和妹妹说了一遍,程芯听着也是觉得玄乎。顺便我也告诉了她我的出游计划,她听了之后也没说什么。
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我也在想他说的平行时空的可能,那也许是对我这种情况最好的解释了,但我还是很不相信,毕竟平行时空的概念还没被科学所证实,而且就算证实了,那又怎么解释它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已经在去往K市的大巴上,我没有报一个旅游团,然后跟团游,那样会让我觉得很不自由,我是那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地方,随时驻足的人。
坐了一上午的飞机,虽然昨晚睡了个好觉,没有噩梦的纠缠,但坐在大巴上的我还是有点疲惫,而且此时车辆正行驶在很长的一段山路上,曲折盘旋的山路更是让我身心俱疲,很快我便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了梦乡。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站在我面前的刘晶晶说道,眼里噙满着泪。
我是在做梦吗?晶晶说她愿意嫁给我,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这不是梦,这是我的婚礼啊。
我赶忙将手里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激动地抱起她,她比我想象中的要重。
怀里的女孩同样的激动,还不等我去吻她,她就已经自己凑上来了,满齿唇香。
许久,幸福的人儿才舍得分开。
婚礼继续进行,接下来是双方父母送出他们的祝福,在家人的祝福声中,我和晶晶完成了婚礼。
看着身边的晶晶,笑靥如花,略带着一丝娇媚,我感觉如梦幻一般,耳边礼花响起,就像车轮在路上的颠簸声。
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又是一场梦吗?
不过这次却是个美梦啊,让人流连。刘晶晶是我大学同校的同学,我喜欢她,但在我第一次向她表白时,她就拒绝我了,所以梦里什么结婚的情景确是不切实际的,但感受还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我亲身经历的一样,那个吻也是那么的真实。我不禁陷入到大学时的回忆。
“滴——”,一声紧急的鸣笛声惊醒了我,紧接着车身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开始向右侧倾倒,而此时在客车右边的只有万丈悬崖。
这一瞬,仿佛极其的漫长,但总归是有尽头,当我的意识再次回归时,我,还有整辆车都已经在空中了。这一刻我不由想到了刘晶晶,想到了平行时空,真的有那样一个平行的时空吗?在那个时空里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那就一定要幸福啊!
想到我之前的噩梦,也许我也要成为某个人的噩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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