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从方晓十三岁那年开始就从未止息。
方晓命不好,算命的人说她天生命硬,所以在她八岁那年就克死了方爸。后来不久,她妈妈也因为接受不了精神失常疯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从此沦为孤儿的方晓只能跟着年迈孤苦的奶奶一起生活。
因为家里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方晓和奶奶靠着低保和家里的一点薄田勉强度日。方晓自幼也没有什么玩伴,只是悉心养了一只老母鸡小花成天盼着它下蛋。在方晓模糊的记忆当中,隐约还记得,那时候她放学回来,就会把小花带到屋后的小坡边觅食,自己则坐在坡坡上托着下巴看着小花觅食。
奶奶从集市上卖完自己种的蔬菜红薯回来,就会放下箩筐过来拍拍她的脑袋,吓她:“傻女子嘞,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将来只能去五队罗刚家帮他们喂猪咯。”
那时候的方晓对于前途和将来完全没有一点的概念,整天稀里糊涂地跟着奶奶混日子。虽然那时候过得迷迷糊糊的,但是后来方晓想来,总觉得那是她最快乐最单纯的时光。
命运开始转折是在方晓十一岁那年,城里的表姐李红燕回家省亲正巧路过,到他们家住一晚上。
因为平时没有什么亲戚来往,奶奶那天显得特别的高兴,李红燕刚刚提着一袋沙琪玛跨进门槛,奶奶就已经高兴地跑到厨房里去忙活了。李红燕一边看着奶奶蹒跚的背影,一边高声道:“奶奶,不用弄吃的,我就路过来看哈晓晓。”
李红燕说着把坐在堂屋里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方晓叫过去,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因为李红燕背对着门逆着光,所以方晓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隐约记得她当时眯了眯眼扫了扫自己的身子,那种目光让她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安,匆忙挣脱开李红燕的手便又跑回了堂屋的凳子前假装写作业,其实心思全在那个打扮时髦的城里表姐身上。
看着方晓撒丫子跑远,李红燕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身后幽幽地说了句什么。方晓不太记得清了,好像是说,几年没见,小妮子越来越标致了。
奶奶一边在厨房里烧柴火,一边冲着坐在堂屋前嗑瓜子的李红燕唠叨:“……燕子,你难得来一趟,奶奶也没啥好招待你的,你不要嫌弃家里简陋。我前阵子听人说你在城里的生意做得不错,也着实替你们这一辈的娃子开心,我家晓晓读书不得行,你以后多提携提携着她,我也老了,怕是带不了晓晓几年了,她又没有啥子亲戚朋友,留她一个人在世上我不放心。你要是不嫌麻烦,以后也带着晓晓去城里闯闯,总比跟着我这个要死不活的老太婆强……”
李红燕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回道:“奶奶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好歹我也是晓晓的表姐,将来肯定是不得亏待她的。”
奶奶那天好像特别的高兴,因为她觉得她可怜的孙女在她归西之后有了寄托。方晓记得,奶奶那天笑得合不拢嘴,露出没剩几颗牙齿的牙床,冲着李红燕道:“燕子,你在城里头都做些啥子喃?”
李红燕斜瞟了方晓一眼,眼也不眨地说:“我做鞋厂生意的。”
那天晚上,一向几乎天天吃素的方晓家,桌上罕见地出现了一大盘鸡肉。整个晚上她都闷闷不乐,坐在饭桌前赌气,一口饭也没有吃。奶奶往她碗里夹鸡肉,她也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问奶奶:“你是不是把我的小花杀了?”
奶奶没理她,只是低声说了句:“吃饭!”声音像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一样艰涩。
“你是不是把我的小花杀了!”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奶奶兴许也有些心虚把方晓养了三年的母鸡给杀了,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李红燕夹着菜,口里喃喃着:“你吃你吃……”
见奶奶不回应自己,方晓越发的生气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置,重重的一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然后像风火轮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重重地甩上门。
那一次的见面,让方晓对李红燕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正是她的到来,奶奶才把她心爱的小花给杀掉吃了。
李红燕离开的时候,想要招呼方晓过去,她再跟她说几句话。方晓只不理她,兀自在屋前找了一块松软的土,挖了个坑,将小花的骨头埋进去。
见方晓不理会自己,李红燕倒是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那之后的两年,直到方晓十三岁奶奶去世之前,李红燕都没有再出现过,方晓只隐约听人说,李红燕做了大生意,忙都忙不过来。
奶奶出殡那天,一向与他们家没有什么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装起好人来,跪在老人的灵堂前哭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方晓将小花坟头上长出的一朵小野花拔下来,放在奶奶的灵位前,谁知道却被旁边正巧看见的大姑打了手。
大姑提溜着方晓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妮子,谁让你弄些土在你奶奶的灵位上的,看你妈老汉儿(老爸)不打死你!”
方晓使劲儿地挣脱开大姑的魔爪,吼了一句“我没爸没妈”之后,就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方晓当时跑得急,眼泪已经出来了,一股脑儿地冲出去,“砰”地一声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人们口中异常忙碌的表姐李红燕。
方晓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见是李红燕,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想要别过头去,李红燕却没有允许她这样做,而是用两只手固定住方晓的脑袋,伸手轻柔地擦去她的泪痕。
李红燕蹲下身来,对她说:“我在城里有一家制鞋厂,你要不要跟我走嘛?”
方晓静静地盯着李红燕没动,李红燕继续哄她,大波浪卷发随着轻微的动作晃动,像充满诱惑的海妖,“方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跟你保证,将来有我李红燕一口吃的,就不得把你饿死。”
方晓开始犹豫了。
李红燕见有戏,忙补充道:“现在大家都当你是克星,没人愿意收留你的,跟我走吧,我在城里有家制鞋厂,绝对不会亏待你。”
方晓看着李红燕的诚恳的眼神,信了,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她又哪里会知道,一切都是花言巧语,一切都是李红燕早已预谋好的骗局。
很久以后方晓才知道,保证往往不可信,承诺也大多是因为不确定。这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方晓刚刚和李红燕进城的时候,李红燕带她去了一家又旧又小的鞋店,店里只有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直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说实话方晓有些怕她。
李红燕让方晓先跟着张婶两个人看着鞋店,她还有事,便离开了。方晓这才知道那个中年妇女叫张婶,腆着脸低低唤了一声:“张婶。”
原本一直呆坐在板凳上的张婶,面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表情,她看了方晓一眼,抿了抿嘴唇,招呼方晓:“你跟我来吧。”
方晓乖乖地跟在张婶的身后,低着头,也没有注意到张婶脸上一闪即逝的悲天悯人的神色。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想法,只希望跟着表姐好好赚钱养活自己。
张婶带着方晓四处转了转,告诉她卧房在哪儿,卫生间在哪儿,厨房又在哪儿。顺便还带她在鞋店里挨个挨个将鞋子大概记了个价钱。
张婶负责收钱,她就负责跟顾客介绍和推销。
方晓从小在小镇子里过得封闭,对这些东西都不甚了解,不过好在为人勤奋踏实,又肯学,没几天就学得像模像样的了。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积极肯干,所以张婶对她的态度也开始有所改观,偶尔会在看到她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过不了一会儿,眼神中又会闪现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沧桑感。
方晓猜想张婶可能是没有丈夫和孩子,也有可能她还没有结婚,因为她来鞋店里小半个月了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的家庭。
当然,方晓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关于自己工资的事情,但想想自己孤身一人,能有一处包吃包住,她已不该再奢望太多,故而也不多问。
当然,方晓也从来没有见过李红燕口中的制鞋厂。
再见到李红燕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方晓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天突然就黑了,好像有一朵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她的头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红燕来到店里,二话不说,直接将她关进了小阁楼里。
方晓觉得莫名其妙,她凿门大吼着:“表姐,表姐…”
她的声音都已经嘶哑了,可是李红艳根本就不理会她。
直到她喊累了,疲惫地靠着门背滑落下来,跪坐在门边上。她的这个身子啪伏在木门上,像条无骨的蛇。
李红燕将她关到小阁楼整整三天三夜,期间,只有张婶心疼她半夜三更的时候偷偷地来给她送些吃食续命。方晓本来就瘦小,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吃得进东西。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李红燕这样什么,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这样硬生生地将她锁在了阁楼里。
透过张婶悲天悯人的眼神,方晓知道,也许张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不讲,她也就不多问。只祈祷自己能快一些等到李红燕消气的那一天
可是她再也没有等到了。
三天之后,李红燕和表姐夫(后来方晓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表姐夫)于伟趁着夜黑风高,给方晓灌了一些水,然后将她拖上鞋店外的一辆有些旧的面包车上,带她去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也就是从此开始,方晓的命运翻天覆地地改变。那时候躺在面包车后座的方晓还不知道,这条路,即将通往地狱。
方晓不记得在车上的细枝末节了,只隐约记得坐在副驾的表姐李红燕对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还隐约听见她说着什么:“放心吧王老板,绝对是处……”
方晓不记得那晚车开了多久,也忘了自己是怎样被带到旅店的。李红燕好像跟旅店老板很熟,两人打了个招呼,李红燕就将方晓带上了楼。方晓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李红燕将电视遥控器拿给她,让她看会儿电视,然后就出去了。
方晓那时候隐约已经有些不安了,拿着遥控器随意摁了几下,然后就扔在一边了。房间封闭又狭小,隔音效果很好,安静得可怕。可是方晓想,如果她早知道后来将会发生些什么,她情愿一生忍受这种可怕的安静,也好过淫靡的喧嚣。
方晓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没过多久,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他二话不说关上门,直接朝着沙发上的方晓扑了过去。方晓当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一个劲儿地躲,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再加上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就哪里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就被一件件地撕扯了下来。那种裂帛的声音,方晓一辈子也忘不掉。
“救命,表姐,救命啊……”方晓大声地哭喊着,拼命地抓着男人的脸,逮着机会就咬他。男人的脸被抓伤了,耳朵也被咬出了血。男人终于怒了,满眼猩红地给了方晓一个狠掴,直打得方晓眼冒金星。也正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之时,男人撕掉了她最后的一点隐蔽,一举长驱直入,痛得方晓脑袋后仰,眼泪从眼角硬生生挤了出来。
鲜血如同一汪山涧清泉般从她的身体里汩汩流出。
在此之前,方晓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可是当她赤身裸体地面对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饥渴的眼神时,也会感到无比的恶心和羞愧。
她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凭着男人匍匐在她身上肆虐。
她的手紧紧地拽住身下的床单,放下,又拽紧,又放下…一次一次,周而复始。
痛苦黑暗的一夜,当男人起身系上皮带,看着方晓身上的青紫伤痕,竟然狰狞地笑了。那种笑,就像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米开朗琪罗,在欣赏自己手下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般。
方晓浑身赤裸地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已经累得连转一下眼珠子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所以也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不知道男人在离开前抹了一把床单上的她的处子之血。
直到李红燕开门进来,方晓总算动了动眼珠,脸上有了点生气。当李红燕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方晓拉住她的手腕,唤她:“表姐,流了好多好多血……床单好脏……好脏……”
李红燕拉下方晓抓住自己的手,拿过一旁被撕碎的衣服盖在方晓的私处,然后便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抽。
烟雾缭绕中,方晓听见李红燕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来:“没事,我一会儿带你去旁边那个澡堂里洗个澡就好了。”
方晓还记得,表姐最终也没有兑现她的承诺带她去澡堂洗干净,后来是表姐夫于伟抱她出去的,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方晓赤裸的肌肤的时候,方晓浑身一个激灵。那种恐怖的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却无处躲闪。还好,于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便随意地给她裹了件衣服,将她抱去了浴室。
简陋狭小的浴室里面没有浴缸,方晓被于伟像一件货物似的扔在地上,开了花洒浇头淋下。
方晓在冰凉的地板与滚烫的热水中瑟瑟发抖,于伟则抱臂守在门口,让她自己收拾自己。
经过第一晚之后,李红燕再无避讳,第二天,李红燕便直接带着方晓去接客。当方晓跟着李红燕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头一晚的恐怖回忆再次袭来,方晓死活都不肯进去,撒丫子就往回跑。最后就蹲在走廊里,两只手死死地拽住楼梯上的栏杆一直哭。
李红燕也失去了耐心,踩着恨天高咔哒咔哒地走过来,身后大波浪卷的棕色卷发跟方晓八岁见她时的一样好看,只是可惜现在的李红燕早已经失去了温和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愤怒。
李红燕快步走到方晓的身边,一把拽起方晓的头发,狠狠道:“我客人出了4000块买你今晚,别的姑娘都没你高,你他妈还不去,哭什么哭!”
方晓又痛又委屈,一张小脸蛋哭得像个小花猫,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栏杆,就是一直哭一直哭,死活都不肯松手。
李红燕被她搞得没有办法,最后只有自己去了客人的房间。
方晓察觉这个方法有效,就一直抱着楼梯的栏杆哭,可是李红燕刚进了客人房间替她,不久,于伟就来了,也不知道是之前方晓哭闹了太久没什么力气了,还是于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总之于伟过去,轻轻松松地就将方晓拽了起来,将她拖到卫生间去,用冷水泼她、打她、骂她,一个劲儿地吼她:“还他妈的敢不敢反抗了?”
方晓一直紧咬着牙齿死活不肯松口,于伟就一直拿木棍、扫把打她,知道最后实在承受不住了,方晓才从嘴里吐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不敢了。”
于伟像是总算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但是又似乎还是不解气,便将方晓继续关在卫生间里过夜。
那之后,方晓和其他的女孩被李红燕和于伟二人辗转带到多地被迫卖淫,只要一想反抗,李于二人就用强制恶劣的手段去殴打他们,用辣椒水泼他们。方晓这才知道,原来李红燕和于伟二人根本就是人贩子,是阎王,是魔鬼!从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的,她这是入了狼窝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方晓和其他被抓进来的姑娘几乎没有休息,天天都要接客,每天至少要接十几个客人,多则几十个客人,做得少了就会被大骂,关卫生间,不给饭吃都是常事。
由于方晓年纪尚幼,为了让她学会能够取悦客人的性交方式,李红燕和于伟经常做示范给她看,偶尔李红燕也将方晓带到房间里,和客人一起做示范给方晓看。甚至劝她说,不要反抗,反抗是无效的,表姐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无论李红燕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方晓只觉得恶心,数次反抗却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受不了李于二人的严刑拷打,最后她只得屈服。
从此以后,方晓和其余的那些姑娘一样,彻底地沦为了李于二人的摇钱树、聚宝盆,长期地接客,长期地被迫吃避孕药,当她们快要来月经的时候,又被逼迫着吃止血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因为长期糜烂的生活,方晓还和好些姑娘一样,染上了性病,下体开始腐烂,就连一些客人都看不下去了,在事情结束后多给李于一些钱,让他们带着方晓去看看病,可是势利贪婪的李于二人自然是不肯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多花一分钱的。
也许真的是有因果报应这一说,后来,没过几年,李红燕就得了乳腺癌。
方晓是恨她的,所以当得知她生病的时候,心里是畅快的,可是这种喜悦没有维持多久,灾难再次降临了。
在李红燕割除乳腺癌期间,于伟根本就没有机会碰她,无处泄欲的于伟于是将目标转移到了李红燕的表妹方晓的身上。
方晓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夜,李红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却被表姐夫于伟压在卧房里强奸,期间,无论她如何吼叫,如何反抗,身在客厅里的表姐李红燕都无动于衷,她得来的,只是客厅里愈发大声的电视声响。
方晓彻底绝望了。
方晓无数次地想要自杀,但是她不能,想到那个因为父亲去世而疯掉了,最后不知所踪的母亲,方晓就必须活着!每一次,无论多痛苦绝望,她都咬紧牙关撑下来,无论病得多严重,她都努力地活下来。
她知道,还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那就是,一定会有人来解救她的!
方晓记得,在她成千上万的客人当中,有一个人跟她说过,他会来救她的。他说,他回来赎她出去。
赎,这个字眼,多么的残忍,可是又多么地让人充满了希望!
方晓于是日日夜夜地守着、等着,盼着那个人的到来,那个即使她并不爱的人的到来。她是重创后砧板上的鱼肉,早已无力反抗,于是只好静待别人的救赎。
可是她等来的,却是一场笑话。
一个偶然的深夜,那人和她做完之后离开,到李于二人那里付余下的款项。他落下了烟盒,方晓拿了准备去还给他,却不想听到了那个人与李于二人的对话。
她听见他说:“方晓那个婊子,真以为我有一天会带她走,所以每一次都那个卖力。我呸,那么脏的女人我会要?”
方晓手里的烟盒从手中脱落,长烟落了一地。
那之后不久的冬天,方晓从李于二人的出租屋的阳台上跳了下去,七楼,她掉落的时候万籁俱静,她的身体连同血水融进了白雪之中。那么美,那么纯洁。
方晓闭上眼之前,隐约看见她的妈妈穿戴整洁地站在她的面前冲她笑。
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方晓仿佛听见她说:“晓晓,妈妈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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