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三姑姑走了。
头天晚上,我于噩梦惊醒,不能安枕却不知是何缘由。翌日一早,便接到爸爸电话,说要去医院看三姑姑,似病情有些严重了,要我同去。
去医院的一路上,也知得不甚真切,恍惚听得说打点滴也已扎不进针了。我懵懂,并不知是严重到何等地步,还想着姑姑爽利干脆的模样。去时,姑姑睡着了,不停地喘息。腿肿得厉害,胳膊却很瘦。因治疗的关系,一向爱美的姑姑,养起来的头发又变得很短,只向着一边睡着,睡得并不轻松。一旁陪伴的我们,只能看着她辛苦。
中午前,陪姑姑出院回家。女婿侄儿们小心地一起抬姑姑上担架,我想姑姑是醒着的,脸上非常安详。“娘,回家了”,女儿说了一句,“嗯”您用力地回应着。然而却再没有过一句话,想来单单是与病痛抗争,就已是足够让您辛苦了。
到家了,整个上午,您只吃下了一颗葡萄。小姑姑心疼得直落泪。刚刚出院,邻里亲人总有来探望您的。您想说什么,让我们“等着”,连说了近十次“等着”,才有足够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让我睡一会,谁也别打扰我。心疼您,却也只能默默在旁。
下午再见您,您的脸色有些黄,弟弟妹妹,女儿和侄女们都守在您身边。您说话却顺畅了,连说了好多次“准了”,您说,就是今天晚上了,就是您了,您要走了。女儿们说您说胡话,姑父说管他是谁也要把他打跑。大女儿难忍心痛——您别走,走了我们怎么办…眼泪涟涟,您也不由得起心动容。我只能在旁抚着您的胳膊,请姑姑您别难过,别害怕。
您忍着不适,想着转过身去。我们怎么知道,您是不想我们看见,您离开的样子。
姑姑有恩于我,有恩于侄女儿们。您一生性子火烈,亦敢讲敢拼,敢于担当。姑姑曾为我费心劳力,说是亲姑娘也没让她这么操心。侄女含泪叩拜,此生有姑姑您,是侄女的福气。再拜姑姑,师您与人为善,施恩于人。给姑姑再叩首,侄女唯愿您平安祥和,再世亦可得幸福安好,不复此生之苦难。
悼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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