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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五期:不要忘记我爱你之情痴
汽车的隆隆声由近及远,扬起了一片黄土,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李冬梅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绣着梅花的红布,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离去的时候说的话:他出了车祸,到了医院已经晚了,临终时手里紧紧攥着这块红布,说什么也不松手。王嫂,节哀吧。
她只觉得眼前发晕,泪水不停地往下淌、。“力泽!”她撕心裂肺地叫,忽然停下了,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胸前。她低头看到了红布,睁大眼睛,机械般地转头:“力泽,力泽你回来了对不对?他们一定在骗我!”她发了疯一般向村门口奔去,还大叫着,“力泽你不会甩下我不管的,对,不会的,我要去找你......”
这时周围聚集了好几个人,“她不会疯了吧?”“谁知道呢?自从她丈夫上城去,这个女人就疯疯癫癫的。”“不过她也怪可怜的,才三十多就成了遗孀,也没有亲人......”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把李冬梅一下子打晕,就背了回去。
李冬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也不说话,也不起来。直到敲门声响起,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听门外有人说:“王嫂,你醒了吗?”
“嗯。”
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穿一件小碎布花裙,下身一件蓝色裤子,裤腿挽起,脚上一双绣花鞋。“王嫂,你,好点了吗?哎,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你节哀啊。”
李冬梅没有吱声,慢慢坐起身,看着墙上的一幅十字绣,扯了扯嘴角。女人看她没有反应,只能说:“那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啊,别让自己垮了。”
待她离开,冬梅慢慢站了起来,把红布系在了手腕上,穿上了破烂的绿色鞋子。她看到破旧的木桌上放着一件还没缝完的棉衣,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喃喃:“对,力泽快回来了,我得给他做衣服,要不然他该冷了。”她一把把衣服拽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木桌子被拽得晃悠了一下,“嘎吱吱”叫了两声,颇为悲戚。
她猛然冲出屋子去,发了疯地朝村口跑。被石头一绊,栽倒在地上。她又重新爬起来,扑打还没缝完的衣服上的尘土,接着一瘸一拐地继续跑。
“王嫂莫不是真的受了刺激?”
“这到底是怎么了?”
“要不要让她别跑了,这也太可怜了。”
......
李冬梅什么也没听进去,她跑到门口,抱着衣服停了下来,茫然地左顾右盼。“力泽,力泽,你不是要回来吗?哦对,衣服,衣服......”她恍然大悟一般,坐在了石墩前,手颤巍巍地掏出针线,一针一针认真地缝了起来。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太阳懒懒地在空中打着转,初升的太阳一点一点从云彩中挤出来,丝丝金光照在地上,一片灿烂。慢慢地,它又调皮似的蹦出了重围,万里无云大放光彩,热辣辣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再后来,光芒一点点消逝,村门的影子渐渐斜长,在地上拉出一大条的阴影,笼罩住李冬梅蜷缩着的身影。
天色渐晚,李冬梅仍然坐在那里缝着衣服,手指上被扎起了好几块皮,血丝溢了出来,染得衣服上道道红丝如泪满襟。李冬梅在外面坐了一天,更是食水未进,只觉得眼前冒着金星,又累又乏,“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力泽......”
早间出去的村民回来,看到她心里一跳。“快快快,快把王嫂带回去!”有两个小伙子把她抬了回去。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之后两个月过去了,李冬梅每天早上都奔向村口,没日没夜地缝衣服。经常累晕在门口,开始的时候好心的村民把她抬了回去,后来大家习以为常了,没有人会去管一个疯婆子,夜晚她被冻醒了自然就回去了。
直到有一天,李冬梅昏在了门口边。到了晚上,风吹在树梢上,鬼号一般地吹来吹去,几片树叶零星掉落。狂风在怒吼着,小树都有些东倒西歪,紧接着雨水倾盆而下。第二天早上有一个小妹妹一早出去,李冬梅浑身冰凉湿透,她吓得尖叫起来:“啊,出事了!”
王大妈住在附近,听到声音赶紧赶了过来。“完了完了,不会出事了吧?这可怎么办呀?”她小心翼翼地去探了探鼻息,“呼,还行好像还活着,我们俩,快,快,抬到高嫂子那里去。”高嫂子是村子里的村医,平常给村民们治些感冒发烧一类的病症,很有威信。
这一次幸运的是终究挺过去了。李冬梅高烧着被送了过去,昏迷了三天,终于还是醒了。她躺在床上沉默不语,还是高嫂子先开了口:“冬梅,你就不要寻死觅活的了。逝者已逝,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还年轻,过好自己的人生,相信这也是力泽愿意看到的。”李冬梅没说话,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李冬梅就像是没事了一般,和从前一样,做一些纺织之类的小买卖,勉强吃上饭。偶尔有人看望她一下,说两句安慰的话就走了。
生活似乎回归了平静。
半年后的一天,一声尖叫划破了长空的寂静。“完了,王嫂,她,她撞墙了!”人们都被从梦中惊醒,披上衣服就赶了过来。却看到李冬梅倒在地上,鼻息已经没有了,额头上的鲜血流到了地上,已经干涸。
“信,信!”忽然有人发现她手里一直攥着不放的东西,是那块红布里面,还裹着一封信。
只见上面写着:力泽,你走了,我余生怎么活?力泽我去找你吧,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给你缝了衣服,你肯定不会冷的,力泽,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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