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能写出好文章,并且又会烧菜,是让人可倾慕的。
汪曾祺便是这样的一位作家,他两样都占了,都拿得出手。
我读到他有不少写吃的文章,或是在文章中提到某种好吃的食物。读在云南西南联大,那个时候条件比较艰苦,采蘑菇炒蘑菇,说干巴菌牛肝菌是人间至味。我表示十二分赞同。因为我也爱吃蘑菇,这里指的是山上采的野蘑菇。我的家乡山上也有蘑菇,常见的有绿豆菇,嗽叭花,老鼠脚,满瓜花,茅草菇等,每回采得不多,洗净,放点青椒蒜子,炒得一碗,鲜嫩爽滑,实在比吃肉还香。
汪曾祺还有一道拿手菜,做干丝。拌,炒,炝,做法不拘。巧的是,我也爱吃豆制品。地道的干丝好像没吃过,大抵是干豆腐切薄片改细丝制成。类同千张。若用千张作料,同样的做法,切丝,拌,炒,炝,想必也很好吃。
好吃的菜并不是菜本身好吃,而是通过一双能手给烹调出来的。你想,一个善写文章的作家,本就让人高看倾慕不己,又会烧菜,端上一盆干丝或蘑菇,岂不是爱戴有加。
会做一两道拿手好菜的作家,让我觉得特别可亲,有生活味,真实。
我以前也学过一点厨艺,后来荒废了。近日,想自己做菜吃。去某友处实践。不想,很失望,哈哈,连自己都觉得不好吃,菜形看着也不像个样,真是对曾学过的那点厨艺不起。
做了两个菜。先去市场买菜,回来理菜,洗菜,好不繁琐。其中一个菜,是自己喜欢吃的油豆腐,与菜心同炒。本来应先爆蒜香的,却在油豆腐菜心炒蔫后才想起,水又加多了,只怕不够熟,煮得过久,盛起来,软塌塌,不多会,青菜变黄菜。吃起来,没甚味道。这才让我感叹,菜好不好吃,烹饪制作是关键,需要功夫。
想起那时学厨,渐而上手,试炒素菜,炒出来色味都还可以,自己也还满意。其中在于火候调味时机的把握,既是熟能生巧,也是经验,到后来,不需要刻意把握,境界自成。
很多年过去了,没在厨房,生疏如此。刀要磨,枪常擦。勤练是基础。
我有个前同事,很会烧菜。去他家吃过几回饭,饱至捧腹而回。同事炒菜慢,这点让我想起妈妈,妈妈炒菜也慢,但炒出来的菜好吃。前同事也是这样,譬如油豆腐,就是我喜欢吃的那个味道。
做菜,是十分琐碎的。我看着前同事在厨间忙碌,这里抹一下,那边又铲一下,小小的空间,转扭动身,一个菜上桌,是要花许多精神的。不说以前,以前我也喜欢自己烧菜。现在,叫我烧菜,热情大减。
这位同事,他老婆工作,他在家带两个孩子,接送做饭,主要事情,天天如是。真叫我佩服他的耐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佩服,也很理解。生活有千百样,每个人的人生不同,这些只是其中一种。
带孩子会做菜,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由做菜让我想到写作。再也羞于说成为作家的话,尽管存着念想,只好求其次,成为一个作者,亦或是美事。
早上,发现“宝、条”的主页都是灰色,诧异,以为出了什么毛病。原来近日死了一位大人物。
宝条主页变灰,此举让我想起汪曾祺在一篇文章中写过此类的事:
说某国某市,有一个人死了,那天就要下半旗,不论死的是什么人,一视同仁,不像中国要死了大人物才下半旗。这一点看出美国和中国的价值观念很不一样。
汪老说得很委婉。我心里说,这叫什么事。封建等级?我表示不敢苟同。
想到现实,这是正常的,是符合国情的。
后来,想到写作,想到做人。
我们写作是为了什么呢?基本一点,我想是发言权,表达我们的思想。
尤其是对于大家名家,作品带有一定的影响力,写作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
有人说,文学理应歌功颂德,应多写些美好的东西。莫言好像说过,文学应该批判揭露。我看,两种都对。具体看对象。
窃以为,有一种写作要不得:谄媚。讨好领导,带有某种功利目的,向比自己优秀的作者、有成绩的作家献媚,尽说些好听的话。有没有这种心里和行为?我想,多少我也有,但不算谄媚,主要是还没这个本事。
我的意思是,写作应该真实。事实求是,不要出于某种目的说假话,写些违心的东西。那就没意思,累不累呢?或许,他本人不累。这就是做人以及一个人品质的区分。
文人大概是柔弱的吧。但是,我总认为,一个真正的文人,是不能没有风骨的。譬如鲁迅。
高明的作家写作是不涉及政治的,亦或巧妙回避。因此上说,如我等小民小白写作,更不必愤慨。
正是,可以去学学汪曾祺,多写些生活的趣味,闲暇之余去烧两个菜,灵魂肉体两不误,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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