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不知道，在你的生命中，是否有这样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他，自打你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同样地担负起保护者的名义，默默守护着你。

      他，就是我的爷爷。出生于1940年代的农村。听妈妈说他是家里孩子最小的那一个。自打九岁的时候，就因为家庭条件并不好而被亲生父母送给了别人家领养。文化程度不高，小学二年级就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就中途辍了学。年轻时候可吃了不少的苦。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未步入老年时期的爷爷是很凶的。当然，这与我爷爷的爸爸也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是父子嘛，所以脾气秉性做事的风格也会像一点儿。当然啦，这是奶奶的说法。

        还记得，大约在我三四岁的时候，父母都在浙江一带打工，把我留在家中，由爷爷奶奶照顾。那时候，爷爷奶奶很爱黄梅戏。白天，把我带到村中的老祠堂中，和大家一起谈论着黄梅戏。“不对不对，你那句记错了，不是这么唱的”奶奶心急地说道。说着说着，就要吵架的气势，可是把靠在柱子旁熟睡的我给吓醒了。像婴儿哭奶一样，一下子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就开始边哭边嘶吼着要回家要回家，奶奶一见到，赶紧小跑了过来，安慰的说道：小宝小宝，乖，我的小宝最乖了，最听话了，马上回家，马上就回家昂。对于我这种越哄越哭的，显然是不管用的。“哭什么哭啊！一天就知道哭，你再哭。”爷爷气急败坏地说道。紧接着要用手中的锣鼓棒来敲我。我见状马上就不哭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爷爷手里紧握着的棒子，不敢直视他。生怕再次惹他生气，真的来打我。

      在我的印象中，还有那么一次，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的。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天气黑沉沉的，可是总是不见雨落下来。一个二年级的小女孩，坐在家门槛上无聊地翻着手绳儿。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天空，估摸着要不要去给后山上菜地里的那对老夫妻送把伞或拿件斗笠过去。只见天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小路面上来回跑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就像，往年赶集市的一样。嘴里时不时还在秃噜着:我家的衣服呦…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个坐在家门槛儿上的小女孩，有的本家的亲戚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是匆匆问一句，你爷爷奶奶呢？话还没答上，人就已经跑的不见了身影。这些人，看似狼狈的样子又好似被狗追了一样，让人忍俊不禁。让小女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条大狼狗，缓缓像小女孩走来，凶神恶煞的，一双棕黄的眼珠子发出恶狠狠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害怕的小女孩当场就被吓哭了，手里的手绳儿也掉落在地上。大狼狗见状，张了张它那张血盆大口，连带着自己口腔两侧最锋利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动作自然连贯，那样子倒像极是在打哈欠。那双朦胧的小眼睛，见状，更加害怕了，哭得更加凶了。但只见大狼狗不管不顾面前的小女孩，不紧不慢得玩起掉落在地面的小红绳儿来。

        就在这时，小女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一步步走来。她定睛一看，是爷爷，是爷爷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有细细的东西在来回地倒腾。爷爷见状，生怕这只大狼狗欺负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一个大石头就抡了过去，吓得那条大狼狗直直地退了好几步远。他吼道：傻丫头，还不快进去，等着被打啊！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我直哆嗦，赶忙就跑进屋去。因为害怕，因为担心，所以，小女孩躲在了屋里，偷偷地在门缝里看着这门外的一人，一狗。

        门外。

      大狼狗，从惊吓中醒过神来，提高警惕。两只锋利的爪子一直不停地摩擦着地面，眼神恶狠狠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再一次张了张它的血盆大口。这姿态，像极了，在100米运动场上，蓄势待发的运动员。可是，面前那位老人，也是不甘示弱的。抿着他那薄薄的乌红得有点发紫的嘴唇，眼神也是恶狠狠的，两只充满着伤痕的拳头紧紧地攥着，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突然间，只见凶狠的大狼狗大步跃了过来，朝着老人冲了过去。老人怒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这该死的畜生！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正当老人再一次拿起大石头打算论过去的时候，那只狼狗突然与老人擦肩而过，往狼狗奔跑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他的主人站在那儿。那边的人边走边喊道：不好意思啊，汪叔，我刚以为要下雨，赶忙跑回家收衣服去了，因为刚好这会儿子我家那几个都去外婆家了，家里得有人看个门儿。这畜生，刚带出来遛会儿，也就没顾得上它。没吓着你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带着畜生出来，下次小心点，伤到人就不好了。特别是孩子，还小呢，哪经得住这么吓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女孩慢慢地打开了门。看什么呐，还不赶紧把我新抓的五步蛇拿进去，刚放在一边石头上，差点没跑喽！老人吼道！你呀，也别对孩子太凶了，小心以后记恨你不给你送终哦。男子笑道。现在的孩子啊，太娇气了，不吼吼，就不听话。想当年，我爹还在的时候，我不听话，亮鞭子就上身了，还容得她不听话，哼！老人闷哼了一声。唉…男子无奈地走开了。

    他走后，老人瞥了一眼掉落在红绳子，默默地捡起来，感觉湿湿的，用补了又补的中山装上衣反复地擦拭着。手上的老茧看上去也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刀痕，伤疤依稀可见。

    他将红绳子擦拭完毕后，默默地把他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又走出门，去干活了。

    爷爷，生前很凶，很凶，起码在我的记忆中，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