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内分泌失调引起钾元素流失严重,又因为抑郁症加重导致四肢无力,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我的亲人们伸出援手送我到医院救治,出院后又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鼓励,后来陪我出行70天让我慢慢走出心魔,体力也得到了恢复。
春节前又持续休养两个月,目前我鼓起勇气走出家门、迈进了职场,生活终于归于正常。
01
我出生在西北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父亲是家中的老大,尽管还有两个叔叔和姑姑,但是他们婚后都另立门户,只有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院子里。
爷爷奶奶有点重男轻女,尤其是爷爷虽然还是个文化人,但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对我这个长子长孙给予厚望。从小我的学习用品、衣服、零食甚至生病住院的费用都是爷爷奶奶在付出。
母亲自然母凭子贵深受爷爷奶奶的器重,我们小家庭虽然不算富裕但有爷爷奶奶的经济援助,倒也生活无忧。
而我的二叔婚后就另立门户,二婶是个性格要强的女人,天大的困难自己扛从来都不会向我爷爷奶奶伸手,大家庭里敬重她的人品和能力,尽管堂妹出生当初爷爷嫌弃丫头片子,可是爷爷重视教育,堂妹从小也在爷爷奶奶家帮带,成了我儿时的玩伴。
小叔是军人出身,复员后被安排在政府部门工作,自然小婶也是体制内的工作,小堂弟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是初中生了。虽然后来也在奶奶家帮带,可是和我的生活交集并不多。
尽管顽皮奈何我脑子反应快,成绩还行,高考的时候考上了省内一所普通本科。
毕业的时候家里人都希望我当一名老师,可是我内心非常抵触,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特岗老师的考试并且成功了——在相邻县的乡下当三年乡村老师,然后回到县城考编的学校工作。
我没有如期去报道而是在家复习考公,我明白我的家庭给不了我任何经济援助,靠当老师可能十年也买不了一套房,而考公则有回旋的余地。
我的决定并没有得到我父母的支持,甚至父亲觉得我毕业了在家吃闲饭,那时候堂妹在市里读高中不怎么回来,二叔二婶给我伸出了援手,让我住在家里安心复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省考参加两次分数都上线了,第一次面试不过,第二次被边远地区的乡镇录取为公务员,离家一千多公里。
为期半年的少数民族语言学习后,我便顺利上岗了。这让我的父母倍感欣慰,甚至脸上非常有面子。
02
基层薪资待遇不错,各种补贴都到位,但是条件是真的艰苦,工作人员一半汉族,一半少数民族没有办法办食堂,我们几个年轻人只好搭伙做饭维持生活。
“我不会做饭,我洗碗洗锅。”我自告奋勇做最基础的工作。
“那我做饭吧!”四川籍小张幽幽道。
还真的是应了那句“真人不露相”,小张的厨艺很快得到了我们几个的一致赞许,他自豪地自夸:“我家就是开饭店的,老爹不希望我接饭店的生意,鼓励我从政,这不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
从开始工作我就有严格的存钱计划:家里指望不上,父亲因脑梗病退,母亲自由职业交社保工资也不高,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工作前两年我终于存够了6万元,原计划和对象再努力一把两个人凑钱在县里按揭一套房。
计划不如变化,同事在家里的帮助下开始买房的时候,我的母亲给我伸手了:“咱们这里建了经济适用房,我拿出所有积蓄买了一套小两居,可是装修费没有着落。要不把你的存款先借给我们装修,等咱们平方拆迁后还给你。”
我还能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别无选择!
父母的新房装修好了,老房子迟迟没有拆迁,而我买房子更是遥遥无期。
母亲给我画大饼:“你先在公租房结婚,我这边等房子拆迁。”
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对象有点失望:无房无车怎么成家?人家申请调到另外的乡镇工作了。
03
因为我文笔不错后来被借调到县里住建部工作,当时领导相当器重我有意把我调过去,不过是事业编制,我舍不得公务员编制,只是借调肯定不能晋升,工作两年还是原地踏步。
各种因素累积我的身体出现了故障,在省城做了小手术以后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当时父母已经搬到新房居住,二叔和二婶在同小区给奶奶购买了一套养老房,母亲想把生病的父亲推到奶奶家生活,遭到了二婶的拒绝:“我们给老人买这套房子是让老人养老的,住在这里的人是能照顾老人的生活。”
就这样我的父亲白天在奶奶家吃饭、洗漱、甚至洗澡,晚上回到我们家睡觉。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奶奶腿部做了手术,回家静养的那一段二叔、小叔和姑姑轮流照顾,担心我父亲控制不住情绪对奶奶造成伤害,小叔就到我们家声明:“现在妈妈在康复阶段,哥哥有时间情绪不受控制,难免对妈妈造成伤害,就别让哥哥过去了。”
其实小叔的提议合情合理:“我父亲身体不好,我们家就不用轮流照顾奶奶,只要把我父亲照顾好就行。”
毕竟父亲脑梗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有时候不受控制,这让我母亲大为恼火,一边责骂我父亲,一边给我抱怨:“你奶奶一家人都在欺负我们家,不让你老爹过去……”
本来我是回来养病的,每天处在母亲的抱怨声中,再夹杂着父亲的哀怨中,我的情绪就要崩溃了,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毕竟是他们的亲哥哥,二叔、小叔和姑姑偶尔也会买点东西过来看望我父亲,我都选择避而不见:“我是担心控制不住情绪对亲人发脾气。”
03
父亲在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不好,后来到了昏迷状态,为给他最后的体面,亲人们一致决定:“送到医院。”
当时我的状态很差,是60岁的二叔把我父亲背到楼下送往医院的,当天晚上我小叔也从工作地赶回来守在我父亲的身边,陪伴在身边送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父亲的葬礼是在老房子的院子里办理的,我的身体无法承受连轴转,叔叔和姑姑以及父亲的朋友帮助我们体面地送走了父亲。
关键时刻我不能给父亲体面,也不能给母亲帮助,愧疚感让我再也不愿意出门,理发都是母亲帮我修理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的去世对奶奶的打击很大,好在叔叔们和姑姑轮换着陪伴在奶奶身边,让奶奶的生命又延续了一年多。
春节、中秋,元旦这些奶奶比较看重的节日我都提不起精神去看望奶奶,一直到奶奶生命的最后几天,小叔把我接到奶奶的病房里。
当时奶奶的意识是清醒状态,看到我奶奶昏花的老眼流出了浑浊的泪珠:“文,奶奶可能不行了,你要好起来……”那一刻我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拉着奶奶干枯的双手嚎啕大哭。
我哭奶奶的老去,我哭自己无能为力,我哭自己的委屈……
奶奶的葬礼是在山上的殡仪馆办理的,不敢让我守夜,每天早晨亲人们把我和母亲接到山上给奶奶守灵,太阳下山时再把我们送回家中。
出灵那天我跟着灵车送了奶奶最后一程,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办完葬礼,我再也没有和亲人们见过面,又蜗居在家中。
按照奶奶的遗嘱:奶奶的一点存款和丧葬费平均分给四个子女,我代位继承父亲的那一份,奶奶的老房子也是如此。
04
生活平静下来以后,我和母亲的生活又恢复原状,我心如死灰度日如年。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奶奶过世后大概半年之后的一天,我突然感觉四肢无力,行动迟缓,叔叔们得到消息立马驱车来接我去医院。
小叔本来计划背我下楼的,无奈我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小叔打电话请来了朋友帮忙把我架到楼下,二婶和小婶建议我母亲给我带换洗衣服的时候,母亲有点为难:“他这几年没怎么出过门,也没有舔过衣服。”
就这样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我穿着一套睡衣和拖鞋去了医院。
中途二婶就下车给我购买衣服等生活用品了,而二叔早在医院安排了病房,我直接入住了。
经化验我是钾元素缺失导致的肌肉无力,补充钾元素以后,症状有所缓解。
二叔、小叔和母亲轮换着在病房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第三天我就能下地缓慢移动脚步了。
可是我当时心肌酶偏高,需要住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当时二叔和二婶就建议:“出院后先不要回家,住到我们这吃中药调理一段时间。”
几天时间里二婶就把我全部武装起来,衣服、鞋子里外七套,小叔也给我拿过来一件军用棉衣,以防天气变化的时候去医院检查御寒。
刚开始我实在没有胃口,二婶早晨跑步回来给我带各种早餐满足我的胃口,各种水果和酸奶放在餐桌上。
根据医生的建议我也开始服用中药液调理身体,每周一次。我身体恢复的进度让医生都吃惊,内心非常明白:“二叔家的生活环境非常宽松,没有说教,也没有压制,而是平等共处。”
小叔家和二叔家相距不远,一般情况晚饭后小叔都会过来玩,有时间鼓励我出去散步:200米——500米——1000米——去步行街撸串。
暑假堂弟从外地回来,小叔就安排自驾出游,刚开始在本地玩,早晨出发晚上回来,慢慢跨县出行,再到后来到几百公里外的景点小住几天,让我身心得到放松。
05
堂妹的婚期定在了当年的十一,二叔二婶邀请全家到男方家参加婚礼,特意让我送堂妹出嫁,小叔小婶和姑姑也鼓励我:“参加完婚礼,你带着我们出游。”
我们四人从郑州出发,一路向安徽挺进再到上海……基本以我的愿望为主。
在景区小叔顾及我的体力尽可能坐缆车上行,但凡下行有缆车就放弃步行。
路线规划、住宿安排也以我的建议为主,每到一处品尝美食放在第一位。
刚开始我们选择住酒店,在外面吃饭,到云南的时候我发现住民宿更有性价比:可以买菜做饭相当可口。
往回走的时候,我们一行人特意去了兰州和西宁,体验不一样的风光和感悟。
从家乡出发我们到上海——广西——厦门——汕头——福建——云南——贵州——重庆——成都……
一圈走下来历时70天,出发的时候运动外套,回来的时候棉衣都上身了。
虽然疲乏状态,但心态却好了许多:站在海边看着海浪卷过来,犹如被大海环抱。而在腾冲犹如世外桃源,竟然有不想归来的想法。
一圈一圈走下来,走出了心魔,那些不愉快也被抛到了脑后,身体疲乏,心里放松。
修整两个月之后,身体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我也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从死亡线上挣扎着走过来,是亲人们的爱给了我无从的力量;是亲人们的陪伴温暖了我;余生的路还很长,我会坚定地一步步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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