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端午,北方正在热火朝天的收割小麦,还正想着打电话问候一下,就先接到妈妈的电话了,说今天的麦收已经结束了,大型收割机只要两天,全乡里的麦子就收完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小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的麦收,怎么说呢?
那时候麦收全靠人力,对,就是原始的劳务力。小朋友们是有麦收假的,两个星期。常常是地块相邻的街坊邻居或亲戚朋友组成一个麦收小队,大家一起收割。每人一把半月型镰刀,小孩子有专用的小镰刀,把把刀口闪着银光。清早四五点起床,一伙人坐上拖拉机出发。到了地头,一人分大约丈余宽,缓缓收割前进。约一个小时后,轮换休息。待到太阳升起老高,大伙仰着被太阳晒红的脸庞,抖一抖身上的湿透的汗衫,拿起脖子上发黑的汗巾擦把汗,眼神一个示意,就招呼着大家休息。男人们都是光着膀子的,古铜色的健壮身材映衬着丰收的疲惫,飞扬的汗臭则混着成熟麦田特有的芳香。
于是大家吆五喝六地到树荫下休息,男人们提起一壶水仰头就灌,妈妈们则纷纷打开皮蛋、馒头等食物。条件好的家庭则备有啤酒和小洋槟。“丫丫家有小洋槟喝啦”,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小孩们哗地聚到王大婶那里,“给我尝一口,给我尝一口!”,竞相比着谁的嗓门大。大婶很是心善,给每个小孩都小心翼翼地分一口。那么一口,到嘴里就没有啦,但是甜丝丝,凉爽爽,反正记忆中是最最好喝的饮料。哪怕只喝一小口,刚才的疲惫就似一扫而光啦。大人们就只有艳羡的份了。
约莫盏茶工夫,大人们又开始工作了。这时就有人将割倒的麦子捆成一捆,小拖拉机慢慢地前进,麦子被一捆一捆地扔上车,车上则专门有人码好堆。小孩们则被分配捡拾掉落的麦头。不一会,腰就又酸又痛,很无聊,谁受得了这个,就在后面磨磨蹭蹭。待到最后车装好,人要走了,妈妈们开始骂起来,这点活都干不好,养着你就知道听白饭,看看那个丫丫,捡的多好。听到的小孩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妈妈们一边骂一边帮忙捡,很快完成了。大人小孩就坐在拖拉机上高高的麦堆里,一颠一簸,一摇一晃,向着打麦场出发。
到了麦场,卸好的麦杆被铺成一个圆饼,拖拉机被卸掉了后拖,装上了石碾,开始在麦杆上面轰鸣。一圈一圈一圈,麦粒随着石碾的震动慢慢地从壳里脱落出来。待到脱得差不多时,拖拉机就到旁边休息了,改木杈上场。将碾的软绵绵的麦杆一杈一杈接力到一边,再一杈一杈堆成一个圆垛。这也是考验一家男主人是不是庄稼好手的重要技能之一。有的男劳力力气大,活头准,堆出来的圆垛又圆又高又结实,像个城堡。有的呢软塌塌,这边还没堆好,那就就塌了,最后只好凑合成一堆了事。
脱好的麦粒就被拢成一堆,这时候就要扬场了。扬场呢,要考虑风向和风力大小。风大了不好,吹的麦壳到处都是,因为麦场是几家公用的。风小了,吹不起麦壳,麦粒就分离不出来。傍晚时候的风最好,它温柔有力,像妈妈的手,既吹去了你一身的汗热,又轻轻地扬起了麦壳,再缓缓地飘下。
一阵阵的轻风拂面,家里也相继送来了晚饭。大家狼吞虎咽后,又开始了劳作。这时候天还微亮,就又是小孩子的天下了,一群群的开始玩起了老鼠打洞的游戏了。在人家打好的麦垛里挖个洞钻进去,等待着“猫”来找。要是被大人们看见了,就会笑骂一场,“走走走,去钻你家的麦垛,你个兔崽子!”可是孩子们谁听得见这样的喝骂呢,他们正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飞起。玩累了,大家扒拉扒拉麦秸杆,扒平后再铺上装麦用的布袋,呼呼睡起了大觉。大人们自是不但心自家小孩,只是抓紧拢堆、装袋、上车。抱起自家娃,开始商量起今年的收成了。一亩地平均打了十六袋,收成还可以,估计今年吃到明年麦收是不成问题啦。
睡在大人腿上的小孩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只是笑容很甜,只因夜色太深,谁也没有看见......
(图片为百度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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