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河工(上)

作者: 三山一水 | 来源:发表于2021-07-07 16:06 被阅读0次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刚还强,向着法西斯的炮火……

  苏北乡间的马路上,五辆拖拉机组成的车队…的行驶着,带起了一路尘土,满天飞舞。前三辆拖拉机坐满了人,后面两辆拖拉机装着搭棚子用的木头和雨布、锅碗瓢盆、还有吃的粮食。

  在这满天的尘土里他们开心的唱着歌,这歌声纯洁无暇,响彻苏北大地,贯穿在这无垠的荒野,消失在天际。

  这是一群马店村村民,在村长马有福的带领下,正赶往县城城东去清理宿城河。

  宿城河是贯穿各县城的水利枢纽,每两年会清理一次,确保农忙时候的供水不出问题。

  90年代初以前,由于机械设备条件不足,很多河道清理和开挖都是人工用铁锹和平板车拉出来的。

  冬季,河流水量减少,农闲时节,每年冬季都是挖沟梳渠的最佳时间。

  挖河,按照大队为单位分派任务,早完成早回家,各个大队在一起你追我赶,哪个生产队进度快就会插上红旗,插着红旗的单伙食标准也是有特殊待遇的,所以为了能早点回家,为了能吃到好的,各个生产队在一起比拼,很是激烈。

  挖河是个苦差事,青壮年劳力成了主力军,妇人孩子就就在家里过冬了。

  今早,鸡刚打完鸣,马店村广播里马村长就开始吆喝起来。

  “乡亲们,请注意啦!每户安排上河工的人麻溜力村口集合嘞!早点出发,到地方还得搭棚子哦。特别提醒一下,王老栓,别睡过哩。”

  王老栓,村里唯一一个光棍,快五十岁了,又黑又瘦,一个人生活,村里出了明的懒汉。

  这次赶河工,马村长特意点了他,让他今年跟着一起去,不能老是糊弄过日子。

  马村长广播完以后离开了村委会奔着王老栓家过去了,他还是不放心王老栓,怕他误了出发的时辰。

  清晨的村头,被霜雾笼罩着,村头大场上的草垛上,路边枯草上,甚至石头上都结满了霜。

  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望去,太阳从鱼肚白色的被窝里慢慢伸出了头,一丝丝晨光撒落在马店村的每个角落。

  随着赶河工的人陆续赶到了村头,村头慢慢的热闹了起来。

  整个马店村总共35户人家,本次赶河工的34户。马友来夫妻长年因病卧床,他瘦弱的儿子要留下来照顾人,实在出不了苦力,这一点村民们都能理解。

  34户中真正干苦力挖河的只有32户。另两户张翠兰和陈大娥跟队做后勤保障工作,保障全村精壮劳力的日常伙食。

  张翠兰嫁到马店村的,去年她男人去世了,她就成了寡妇,也没有个生娃,此人扎着对马尾辫,性格泼辣,各种玩笑都开的了,从不避讳和村里男人走的近。

  陈小娥,隔壁村嫁过来的,性格比较温和,爱笑,就是不怎么说话。但做家务那是一把好手,烧的一手好菜,她蒸的馒头个头大,又软和。他男人去年挖村后大沟的时候折了腿,行动不方便。她跟对做后勤保障,大家都没意见。

  昨天晚上,马有福带着人把村里仅有的五辆拖拉机集中起来,然后把这次赶河工所需要的铁锹、三叉、扁担、装土的兰子、土兜、独轮木板车和搭棚子用的木头,塑料布还有大米,馒头,大白菜、咸菜都装了车,用绳子捆绑好,排队停在了村口等待出发。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爬出了被窝,飘在地上的雾气慢慢的开始散去。

  马友财,在村里以副村长自居,平日里带着一定黑色帽子,肩上总是挂着一根烟锅和一袋烟草在村子里走来串去的。

  见马友福迟迟没来,便站到路边的石头上开始招呼起来了。

  “来,来!已经到的人过来集合点名哩。村长还么来,我这个副村长要负责。”

  “额说友财叔,你这一天天的,还真把自己当副村长了?”

  张翠花在人群里撤着嗓子喊:“俺可听说了,下一任村长选举快要开始了,你这副村长不得给摆正喽!”

  哈哈…

  大伙听了张翠花的玩笑话笑做一团。

  “是啊!友财叔,额支持你。”

  这时有其他的村民也跟着闹起来。

  “去,去…别闹腾!我说翠花寡妇,你别拿我玩笑嘞。友富是谁,那是额哥,只要他在额就甘愿做副滴。”马友财回应张翠花的玩笑话。

  “好了,好了,大家别开玩笑了,都过来我先点个名。友富哥这也不知道咋哩,怎么还没来嘞?”

  马友财从石头上下来,走在人群里,左把拉右点点的数弄人数。

  “额看到友富叔奔着王老栓家去哩!”

  说话的是马广东,村里比较踏实肯干,人高马大的,力气大的同事饭量也是惊人,为人忠厚老实。

  “你说,这个王老栓,懒驴上磨,屎尿多。”

  马友财一手掐腰,拿着烟袋锅子的手指着王老栓家的方向数落王起王老栓。

  “友善哥、友春哥都到了。”

  “马广东到了。马小北、马春山、马广洪、马广山、马广灿……”马友财从人群中转了一圈,一一点到。

  “后勤组的:张寡妇到了,小娥到了。”马友财看着坐在拖拉机上的张翠花和陈小娥。

  “友财叔,我没名字么!你咋叫额呢?”

  张翠花听马友财喊她寡妇脸色沉沉了下来。

  “好哩!好哩!张翠花。”

  马友财知道翠花不好惹,见他不高兴了就改口了。

  “好了,翠花!别和友财叔吵了。”小娥见翠花脸色变了,便拍了一下翠花的肩膀劝说。

  起了大早又是冬天,有的人清醒了跟着闹腾,有的人还没睡醒揉着眼睛,还有的人打着哈气。

  此时马友财又站到了村口的石头上嚷嚷到:“目前就差友富哥和王老栓了。其他人都到齐了。”

  “友财叔,抓紧上车吧!站着冻人嘞,到车上挤挤暖和!”人群中有人这么说。

  “对头!对头!抓紧上车呗!”其他人也都跟着闹起来。

  “那怎么行!村长还没来呢?等村长来发表出发演讲再上车。大家再坚持一会”马友财对着闹腾的人群喊到。

  “来喽,村长来喽!”人群中有人喊着。

  大家朝着王老帅栓家方向望去,村长正拽着王老栓往村头这边赶。

  可以想象,村长是怎么把王老栓从床上拉下来的。

  在村长的推搡下,王老栓来到了人群里。

  “好你个王老栓耽误大家时间。撅你个腿子。”马春山上来就要撅王老栓。

  马春山,马友善的儿子。平时在村子里比较活络,无论长辈晚辈还是同辈都能唠上咳。同辈的都喊他山哥。

  王老栓躲过马春山脚,躲进了人群里。回头对着马春山笑着说:“就你还想撅额!想俺年轻的时候……”

  “好了!大家静一静。”这时村长来到马友财身边开始说话了。

  王老栓见村长讲话了,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低下了头用脚踢地上的泥疙瘩。

  马友富继续说道:“人已经到齐了,我说一下哈。此次!河工是清理宿城河,明年水能不能流到我们村这次清理很重要。不光光我们村,整条河线上用水的村子都很重视。所以说嘞!咱们更要重视的,我们村在宿城河最下口,地势不是太好,搞不好,水力不够,我们开春就么得水浇田嘞!大家伙记得了没?”

  “晓得了!”大家都给了回应。

  “好么!那大家就上车!准备出发!”马友富挥手大喊。

  不一会功夫,此次赶河工的人都已经上车坐下来了。每辆车上都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很是热闹。不过因为起的早,大家也没精神唠嗑,一上车就挤在一起睡觉了。

  五两拖拉机同时启动,慢慢的驶出了村子……

  村口几个起的早捡粪的妇人,看着拖拉机驶去的方向面露微笑。她们期待着自家爷们早点回来。

  拖拉机队伍行驶在乡间小道上,东边升起的太阳驱赶走了雾气,融化了凝结在大地万物上的白霜。一切霜雾又回归天际,等待着明天再次降临人间。

  这群躺在拖拉机车厢里马店村的村民,在冬日的暖阳下慢慢的醒了过来。你推我搡的一一睁开了眼睛,原本只有拖拉机声音的荒野大地,多了人的笑声和吵闹声,这听着不和谐的声音却谱写出人世间美妙的乐章。

  “村长,我们到哪里嘞?还要多久才能到宿城河哩?”张翠花,趴在拖拉机的边缘伸头望着一辆拖拉机喊村长。

  村长回头看了后面的张翠花说:“咱们呐!刚走了一半的路。”

  “这一路上,咱们不能这么无聊的度过嘞!”马春山活跃氛围着说。

  马春山站起来双手合成喇叭状靠在嘴边冲着远处喊:“大家一起唱歌好不好。练练我们马店村的气势。”

  “唱出咱马店村的气势”一群人高呼。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就是开头村名一起唱歌的情景。

  他们就这样一路唱着歌,斗志昂扬,在这乡间小道上留下尘土飞扬的痕迹。

  

  马店村村民的车队驶进宿城河清理工地已经接近半晚,他们把拖拉机停在了统一集合的地点。此时各个村子派来的挖河工都已经到齐,统一等待分配任务。

  马有福第一个下车,对着马店村的挖河工说:“你们在这等着,吃点干粮垫垫肚子等会开工搭棚子,我去领分工。”

  “终于可以吃饭了,这一路饿的我头晕。”王老栓跳下车走向装载干粮的拖拉机。

  “王老栓,你先别动,等我来分发干粮。咱们带的干粮都按人头装备的,不能多拿。”马友财立马跳下车制止王老栓。

  马广东,马春山也下了车,跟着马友财过去了。

  他们四人把车上准备的馒头按人头数够了数,让然后一一分发给大家。

  王老栓拿着自己的那个馒头就又回到了拖拉机上。

  “我说王老栓,你咋恁自私的,就拿了你自己那份。”张翠花没好气的数落王老栓。

  “就是,真自私。”其他考不过的村民也跟着数落起来。

  “唉,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吃饭都不积极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王老栓边乐呵边说道。

  马小北听了王老栓的话不买账了,冲着王老栓说:“老栓叔,你这就说错了。咱们马店村是一个集体,此次挖河咱们要团结起来,共同完成这次任务任何人都不能偷懒,更不能把自己独立在马店村之外的。”

  “就是,小北兄弟说的是。老栓叔,咱们要团结,不能搞小集体。搞小集体那是错误路线,要被针对滴。”不怎么说话的马广东也接上了话。

  这边马广东和马春山把馒头一一分给了大家然后站在拖拉机边开始吃自己那份。

  马春山咬了一口馒头边吃边说:“还是小北兄弟有文化,说的话就是不一样。老栓叔,这次挖河你可别偷懒,别因为你一个人影响了我们大家伙吃白菜炖猪肉!”

  “哈哈…”

  一提到猪肉炖白菜大伙就都想了,禁不住咽了咽口水,都在心里想着肉呢。平时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的,大家能不馋嘛!

  “大家伙把心放肚子里。别看我王老栓平时懒散,这要是真干起过来可不比你们年轻人差。”王老栓见大家伙都在说他便拍拍胸脯说。

  张翠花听了立马就笑了:“哈哈,是嘛?栓叔。”

  “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友善和友春哥,想当年我可是一把干活高手,还被评估先进嘞!”王老栓洋洋得意的继续说。

  马翠花见王老栓那得意的样子便打趣道:“呦,是嘛?还先进嘞。你往哪进嘞,别进错地方喽!”

  “哈哈…”众人一听都乐了。马友善和马友春也跟着乐呵起来,都没有回应王老栓的话。

  马春山乐的最欢,被馒头呛的直咳嗽。

  马广东给马春山递了一壶水过去。

  马春山接过水喝了一口说:“哈…哈…呛死我了。”说完伸手抹了一下嘴角。

  马友财见状开始行使副村长威严说道:“好了,大家别吵吵了。抓紧吃馒头,等村长回来了咱们还要干活嘞。”

  大家也就不再多说,各自吃起了自己的馒头。

  一天的路程,中途没有停着,只喝了水还没有进过食,大家早就饥肠辘辘了。

  张翠花和陈小娥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其他村的村民来的早,已经吃好了在等着各自的村长过来,好大干一场。

  大家都知道,这将是村子之间的一次比武较量。

  每年挖河都是一样,哪个村子的进度快,乡里边把红旗插在哪个村的阵地,然后晚上会给这个村改善伙食,听说是猪肉炖白菜。咬以后肥嘟嘟的猪肉,满嘴冒油,再咬上一口馒头,满足,满足。

  每个村的挖河劳力都在四处张望,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哪边哪边的人够壮,是干活好手,哪边哪边的人瘦小不是他们对手。

  真是一次比武现场,都在揣测对方的实力,都在盘算着那面小红旗和那冒着油的猪肉炖白菜。

  种庄稼不用心长不出粮食,干活不卖力等于没干。

  “出来了!村长出来了!”马店村临边的村子里有人在喊。

  大家冲着此次挖河的总调度帐篷那边看去,前后走出来几个村长,有隔壁村的村长,还有两个是停在边上村子的村长,但没有马店村的马友福。

  马店村村民的收回了目光,各个拖拉机上的人继续聚讨论着挖河方案,怎么铺设运土的路,怎么分工,怎么挖更快……

  夕阳顺着宿城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残留的余晖洒落在宿城河即将见底的水面上,随着风漾起微弱的波光。  

  在这宿城河南岸的大场上,来自延岸村落的挖河工们带着对来年庄稼丰收的期许满怀热情的等待着,等待光荣而圣神的任务。

  相对于宿城河渺小而朴实的他们众志成城,团结一致,任寒风刺骨,心中那团烈火依旧顶着寒冬越烧越旺。

  “你看,村长!”马店村的一个村民指着乡政府搭建的调度帐篷方向大喊。

  所有马店村的村民齐刷刷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有的临边的村民听着声音也望了过去。

  此时领完任务的马村长健步如飞,微笑的表情中流露些许凝重。

  马春山蹭的一下跳下拖拉机,迎上马友福。

  马小北,马广东,马友财几人也跟着跳下了拖开机,其他村名在拖拉机上站了起来满怀期待的把目光锁定在村长身上。

  马春山在离拖拉机两米的位置迎上了马村长,激动的问道:“友福叔,咋样?任务分配好了吗?”

  陆续过来的马小北,马广东,马友财也围了上来等着村长开口讲话。

  村长和过来的几人一一过了一下眼神道:“分配好了。只是……”

  “咋啦!友福叔?分的哪段的任务嘛!你倒是说嘞!急死人了!”马春山有点着急了。

  “马春山你别吵吵。让村长说!”

  马友财瞅了一眼马春山。

  “可是…”

  就在马春山继续要说什么的时候,马友福抬起手示意他停。

  马春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次我们分配的任务是37段!”

  说完马春山扫视了一眼马店村的村民后目光停留在眼前的四个人。

  “什么!37段?”语调惊人的一致。

  经过数次的清理梳通,大家对任务的分配有一定的了解。

  宿城河被平均分成了若干段,并用数字标记。乡政府根据从东向西延河各村坐落顺序依次安排任务段。为了避免每年都重复,第一段的排序是随机的。

  刚才村长在开会的时候,负责此次河道清理的乡里的领导公布了今年任务的起始段是5号段,更苦固定的村落排序一一对应各村的任务段便清晰明了了。

  前面开始是4号段,马店村领的是36号段,今年开始是5号段,那么37号段自然就轮到马店村了。

  至于大家为什么对37号段反感。

  这要回顾之前的几笔清理工程,每次在37号段都会挖出不干净的东西,而且37号段地段的沙浆子特别的多,每次清理完再等到下次来清理的时候又是很多。

  所以清理过37号的村子没有哪个想清理第二次的。

  大家都知道37号段是出了名的最难清理的一段,今年既然分配到这一段,大家心里都觉得倒霉。

  难清理,意味着进度肯定赶不上其他村落,那心心念念的猪肉炖粉条就没有了,一想到这个原本干劲十足的马店村村民就提不起精神了,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是咋了吗?咋都跟过夜的牛屎一样蔫了吧唧的?不就是37嘛,那有啥嘞!你看把你这群大老爷们难为滴!”站在拖拉机上的翠花冲着村长几人喊道。

  “对头!翠花姐说的对。我们32个精壮劳力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一人都抵2人用的,有啥好担心的,只要大家团结一致,红旗子我们一定拿的到的。”

  马小北挥着手停在半空,回应张翠花的话。

  张翠花立马冲着马小北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王老栓突然蹿出来说:“额可不行,额可顶不了两个。额只能顶半个。”

  “你还要不要吃猪肉炖白菜哩!”

  张翠花伸脚踢了王老栓一下道。

  “孬熊玩意,你要是不行,额张翠花上。”

  “你才不行呢!怎么能说男人不行呢!虽然我王老栓光棍,但是我很行的。”

  王老栓吃了翠花一脚,摸着屁股大笑。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笑了,张翠花也笑了。

  别看张翠花平日里大大咧咧,泼辣的很,今天说话很在点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猪肉炖白菜的诱惑。

  马小北却是一直都是积极正能量的,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困难而不知所措的。

  马小北站到他父亲马友福边上,然后继续鼓舞大家。

  马春山,马广东也被感染了,加入了马小北变得积极起来。

  “好了,停!”

  马友福站出来说话了:“就像小北说的我们马店村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虽然这次任务艰巨,只要我们马店村团结一致,干活时候不偷懒我们一定能赶上进度的,”

  说道偷懒两个字的时候,大家目光都看向了王老栓。

  王老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村长接着说:“只要大家努力的去干活,就算吃不到猪肉炖白菜,回到村里我把家里的那头猪给宰了给大家改善伙食。”

  马春山此时跳出来喊道:“团结就是力量!马店村没有孬种,即使任务很艰巨,我们一样可以拿到红旗吃上猪肉炖白菜。大伙说是不是!”

  “是…是…团结就是力量!”所有马店村的村名齐声高呼。

  朴实的村名热情一点就着,而且不是三分钟热度的那种。只要着起来那就是熊熊烈火,很难扑灭。

  “好了,所有人上车,准备出发37号段。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把棚子搭起来。”马友福见大伙气势高涨便催促着大家上车。

  领了任务的村子都已经启动拖开机,去各自的任务段。

  因为集合地在大同乡河段的最东边,马店村的37号段还在集合地的西侧大概五公里的位置。一路走来,个个村子都在搭棚子,支灶台拥拥挤挤的。

  很快马店村的拖拉机边来到了37号任务段。

  村长第一个跳下车,看着树林里之前村落搭棚子的痕迹转身说道:“大家下车,咱就在上一个村子留下的痕迹上搭棚子,。”

  37号段背面隔着马路是一片空地,然后再往北就是一座土丘,整个延岸唯独就着一个土丘,这估计就是这37号段下面沙浆多的原因吧。

  之前搭棚子的痕迹在马路和土丘之间的空地上。这样土丘能遮住冬天的寒风,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太冷。这是37号段唯一的一点优势了。

  马店村村民都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一起朝着后面的两辆拖拉机走去。

  “大伙等一下。马友财,你带着马广东,广灿,王老栓还有翠花小娥负责支灶台,其他的人一起搭棚子。”

  马友福简单的分工了一下后,大家有秩序的去过年两辆拖拉机卸东西。

  很快,车上的东西都被卸了下来堆放在空地上,只把粮食和被褥放在了拖拉机上。

  不得不说,马店村的这群人干起活来就是麻利,话少没有一个偷懒的。

  卸好材料以后,两两自觉组队埋起了木桩。

  有几人在整理塑料布,还有几人在准备扎木头用的绳子和铁丝。

  不用分工自主干活,而且一点不乱。

  这边马友财带的几人从河边挖来一堆黄泥巴。马友财和马广灿和起泥巴来,马广东和王老栓在埋锅灶这边的木桩,张翠花和小娥在清理搭灶台地方的地面。

  王老栓刚才也被点了火,干活也很起劲。

  清理完地面,小娥又从车上搬来了两把长板凳,放在了灶台里面,又招呼翠花一起抬来了两扇木门,拼起来搭在了板凳上,一块整齐稳当的台面就支好了。

  小鹅没歇着立马就开始把车上的锅碗瓢盆一件件往下拿,整齐的摆放在台面上。

  翠花停了下来,掐着腰:“累死老娘了。不行了,休息一下。”

  “我说张寡妇,你体力不行呀!你看看人家小娥,体力可比你好嘞!”正在挖黄泥巴的王老栓见张翠花停下来休息便打趣道。

  “那是因为老娘运动的少!小鹅年轻还经常运动体力肯定比我好嘞。”张翠花看着王老栓,又瞟了一眼小娥。

  “你哪方面运动少嘞?”搭棚子那边的马春山笑着喊到。

  “我……”张翠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管的着嘛!”翠花脸泛红韵。

  说的陈小娥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天色慢慢变得黑暗,凭借微弱的光亮,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闲天,有说有笑,一切井然有序,各自忙各的活,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棚子苏北农村瓦房的缩小版,顶部被调高成锥形,四周用塑料布围了起来,正对着马路这边留了一个60公分左右的门,棚子的后面开了一个小窗户,便于空气流通。顶部是一块块草连子盖着的,远处看过去就像一个蔬菜大棚一样。

  锅灶那边棚子和泥灶台也都完工了。

  马春山和村里的另外两人便把拖拉机里的干稻草抱了下来铺在了棚子里。

  其他的人则把铁锹、三叉、扁担、布兜、木板车等看着棚子西侧分类摆好,这样便于查数。

  马友福放好最后一把铁锹以后走到棚子门口:“大家过来集合,我们把住宿分配一下。”

  大家闻讯放下手里的活快速的来到了棚子门口,安静的等待着村长说话。这是一个有纪律的队伍令行禁止。马友福村长是很有威望的。

  “张翠花,陈小娥你们俩住在灶台棚子里,空间有限你们挤一挤凑活一下。”马村长指着灶台那边说道。

  “村长,么事!挤挤暖和”翠花掺着小娥的胳膊笑嘻嘻的说。

  马村长接着安排:“其他老爷们住在大棚子里,我住最外面,王老栓住我边上其他人你们自己找地方。”

  “为啥俺要睡你边上?”王老栓,双手叉棉袄袖口里,嗦了一下鼻子。

  “那你想睡哪?”

  马村长看着后面的王老栓。

  “俺和张翠花睡也不睡你边上!”

  王老栓取下烟袋锅子在在嘴里干吸了一下,并没有烟。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谁想和你睡一起。”张翠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哈哈…栓叔,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马春山充着王老栓嘲笑道。

  “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多上女的追着我要嫁给我呢!只是现在老了,没之前的气质了。”

  王老栓说完又嗦了一下鼻子吸了一口干烟锅。

  他这话一出,逗的大家都笑了。就连一向严肃的村长也笑了,张翠花更是笑的快喘不上气了。

  “王老栓,没发现你很幽默嘛!你说说年轻时候都有哪些女的追着要嫁给你啦!”马友财接了话。

  “那多了去了。东村的王荷花年轻的时候一见我就追着我说要嫁给我。还有一西村的张桂兰,一见我就激动的抽抽。”

  王老栓自豪的一一列举。

  “人家王荷花那是小时候发票脑子烧坏喽。张桂兰那是羊癫疯。”马友财还没等王老栓话说完就接了过来。

  这话一出,大伙笑的更欢了,笑声传便延岸的村落。

  “你们笑啥呢!这么开心”远处隔壁村的冲着这边喊。虽然天黑看不到人,但声音传和千八百米的没问题。

  马春山转过身喊道:“我们在笑马上就能吃饭猪肉炖白菜了。你们就别想喽!”

  “是嘛!清理37号段,还要吃猪肉炖白菜,做梦呢吧!”隔壁的村子传来了一整笑声。

  “那咱走着瞧嘞。在我们马店村面前,一切都不是困难。大伙说是不是。”

  马春山双手靠在嘴边对着隔壁村喊。

  “是……哦哦…”

  马店村村民凑热闹的喊着。

  

  此时马友福双手在空中打出暂停的手势。

  一切回归平静,没有了笑声。隔壁村的笑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马友福充着王老栓说:“我看你一直在吸干烟锅,我这有烟叶子你要不要睡我边上。”

  “要得,要得。”

  王老栓听到烟叶子,想也没想一个劲的掉头说。

  “好了,大家抓紧整理一下,早点休息。现在灶还不能用,大家忍忍明天早上大家吃热乎的。”

  马友福让开了路,让大家抱着各自的被褥进了大棚。

  “还有那个把拖拉机停放在棚子两侧,并排挺好喽。”马友福补充到。

  “好嘞,友福叔。”人群里有几人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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