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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一进昏暗黝黑的隧道,许宁宁就闭上眼.......
她最不习惯黑暗,一入夜,她就会把家里每个房间的灯都啪啪按亮,直到室内大放光芒,她才安心。
一闭上眼,上一秒还惬意地听着耳机里美妙的音乐,这一刻的她却茫然地奔跑在漆黑中,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她找不到东南西北。
勉强挪动脚下的步子,脚下却软如棉花。她伸手拼命地向前摸索,像盲人寻找身边可以依靠的支柱。额前的发梢像是被涂抹了胶水,混合着汗水紧紧贴着额角,出门前才洗过的短发也不再服服帖帖了,一股一股地贴着脑袋,眼里因为害怕布满了红血丝,笔直高挺的鼻子上汗渍斑斑,嘴唇发白干裂。
“赶紧跑!快跑出这片黑暗地!”潜意识里她一直紧张地告诉着自己。
突然,一个急刹车,她身子向前排一扑,整个人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黑暗地,明明还在大巴车里坐着,耳机里还是一样的音乐,怀里抱着背包,只是窗外确实是昏暗黝黑,原来大巴车还在过隧道,她就这样睡着了,一睡着就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许宁宁定了定神,对着车窗玻璃上映着的自己整理了下刘海,拿五根手指当梳子抓了抓头发。
车内空调的温度渐渐地高了,想是司机怕乘客在半夜冻着,调高空调温度。
这一次这么长途跋涉地去看异地的儿子,许宁宁也是临时性起,她实在是太想儿子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上了大巴车。
儿子今年已经读幼儿园,她有两年没见到他了。
两年前,一个平常夜晚,时间到了23点。
许宁宁正准备躺下睡觉,却瞥到睡梦中的儿子满脸通红,难受地哼哼唧唧着。
摸到儿子滚烫的额头,她心底猛地一抽,立马翻身起床穿衣服。
她很快给丈夫付明休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好久,那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付总正在洗澡,有事等会再打过来。”
不等她说话,对方就挂了。听着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嘟嘟声,许宁宁愣了愣,很快醒悟过来,顾不得多想,一边收拾好去医院的东西,一边在手机上约车,手却似乎已经不听她使唤了,抖得她总是按错键,心也莫名一阵战栗。
赶到医院,跑东跑西挂了急症,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得住院。没办法,只好又打付明休电话,结果电话里传来的是更冷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许宁宁心里一阵烦躁。只好打婆婆电话,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被接起。许宁宁说了情况,婆婆很快过来了,但却黑着脸埋怨她:“你们到底是怎么在照顾孩子的,竟然肺炎这么严重了才送来医院?”
“早上我出门时候还好好的,晚上下班回来,保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他有点吵,以为……”许宁宁颇觉委屈。
“既然做了父母,就要像个父母样子,孩子交给保姆自然不如自己养好。”婆婆的意思许宁宁自然明白,付明休也跟她说过好几次,叫她辞职做全职太太,特别有了孩子后,婆婆更是竭力反对她继续工作。
为这件事许宁宁没少跟付明休闹别扭。
最终,许宁宁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产假一过,自己请了保姆,不顾婆婆反对,丈夫黑脸,毅然决然去上班了。
她觉得女人必须要做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能和社会脱节,而上班是保持自我的最好方法。
自从她上班后,她和丈夫的感情似乎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裂痕,跟婆婆的关系也闹得很僵。
也就是这次儿子生病住院成为了她和付明休离婚的导火索!
许宁宁心里也是窝着一把火,儿子生病打电话女人接听自不必说,事后还干脆关机。虽事后付明休有解释说手机没电了,那个女人是他的客户,洗澡是因为他不小心被人倒了一身酒。
许宁宁也无所谓了,婆婆竭力撺掇付明休离婚,她就很决绝地说:“离婚就离婚!”
一气之下,两人就离了,而她什么都不要就想要儿子。但她斗不过他,最终她孤身离开,到了隔壁城市继续自己的梦想。
这两年虽说付明休以儿子想她为名总是给她打电话,但她就是和儿子视频,对付明休一直是冷冷的。
他们两个在大学应该属于互相喜欢,双向奔赴的,毕业就走入婚姻殿堂的那种。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爱情终究还是输给了现实生活。
许宁宁被头顶空调的丝丝暖气吹得脸色发烫发红,突然大巴车又是一个急刹车,她迷离间睁开眼瞧了一下,车窗外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又是一个刹车,车身晃动了一下停了:“到了。”司机吆喝一声。
许宁宁随着车上人一起走下大巴车,往出口走去。
这里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大学四年,结婚四年。她其实已经把这个城市看成了第二故乡,本以为她会一辈子都不再离开了,谁会想到,一辈子那么长,变数竟那么快。
看看时间才五点半,她打了辆车,到了她住了四年的小区门口,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
她在小区门口买了儿子爱吃的早餐,又习惯性地给付明休买了他喜欢的生煎包和豆浆。买完就后悔了,习惯这东西真是烦人,都离婚两年了,他早上爱吃什么关她屁事。
但买都买了,算了,就当给条狗买的。这么想着,许宁宁就带着早餐按响曾经的家,现在是前夫的家的门铃。
很快,门就打开了,付明休穿着家居服,看到许宁宁,他明显是愣怔了几秒,随后眼眸里竟有喜悦一闪而过。
“宁宁,你过来怎么不说声,我可以去接你的。”付明休像是竭力压制着情绪说。
许宁宁垂下眼睑不看他说:“不用接,我想儿子了,想来抱抱他。”
说着眼眶红了。付明休沉默了,随后走上一步,几乎贴着许宁宁耳朵说:“就不想我?我已经闻到生煎包的味道,你还记得对吗?”
许宁宁耳朵红了,她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快把她耳朵烫伤了,就一把推开他:“我为什么要想你,我看儿子来的。”说着快速进门往儿子房间去。
付明休关上房门,一个健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力气大到许宁宁一下就撞进了他怀里:“儿子还在睡觉,别去打扰他,我想你了!”说着付明休搂住她,不让她动。
呆了呆,许宁宁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不想离婚的,是你想离婚,你不爱我了。”付明休贪婪地闻着许宁宁身上熟悉的味道说。
“你外面不是有女人吗?还想我,我能说你真虚伪吗?”许宁宁不提那女人还好,提起那个女人,气又不打一处来。
“天地良心,我心里只有你,外面从来没有什么女人,你误会了,你要相信我。”
“信你个鬼!”许宁宁挣脱付明休的手,跑进了儿子的房间。
许宁宁跟儿子玩了三天,付明休死皮懒脸地黏了她三天。
“我们去复婚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们之间,你觉得问题还少吗?”
“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你逃避能顶什么事?”付明休说得理直气壮。
许宁宁没好气地说:“首先,你先去解决你母亲的问题,她并不喜欢我。我们离婚也是她从中做梗,难道你不明白?”
“我知道,这两年我已经给了她答案,母亲一直让我再婚娶别的女人,我不同意,她大概也知道我忘不了你,非你不可的。”最后一句,付明休说得深情款款,好像真有多爱她似的。
“得了,你如果真爱我,这两年早就来找我了,你是外面潇洒腻了才知道我的好了吧?”许宁宁对付明休的话嗤之以鼻。
“你是想让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才相信?”付明休有点力不从心,女人真的好难哄,“之所以这两年不来打扰你,我是知道你想自由,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懂吗?”
“尊重,这理由还真堂而皇之呀。”许宁宁现在真有点不相信男人的嘴。
虽说她还是爱着付明休。这两年午夜梦回,想他想儿子让她夜不能寐,但既然已经离婚了,她才不走回头路,破镜能重圆吗?既然能也是难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三天后,许宁宁硬着心肠上了大巴车,车子缓缓启动,她在车上看着大哭的儿子和付明休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多少也有不忍!
回到工作岗位后的许宁宁,强迫自己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去,不去想这两父子。
有一天,许宁宁刚下班,走出公司门口。
“妈妈,妈妈!”许宁宁以为幻听了,然而儿子已经扑进她怀里,许宁宁惊喜地抱起儿子一阵亲吻。
抬眼看去,付明休高大的身影映在夕阳余晖里,把他全身都涂抹上了一层金色。
最终,许宁宁还是乖乖跟着付明休去复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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