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短篇】携来酒香浴红衣

作者: 一叶浮生gr | 来源:发表于2016-06-08 21:34 被阅读447次
    【古言短篇】携来酒香浴红衣
    很久以前写的一篇古言小说,在红袖短篇上发过~

    双腿断了以后,莫忧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地方,轮椅不方便去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她最爱的只是在这个院子里酿酒、品酒。

    那天夕阳西斜,莫忧摸索着进了酒窖,好不容易打开压着酒缸的竹篾,却看到里面躺着个人,醉的两颊酡红,人事不知,而她一大缸上好的兰山清月早已见了底。

    “算你还有点儿眼力劲儿……”莫忧不怒反笑。

    【一】

    “我偷喝了你的酒,你怎么不赶我走?”白衣男子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望着这边花丛里的莫忧。

    “一来我抬你不动,二来难得碰见个识货的人……”正忙着给花浇水的莫忧,连头也没顾得上抬。

    自从那日巧遇偷酒贼后,二人竟成了朋友。韦九郎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多少次来找莫忧讨酒喝了,莫忧也从不热情款待,只让他自己去取酒。

    莫忧不问韦九郎是何来历,韦九郎也只当莫忧是个逍遥自在的酒娘。如果不是那日撞见了那个人,恐怕韦九郎到现在也不知道莫忧的真实身份。

    清晨,一男子轻巧的步入了院子,手中捧着刚从野地里摘来的鲜花,娇艳的花瓣上还躺着晶莹的露珠。

    “沁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语气里满是轻快,正向着莫忧住的房子走去。

    卧在屋顶喝酒的韦九郎把这人看的一清二楚,玄服之上金龙缠身,腰间系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双龙佩,这人除了是大胤皇帝再不可能是别人。

    莫忧听着脚步声,早已推着轮椅出来了,那男人将这捧花塞进了她怀里,站在她面前笑得像个孩子。

    “沁儿,这个送给你。”他蹲下身来深情的望着莫忧。

    莫忧轻轻抚过青绿的花枝,抬眼看看他:“这萱草虽美,却不是我想要的,我唯一想要的,却是阿乾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给的。”

    莫忧想要的是自由,自由啊,元乾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又怎么舍得放沁儿走呢?

    皇帝走后不久,来了一位云鬓如叠,粉面玉臂的华服女子,她一把夺过莫忧手里的花,扔在地上碾成了粉碎,樱桃小口里还言辞凿凿:“姐姐向来是只喜欢素色的,这花过于艳丽,怎能配得起姐姐?”随后一叠轻笑着,在侍女们的簇拥中离开了院子。

    莫忧盯着地上的残花,半晌湛湛出神。没过多久,那男子又匆匆来了。

    “莫心她太过分了……”元乾的语气里克制不住的怒气在喷薄。

    “以后你就别来送花了,这样一个送,一个毁,你们不累我还嫌累呢。”看着莫忧清亮的眼眸,元乾要说的一番话硬是被堵了回去。

    “皇上,贵妃娘娘叫人来说她病了,让您过去看她。”

    “沁儿,一定要等我。不会很久了……”元乾抛下这句话,转身随着来报信的老奴离开了。

    “你是皇帝的妃子?”韦九郎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莫忧却只是推着轮椅往回走。

    不是妃子,是皇后才对。莫忧心里一阵苦笑。

    【二】

    中秋夜,一轮明月挂在枝头,夜风清凉凉的拂过,撩拨着人心底几缕忧愁。

    看着莫忧半天都没把一口酒送到嘴边,只是执着酒樽静静望着月亮,韦九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莫心怀了孩子,你在为此事伤心?”

    莫忧一仰头把那酒送进了口中,由于喝地太猛,那温润的兰山清月竟把自己生生辣出了眼泪。她摇摇头:“我只是记起了一些往事……”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她会有元乾的孩子……

    大婚那夜,莫忧依偎在元乾怀中,脸上溢满了幸福,她双臂攀住元乾厚实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喃喃自言:“阿乾,我们一定会有一个漂亮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元乾没有说话,而是把莫忧紧紧地搂在怀中。黑暗中,莫忧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臂膀上。

    可惜莫忧没有等来儿女满堂,等来的却是一碗苦涩的红花。

    是元乾送来的,他不要他们的孩子。

    莫忧眼神空洞的蜷缩在榻上,元乾伸手过来的时候,她更是向帐角一缩再缩……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的孩子?”莫忧的声音里只剩战栗。

    “沁儿,丞相容不下朕的长子不是他莫家的血脉!”元乾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是朕害了你……”

    “阿乾,这里好怕,你放我走好不好?”莫忧捂着自己的小腹,苦苦哀求。

    元乾却只留给她一个萧索的背影。

    后来莫忧才想起那晚臂膀上的温热,该是眼泪。

    莫忧的故事讲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韦九郎却听得眉头紧锁,他的视线不由的落在莫忧的双腿上。

    “这双腿,该不会也是他防止你逃走而打断的吧?”

    “不是。”莫忧推着轮椅走向了另一边“只不过我后来真的逃了……”

    雅山围场狩猎那晚,莫忧终于等来了机会。趁着大部分人都喝醉了酒,莫忧牵了匹马准备离开,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那匹马受到惊吓,四处乱窜,莫忧被狠狠地甩下了马背,双腿受了伤,动也不能动弹。

    先头赶到的莫心竟然趁乱,命令侍卫把她当做刺客打死,只是自己却被后赶到的元乾救了下来,他把莫忧打横抱回了营帐,每天为她换药,悉心照顾她。只是她的腿不仅没有好,反而小伤成了大伤,反复多次,溃烂不止。

    直到后来,莫忧才知道,每天来给她送补品的莫心身上带着的香包,会使伤口长期不能愈合,她的腿再也不能走路了……

    月光静静的倾泄在莫忧的则脸上,映得她肌肤如玉。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莫忧举起酒樽向正愣神儿的韦九郎示意“来,祝你做个酒中仙……”

    “祝我在酒里醉酥了骨头,快活逍遥一辈子,哈哈哈……”韦九郎接过话,随即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转过头,韦九郎悠悠道:“莫忧,你想不想飞?”

    莫忧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憨憨的点点头。

    “那不如我来做你的一双腿,带你飞……”

    也不等莫忧答应,韦九郎就揽过莫忧,携着她轻巧的滑翔上了天空,这么好的轻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双人在夜幕下穿梭,清风在身侧悄然拂过,那是自由的感觉,她多久没有体味过自由的感觉了?

    【三】

    如果不是从皇后亲口述说,韦九郎恐怕很难相信,当朝皇帝元乾竟然有这么一段乞儿的经历。

    大胤显圣三年的那场宫廷政变,以宋德妃和大皇子的胜利告终,其血腥残忍堪称大胤建国五十年来之最。小皇子元乾在几个太监的拼死掩护下险险逃出了皇城,却不慎流落到荒芜的郾城,睁开眼的时候,元乾已在一间破庙里,周围坐满了乞丐。

    “你别动,你病得很厉害,一直在发烧。”一个穿着破布麻衣的小女孩坐在元乾身边,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像会说话。

    刚准备起身的元乾不知道受了什么魔力,又乖乖躺了下去。

    “我叫沁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乾……”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孩子,纵是只有八岁的元乾,也知道人心叵测,所以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名。

    他没有多说,沁儿也从来不多问,只是每天无论做什么事儿都和他一起,甚至一起去要饭,被打被骂的经历太多,可更多时候,元乾都默默的挡在沁儿身前或是沁儿拉着他四处逃窜。

    元乾有想过,去投靠母妃娘家的旧部,可是正当他出发的那日,却传来旧部向新皇称臣的消息。他一面暗叹自己侥幸,一面更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七年的时间里,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皇族,有的时候他甚至天真的想,就这么无忧无虑的和沁儿住在山野,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总归世事难料,乱世中的王朝更迭像极了走马灯。宋德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为儿子辛苦打下的江山,会在她死后,被倚重的丞相莫逍遥一把推翻。之后不久,莫逍遥就亲自来迎接身在山野的小皇子元乾。

    莫逍遥一把火烧了那座破庙,连同里面十几口老小。

    元乾拼死救下了唯一一个人。

    莫老头碍着元乾要玉石俱焚,不得不答应了元乾要立沁儿为皇后,却提出沁儿必须顶着莫家早年夭折的大女儿莫忧的名,而且还要封莫家次女莫心为贵妃。元乾明白,这大概是莫逍遥最后的让步了。

    莫逍遥平定叛乱,迎驾有功,一家两个女儿宠冠后宫,一时间权倾朝野,满朝文武皆以其马首是瞻,元乾这皇帝做的窝囊胆颤,和傀儡没什么两样儿。

    然而,内里有团火的人,怎么会甘心至此?他既有幸回来,就只能眼看着自家江山拱手送人?

    这一点,沁儿恐怕比元乾自己都更能明白,所以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怨恨他,他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而这盘棋他下的如此辛苦,沁儿又怎么能不心疼?

    不知怎的,沁儿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把这些压在自己心底的事儿说给韦九郎听,韦九郎也总是一袭白衣或坐或站于阶前,安静的听她讲述。有时候也会微微一愣,这女人真像她酿的酒,入口是苦涩,回味是醇香,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有些醉。月夜下,他眯眼瞧她。

    “你知道吗?我游历四海,还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好酒!也从来没有喝过……”

    一阵风卷起莫忧乌黑的长发,韦九郎后面半段话,莫忧没有听得真切。

    待莫忧回头再问,韦九郎却只呵呵一笑,一笔带过了。

    有时候,韦九郎也会给莫忧讲讲他的所见所闻,尽是些奇闻异事,又或是世之罕见的景色,莫忧听得津津有味,纵使她从没去过,心里也竟能勾勒出那副风土人情。有些东西,是她和元乾共同向往的。

    【四】

    黄昏过后,宫闱里传出了莫心大出血,险些小产的消息。而这一整天,据说贵妃娘娘只去过莫忧的小院里散步。

    元乾赶过来的时候,沁儿正在院里独酌。

    “沁儿,丞相召集满朝文武要求废后,这次恐怕要委屈你搬进冷宫了,……”元乾小心翼翼的说,沁儿已经为他牺牲的太多了。

    莫忧不禁抬头看看元乾,随即脱口而出:“阿乾,那里有酒吗?”

    元乾的眼眸里闪过几分诧异,转瞬便是满满的欣慰。他就知道,就知道沁儿总是这般善解人意的。

    莫忧望着元乾缓缓离开的方向,喃喃对身后的人言道:“冷宫也无非是换个地方,你莫要担心。只是这里恐怕也要被封了,以后只能委屈你,换个地方找酒喝了。”

    “莫忧,不如我带你离开……”

    莫忧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他,注定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也注定要为一个人羁绊一生。

    冷宫里除了侍卫和送饭的仆役,经常来的也就只有韦九郎了。韦九郎来了,除了讲讲外面的风物,他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莫忧愿不愿意跟他走,只是莫忧从不回答,被问得急了,就像个孩子般闹着让韦九郎去她的酒窖取酒。韦九郎只得无奈的看她一眼,随即越窗而去……

    莫忧在冷宫里第一次见到元乾是在她搬进冷宫的半月后,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哀伤。“废旧后,立新后”的声音已经传遍了宫墙内外,而立新后大典即是在三日后。

    阿乾终于撑不住了,终于到了弃卒保車的地步了。

    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堪堪塌了下去,支撑着莫忧存活下去的信念支柱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两个人相望无言良久,莫忧悄无声息的躲开了元乾几次欲伸过来的手。

    元乾有很多话梗在心头,临走时,他终于打破了沉默:“你知道吗,莫忧会死,可是沁儿会生……”

    冷宫里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关门声……

    莫忧就着窗边的月光,一遍遍的摸索着手中的荷包,她绣给元乾的,竟然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莫忧匆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只是脸上的泪痕还依稀可见。韦九郎走到她身边,毫无预兆的一把将她紧紧拦在怀里,这一幕甚至连韦九郎自己都从未想过。

    “我带你走,好不好?不管千里万里,我愿意做你的一双腿,永远保护你……”韦九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生怕得到的又是那样一个敷衍的回答。

    莫忧发现,自己早就枯死的心,仿佛又获得了生命,砰砰的跳动起来。

    她郑重的点点头,这一次,她愿意。

    莫忧答应他三日后离开,她想亲眼看看废后的诏书,也好心安理得的割舍掉往日的一切。

    三日很快过去了,五日过去了,莫忧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却等来了凯旋而归的元乾。

    原来立后大典上,元乾命令事先埋伏好的人一拥而上,以谋反罪杀了丞相等人,并将其家眷全部打入天牢,连怀有龙嗣的莫心也不例外。元乾的雷霆手段让世人为之一震。

    此刻,元乾正站在冷宫里神采飞扬的向莫忧报喜:“沁儿,那老乌龟终于让我除掉了。再过几天,冷宫里将会失火,届时你将以沁儿的身份重新做回我的皇后。沁儿,我们总算苦尽甘来了。”

    莫忧原本以为自己会打心底里高兴的,但是却有一股莫名的苦涩不期然的涌上心头。

    【五】

    冷宫的一把火,仿佛将一切事物都烧的干干净净,不知为什么沁儿站在这里,却不自禁的想到那日破庙里的那团大火,两团火改变了她的人生。

    沁儿才从冷宫搬回凤栖宫,元乾就亲自命人抬了很大一坛酒来,说是要给沁儿洗尘。

    周围仆从都被屏退了,只有元乾和沁儿两个人同坐在榻上。微风吹着树影婆娑闪动,大殿里的烛火也随着舞动。

    “沁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元乾便揭开了盖子,醇醇的酒香一下子溢了出来,闻着便已醉了,“这是上好的白浪酒,专用九尾白狼的骨头酿制而成,所以取了个谐音名,你尝尝。”

    沁儿将那酒坛挪到近前,那里面果然泡着一具狼骨,佝偻着蜷缩在酒坛里。

    这酒真辣啊,沁儿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酒樽里。

    元乾不顾朝中一些老臣的反对,执意斩草除根。丞相莫逍遥一家九族连坐,一些平时依附莫家的人也坐牢的坐牢,罢官的罢官,浩浩荡荡的宫廷大清洗持续了数月余。莫心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让元乾有丝毫动摇,纵使沁儿几番婉转求情,莫心最终还是被赐死了。

    元乾要弥补自己对沁儿所有的亏欠,他对沁儿的好,沁儿不是不明白,只是这样的阿乾,让她觉得好陌生。

    封后大典的前一晚,沁儿留下一封书信,邀请元乾到她曾经住的小院一聚,她在那里的凉亭中设了小宴,希望元乾来尝尝她新酿的兰山清月。

    “阿乾,你可知这兰山清月的原材料取自何处?”沁儿一边说着,一边给元乾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见元乾一脸疑惑,沁儿微微一笑,接着道:“这酒里的绵竹、终岁、酒曲甚至花密露皆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雅山。”

    沁儿仰头饮尽了杯中酒,紧接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雅山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呢,山上甚至有千年灵芝。韦九郎的家乡就在那里,他无意中提起过,沁儿便默默的记下了。但是至于韦九郎是妖这一点,恐怕韦九郎到死都不知道,沁儿早在一次喝酒时就知道真相了。那晚,韦九郎喝醉了酒,一对耳朵嗖的一下从头上伸出来,身上的白衣也瞬间变幻成白色的毛皮,身后甚至摆动起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说实话,沁儿头一次看到着实被吓了一跳。

    为了弄清韦九郎的来历,沁儿翻阅了很多典籍,终于在一部上古奇妖录中找到了这样一段描述:“世有九尾白狼,乃九尾灵狐与头狼所生,落地即有变幻人形的灵力。品性纯良,爱游历四方,好杯中物。”

    韦九郎,狼九尾。能随意出入宫廷禁地偷酒,能够带着沁儿飞的功夫才不是什么轻功,他根本就不是凡人。

    可惜这样一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因为那日在那坛名叫白浪的酒里,沁儿看到了他的尸骨,韦九郎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在酒里醉酥了骨头。

    “沁儿,你,都知道了……”

    元乾没有告诉沁儿,那日他不仅抓住了老乌龟,还和带去的法师在雅山抓住了百年难遇的九尾白狼。约好的那日,韦九郎之所以没能来找沁儿,是因为他被困在魔天大阵中了,而且一困就是三天,沁儿想象不出韦九郎在最后会做怎样的挣扎。

    “可是那个人不在了……”她望着他,哀伤从眼睛里奔涌出来。

    元乾看着自己刚刚饮完的空杯,心里一惊:“你要杀了我替他报仇?”

    沁儿仰头看着元乾,眨巴眨巴大眼睛,泛出的亮光一如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她的嘴角慢慢溢出嫣红的血液,身子轻晃了下,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落地的一刹那元乾接住了她。

    桌上放的是一把阴阳子母壶,沁儿把有毒的那面倒进了自己的酒樽。

    她终究舍不得伤害她的阿乾。

    可是,她欠那个人的,怎么也该还了吧。

    元乾不断抹掉沁儿嘴角涌出的血:“沁儿,沁儿,你要坚持住啊……是我不对……你怪我吧,怪我好不好?”

    沁儿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将手伸向了虚空,繁星点点的夜空里韦九郎正向沁儿伸手过来,沁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颜。

    “你想飞吗?”

    “让我来做你的一双腿……”

    “你可愿随我离开……”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也从来……”

    后面半句也许沁儿永远听不到了,那句湮没在风声里的话是:“也从来没有喝过如此适合与心爱之人共饮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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