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你这两年在义庄忙里忙外,头发都白了,干脆,趁着现在义庄关了,出去散个心吧”
“你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你的意思是,你和我同去?”陈轲突然心领神会道。
“嗯…上次不是有约在先吗”,素素微微一笑,平如美棠。
第二日,天蒙蒙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二人一人一马,慢慢走在官道。
行了三十里,陈轲突然停下来,说:“婉儿,你累不累?”
“还好,不过下来走走也好”,说完,故意伸出一只芊芊细手,陈轲一看,赶忙牵她下马来。
二人相拥,就像磁铁的两级。
“婉儿,你怎么带着两个包袱”。
“六哥,女人的东西就是多呗,比如有化妆盒、梳子头钗什么的…”
“我看你那黄色包袱看着挺沉,不会是带了很多银两吧,这一带的山匪可横呢”
“有你在,我才不怕,大不了我们一起落草为寇呗。不过,我带的可不是财物,是送给你的一份大礼”
“哦?”,陈轲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素素打开马背上的包袱,只见里面赫然冒出一封大印,陈轲拿起仔细看了看,是金华府衙大印,陈轲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这个印丢了,那知府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不会是夜探府衙吧?”,看着素素一脸憔悴,脖子处还红了一圈,陈轲看的很是心疼,一把抱在怀里。
素素今天一袭粉紫衣,香气袭人,显得既雅又飒。
许久,素素一脸坏笑,说道:六哥,我自己并没动手啦。我府内有一家仆,年少时喜爱偷鸡摸狗,练就盗拓的手艺,后来成家了,也就金盆洗手了。我这次特意把他带过来,重操旧业,就是为此。
“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汤思禹,你都知道事情前因后果,那怎么还问我呀”
“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想和你说说话”,说完也不等陈轲回答,翻身上马,如紫电一般疾驰而飞。
待陈轲追上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急忙喊到:素素,停下。
只见两边的岩石,仿佛虎豹虬龙一般,岩顶一处是栖鹘之危巢,崖壁笔直,险峻无比。
“不好,此处是设伏绝佳之处,定有劫匪”
话应刚落,只见一群人从四面围了过来,大约有三十来人,领头的是一身戎装,手持一柄亮银枪,长须美髯,后面有面旗子,赫然写着一个大字:“牛”。
陈轲一看来人,脸色骤变。
几日后,二人行至扬州。
扬州,自隋炀帝杨广开通大运河后,就是南方最富庶繁华之地,杜牧曾在此十年,美美的睡了一觉。
而此时的扬州,经历了金人几次南侵,元气尚未平复,已不再是那晴帘静院,晓幙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也不是那长流水里泊着剥船,堤岸上植着桃杏杨柳的大运河;而是马嘶尘哄一街烟的巷子,开坊子吃衣饭的人家儿,穿洗白衫儿、红绿罗裙的土娼;是地下插着棒儿香,堆满镜架、盒罐、锡器家伙的绒线铺伙计家里的明间房;是些个一顿狠七碗蒜汁猪肉小滷水面、嚷着热茶烫得死蒜臭的帮闲食客;是尘土飞扬的官道,那细细的、令人呛咳下泪的黄土,玷污了素衣的红尘。
二人去到了瘦西湖,寻得一条乌篷船,找了个半吊大的黄口小儿摆渡,慢悠悠的飘在瘦西湖上,湖上市易不绝,有“乌菱白芡不论钱,乱系青菰裹绿盘”的鲜果,有往来水上的卖花女,也有“献花游女木兰桡,细雨斜风湿翠翘”的绮丽风光。她们乘着小艇,追到你的舷边来兜售白兰、茉莉花串成的花球…看的好不热闹。
不久,水上的烟雨渐渐弥散,暮霭沉沉,日头就快要西落了,待舟行至二十四桥,素素把包裹打开,取出大印,沉入水底。
“看你们还敢欺人太甚”,素素言语间,透着年少时的豪气,陈轲见状不禁一乐,此时的李素素,全然一副男子装扮。
“贤弟,今天游的可尽兴否?”
“二十四桥边上都没有红芍药,真扫兴”。
“怎么没有呢,我就看到了海棠花”
“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船上”
二人游毕上岸,牵着手,走过了四季,走到了吴桥的万寿寺。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陈轲一觉醒来,发现只是个梦,只是,怀里余温尚在。
陈轲不禁心想,这到底是在哪里,我是醉了吗?还是在做梦?
是,亦不是。世事一场大梦。
“不管怎样,有了你的爱,此生长夜不孤寂”,陈轲心里想到。
“六哥,你醒啦,好点了吗”,素素推开房门,关切的问到:“你梦里怎么到了万寿寺?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陈轲闻言大惊,又仿佛不解,问到:“婉儿,你怎么来了,我们是在梦里,还是?还有,你会读心…读梦术?”
“俗话说,心诚则灵,心有灵犀嘛,六哥,你打开窗,看看这是哪里”,素素一脸俏皮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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