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就像缕缕丝发,每每唤醒枕边的梦。
12岁之前,我在农村长大。妈妈是村里小学的数学老师,教书、种田、照顾我和妹妹,爸爸在县城上班,每周末回家一次。
老家的院子在村子东头,有四四方方的半亩地。坐北面南三间堂屋,爸爸妈妈住在西间,我和妹妹住在东间。中间的一间就是农村当时所谓的客厅了,有一个八仙桌,两把椅子,几只小板凳。还有很大的一只水缸和一个灶台。
小时候农村还没有自来水,每天中午村里广播会通知大家水塔处开始供应井水了,让大家接水。
夏天我家是用很长的水绳连接院子里的水龙头和堂屋的水缸,直到水接满。冬天水流很慢,就要用水桶接了一桶桶的水提到堂屋,然后倒在水缸里。
我家除了我爸没有男丁,所以我很小就帮母亲干活。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吧,就用水桶提水,那需要很大的臂力和一定的技巧。以至于现在我身高不到160cm,我妈都觉得是小时候提水把我累坏了。
东屋有两间,里间用来储藏粮食,就是我家的仓库。外间是奶奶住。爸爸有一个弟弟,所以奶奶在两个儿子家轮着住,每家半个月。
如今奶奶已经去世十来年了,我们堂兄弟姐妹几个每次想起奶奶都会潸然泪下,想念她老人家。奶奶幼年丧母,中年丧夫,一个人把自己的几个孩子拉扯大,又把我们兄妹拉扯大,是一位传统善良的女性。
西屋是一个简易屋,其实本来没有屋子。有一年爸爸突发奇想要养兔子,并且去专门学习了养殖技术,回家后就搭起了简易房,买了几十只小兔子。
虽然养兔子的事业没有做大做强,甚至没有再投入任何成本,但它丰富了我的童年,当别的小朋友放学回家就要帮着大人去沙坑里放羊,我可以精心地陪着兔子,肆意玩耍。
童年啊,那么美那么难忘。
刚上小学的时候爸爸买回来一些槐树苗栽种在院子里,种成两排,我和妹妹兴奋地在树上打上记号,每个人承包自己喜欢的树,并且按时给它浇水,比比谁长得快。
爸爸还在相邻的两棵椿树和榆树上打了秋千,放飞我们儿时的梦想。
还有午后咯咯叫的母鸡,提醒着你去收热乎乎的鸡蛋;那爬满西屋屋顶的熟透的南瓜,张家送一个李家送一个;妈妈做饭奶奶烧柴的温暖画面;一家子围着院子里刚收的玉米剥皮,听着单田芳老师的评书......
一幕幕、一幕幕都飘过眼前。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上中学的时候我们举家搬到了县城,那个承载童年的院子就成了大家口中的老家。
那个老家,就只有偶尔回去过了。
有几次家里需要用钱,都商量着要把老家房子卖掉。但是家庭会议举手表决的时候往往又有了不同意见,屡次没有超过半数同意。
老家对于外乡人而言不仅仅是一处院子,更是满腔的回忆和深深的根。
老家还好么?
房子很久没有修了,槐树很久没有剪枝了,柜子里灰尘很久没有打扫了,墙上的日历也多年没有翻了,记忆依然停留在1997....
一抹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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