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落汐 原创作品 首发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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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形由不得谭羽和虞鹭多想，二人合力把池筱糖从地上扶起来。
池筱糖腿间的血让人触目惊心，再走路的话情况更不堪设想。想到人命关天，谭羽顾不上太多，使出全身力气抱起池筱糖下楼。虞鹭紧随其后招呼着，心里默默地为谭羽加油打气。
好在池筱糖不算太胖，即使怀孕也只有100斤多点。谭羽抱着池筱糖下楼虽然有些吃力，但一想到性命攸关，不敢懈怠，使足了全身力气和时间赛跑。楼梯里哒哒哒的脚步声像一声紧似一声的鼓点，每一步都敲在了生命的琴弦上。
池筱糖脸色惨白痛苦地哼唧着，血不时滴答在楼梯里，也滴到谭羽的衣服上。谭羽已无暇顾及，只一心想快点走到楼下。
房东抱着小女孩脚步紊乱紧跟着走在楼梯间。这几个人一下子让楼梯变得拥挤不堪。
楼梯似乎是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一层又一层没有尽头。好不容易下到一楼，谭羽感觉自己的脚和手都在微微发软，浑身的力气几乎用尽，等他把池筱糖放在一楼小店的凳子上后，汗如雨下，倚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虞鹭扶着池筱糖，问她怎么样。池筱糖眼角带泪，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声音微弱地发出一个“疼”字。
房东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打电话给120，确认救护车马上就到小区，让池筱糖再坚持一下。
在等车的空档，小女孩口中叫着妈妈哭个不停，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尖利的哭泣声让夜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似的。眼前的情形看的虞鹭心生悲悯，心头陡然一痛，她想尽力帮助这个女子平安渡过难关。
女房东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他儿子宋佑德，每次都是提示对方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只能放弃继续拨打，焦虑不安地等救护车到来。
五分钟后，救护车叫嚣着赶来，车上的医护人员下车后简单询问了病情后，手脚麻利地将池筱糖抬上担架搬运到救护车上。
女房东抱着小女孩一起上了救护车，可是她担心自己到医院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跑着去缴费忙不过来，便求虞鹭和谭羽能帮忙一起去。
虞鹭和谭羽一起跟车来到医院，车停好后，医护人员推着池筱糖进了急救室。随后有医生开好缴费单让女房东去收费处缴费。
女房东抱着小女孩不知该去哪，手中的小女孩一直哭闹不停，女房东心烦的对着小女孩大声吼了起来：“哭！哭！哭！你妈就要被你哭死了！”
小女孩被这吼声吓得浑身打一激灵，眼泪汪汪地看着不知所措，哭声暂停了几秒，嗓子里打着哏，随即又来了一波更大声贝的哇哇大哭。
女房东被惹怒了，直接把小女孩子狠狠地丢在地上说：“哭你死佬!再哭一声，不要你了!”
小女孩蹲在地上只管放声大哭，嘴巴里喊着妈妈，手伸着想抓女房东的衣服。
女房东气得扬起手掌准备打小女孩。
虞鹭见此情形忙蹲下身子，拉着小女孩的手说：“不哭，不哭，妈妈一会就回来，姐姐带你去买糖吃好吗？”
小女孩盯着虞鹭仔细地看了看，竟伸出一双小手让虞鹭抱。虞鹭抱起小女孩，带她去不远处的小卖部买点吃的。谭羽随后陪着女房东找到收费处去缴费。
等他们汇合时，小女孩已经不哭了，她吃着棒棒糖，紧紧地抱着虞鹭的脖子不撒手，似乎一秒爱上了这个小姐姐。
他们几个人在急救室外面等待着消息。虞鹭为了安抚小女孩便试着和她沟通起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宋田田。”田田奶声奶气地介绍着自己，此刻看她那副模样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虞鹭在逗宋田田的时候，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小女孩玩了半个多小时后，开始阖眯着眼，口中含着棒棒糖睡着了。
女房东坐在凳子上头不时往下磕着，鼻子发出呼噜声。谭羽和虞鹭睡意全无，想着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儿媳妇生死未卜，婆婆居然睡意沉沉，她最亲近的老公人影不见一个。池筱糖啊，虽然与你不熟，但还是希望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又过了会，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拿了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大声问道：“情况不太好，孕妇晕过去了，大人和孩子目前只能保一个，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女房东揉了揉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抓住女医生的胳膊小声说：“之前照B超知道她肚子里是男孩，要是男孩没错的话，就保孩子，要是万一是个女孩，就保大人。”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女医生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女房东从头看到脚。
虞鹭和谭羽听到女房东这话，也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我是她婆婆。”
女医生狠狠地瞪了女房东一眼说：“她老公呢？这事该他老公确认才行，你这个当婆婆的没有权利。”
“我儿子联系不上，在上夜班，我们家族一直人丁不旺，要是她肚子里是个男孩，那可是我大孙子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孙子没了，你一定给保住啊！媳妇没了我儿子可以再娶，可我大孙子没了就彻底没了呀？我不能对不住我死去的老伴啊！”
“人命关天的事，打电话给你儿子确认一下再说。”女医生听女房东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她从医十年来头次听说，一边庆幸自己没有摊上这样的婆婆，一边也替里面的孕妇感觉可怜可悲可叹，心底很想帮她一把，便命令女房东必须打给儿子确认。
电话这次通了，宋佑德接了电话懒洋洋的似乎没睡醒一样问了句：“什么事？这么晚老打电话干嘛？”
“你媳妇正在医院抢救，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你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要立即马上回答，时间来不及了！”
“保大人，保我媳妇!”宋佑德下意识回答道，随后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追问了句：“医生，我老婆到底怎么了？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你啊，当的什么老公!在人民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宋佑德放下电话后迅速地向医院赶来。
医生拿了协议书到女房东面前没好气地说：“你儿子说保大人，你在上面替他签字吧。”
“啥？这王八糕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了个女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要了，这字我不签！”
“不签是吧？”
“对，不签！要是我孙子没了，我跟你们没完！”
"你爱签不签，反正我们医院有你儿子的通话录音记录，即使你闹到皇帝那也不占理，回头让你儿子补签一个。”
女医生说着把协议书一摞，一个人直接进了抢救室。
女房东见医生如此强硬的态度，像吃了一个闭门羹，便蹲在门口撒泼起来：“我的大孙子啊！你们要是敢伤我的大孙子，我就跟你们没完！”
医院巡逻的两个保安见这边有情况，往这边赶过来。见一个老太婆在地上撒泼，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见，便试图大声喝止。女房东不管不顾，当没听见。保安才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来耗，见这老太婆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两个人一起上阵合力把女房东从地上拽起来，拖离急救室，拉到医院大门口没人的地方。
女房东被拖走后，楼道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田田在虞鹭怀中趴着打着细小的呼噜声，睡得很沉。
大约二十分钟后，宋佑德气喘吁吁地来到急救室这边。他见自己女儿在虞鹭手上睡着了，着急地问：“我老婆出来了没？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谭羽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这个跑的满头大汗的男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地说：“还在里面抢救呢。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媳妇出这么大事，你人影半天都不见，你啊，让人说什么好呢？”
“我，我……”宋佑德结巴着，不知说什么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和护士推着面无血色的池筱糖从里面走出来。虞鹭看见她那副样子，突然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的时候，连生的权利都被系在这个男人身上。假若他的老公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保小孩，那么此时见到的应该是池筱糖的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吧？
宋佑德扑上前去喊着：“老婆，老婆，我来了，你醒醒。”
池筱糖并没有睁开眼，而是有一行泪从眼角流淌出来。
医生把宋佑德拉到一边说：“你老婆总算捡回来一条命，也不知道你这老公是怎么当的!再晚点你老婆和孩子都保不住了!她这会很虚弱，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你先补签一下这个手术协议，一会你老婆回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一行人跟着医生的脚步来到病房，等池筱糖安置好，女房东趁大家不注意的空当挤进人群。她走到池筱糖面前，握着池筱糖的手作出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说道：“筱糖，你受苦了，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好好养身体，啥都别想，一切有我呢，你放心啊。”
虞鹭和谭羽见女房东眼下这副嘴脸与刚才判若两人，简直叹为观止，两个人面面相觑，心底暗暗鄙视了一把，又不便多说什么。心中暗暗嘀咕道：“池筱糖啊，以后你可要长点心吧。”
下一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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