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到了梅雨季节。这雨从周五晚上开始,下过了周六,又下到了周日。
小君被雨困在家里,心先发起霉来。吃罢午饭,百无聊赖,郁郁睡去。
好久不做梦的她,被梦惊醒。她知道,人都会做梦的,可她总记不住梦的内容。梦是潜意识的流露啊,今天好不容易脑中有一点梦的影子,于是她睁开眼睛,努力回忆着。只记得梦中跟人争着什么,争着争着就争醒了。前因没印象,后果似乎还没到。她又叹了口气,郁闷地赖在了床上。
忽然,“唧唧,喳喳”,一阵鸟叫声传来,特别清晰,真切,仿佛就在耳边。
“怎么会有鸟叫声?不应该是雨打葡叶声?”“葡萄!我的葡萄!”小君一个激灵,一咕噜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果真,葡萄架上有两只麻雀在蹦来跳去。蹦两步,左右扭头审视下动静,再蹦两步就蹦到了仍青着的葡萄跟前,又左右扫视一遍,“平安无事”,低下头用尖尖的喙叨向葡萄,一粒葡萄瞬间爆裂开来。
争食说来惭愧,小君种了五年葡萄,头两年很起劲,可着劲儿堆肥,眼见着小拇指粗的小苗儿蹭蹭蹿到大拇指粗,第三年就结了一架子葡萄。
可惜的是,那年雨水偏多,葡萄还是小青疙瘩就纷纷跌落。看着今儿几串,明儿几串不停地落,葡萄架上一天空似一天,小君真真体会到以前只是从书本上看到的,农民伯伯辛辛苦苦一年忙到头,最后颗粒无收时的欲哭无泪。
这两年小君可没少下功夫,又是打波尔多又是剪枝,可葡萄像是跟自己相克似的,怎么都伺候不好它,一年比一年结得少,少就少吧,不及红就一个一个被鸟儿先下了手,至今一粒也没吃上嘴过。
小君发誓,今年再结不成,尝不到,就把它连根除了。它似乎听到了小君的毒誓,亦或许觉得给小君的教训足够了,今年竟给小君一个惊喜。小君正打起精神准备剪枝时,发现枝条间已露出几个小绒球。
小君恍然想起去年难怪只长了两串——自己太菜,分不清哪根枝条长葡萄,哪根枝条不长葡萄,又太勤快了点,不及看到葡萄芽就仅凭一腔热情大刀阔斧地剪、剪、剪,把长葡萄的枝条都剪去了。
这几个小绒球,小君像对心肝宝贝一样,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又上肥又打药,三天两头踩着凳子抹那总抹不净的新芽。每一次爬凳子,看着越来越像葡萄的葡萄,都忍不住感叹一声:“粒粒皆辛苦啊!”
葡萄越长越大,越来越喜人。小君想起去年秋天去山里,看见树叶落尽的大柿子树上明艳艳地挂着几只红柿子,就兴奋地找“地主”大哥,要大哥带着去摘。大哥一听脸一本,当头给浇了一盆冷水:“嗯~嗯,那不能吃的。”
那树种在老乡房前,小君还以为读书人不愿做这事,怔在那里。只听得他接着教育:“那是专门给鸟留的。都摘光了,鸟没东西吃就飞走了,第二年虫子就会多,庄稼就受害了。”听得小君直惭愧。
争食接受去年两串最终被鸟儿吃掉的教训,前几日小君给这几串葡萄套了袋子,专门给鸟儿留出几小串,不成想这两日的暴雨把袋子冲掉了。小君想等雨停了重新套,没想到趁着雨歇的工夫,鸟儿就出来抢了。
透过葡萄枝条,小君看见天空仍是灰蒙蒙阴沉沉。视线转向葡萄架外,乌云像急行军的士兵,黑压压一片片向前跑着,似乎阵中调兵遣将,准备发动更大的攻势。
“这鸟儿,饿了两天了?”小君的手停在门把上,透过玻璃,看着麻雀一下一下,又干掉几粒,终于啾啾两声“鸣锣收兵”,腆着肚皮,扑楞楞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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