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巨大绿色盆栽，少了一片半片的叶子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片半片的叶子，此时正在本人的唇齿之间，散发着浓浓的青涩味道。
“你这样属于破坏公物。 ”莫莉无奈看过来。
我叹气： “可能我真的疯了……”
一个学期迷迷糊糊的过来，一共选了6门课都没怎么听懂，考试季来临，我们开始疯狂的临阵抱佛脚。两个星期以来耗在图书馆里，早出晚归，厚厚的讲义只看了一小半。按着熟读百遍其义自见的道理，我每看一章，就又再重头翻起，看完不懂，就再重头。如此反复果然还是初有成效。只可惜时间不等人。值得安慰的是看图书馆一片焦头烂额，不仅外国学生，德国学生也是一脸颓丧疲倦之色。心里多少还是舒坦了些。
莫莉却又补刀： “人家都是奔着1.0 去的（不要误会，德国考试记分，分越小越好，1.0是最高分，5.0基本等于没分。）咱们是奔着及格去…… ”
今时不同往日啊。从前我们也是好学生来着。
图书馆每天晚上10点闭馆。会计考试的头一天晚上，走出图书馆，可惜没有准备充分自信满满的状态。脑子里却像一只满满当当的泡着牛奶麦片的杯子，一不小心稍一晃动就要溢出来。想来死记硬背这种填鸭式学习的弊端，就是把这些似懂非懂的道理全部一股脑的装在脑子里，逻辑不清，更不能举一反三，太占内存。
洗了澡躺下，心里想着最后那一大章关于税收的计算方法，自己仍然完全是云里雾里。心里又扑通扑通的开始跳。只好又爬起来，把课件资料摊在地板上，带上眼镜继续作战。战争持续到后半夜，来不及收拾战场，倒头就睡。
第二天考试，我们几个都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想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果然考了营业税，不禁暗自庆幸昨天晚上顶着大瞌睡勉强又看了例题。时间过得极快，题目做的七七八八，也来不及再检查一遍，收卷子，起立，走人，德国的第一场考试结束了。在考场外面买了一杯速溶咖啡，立在冬日里几不可见的丁点阳光里，喝完咖啡，叹叹气，算了，都过去了，回家去吧。
紧张的打开院系的考试系统，毫无悬念的看到了4.0。罢了罢了再来一次吧，没关系。莫莉打来电话，问： “过了没？ ”
“没，你呢？ ”
“我也没过。 ”
“人生第一次挂科啊……”
“额，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
两人的心情却瞬间好了些。
从咖啡厂打工回来的路上，坐在电车里莫莉还在不停游说： “今天可以去检查试卷的。去看看吧。挑出一个错来咱们就及格了！ ”
我们在同一天接到咖啡厂的电话，通知可以去工作。命运的力量似乎把我们时时联系在一起。
“不去。 ”
“而且我要回家洗澡。整个电车的人都知道咱俩是从咖啡厂打工回来的。咱俩分明就是两个移动的大型咖啡豆。 ”
“到底去不去？ ”
“那好吧。 ”
教室里人还不少。两颗巨型咖啡豆进入教室，还是引人侧目。
报了姓名学号，老师抽出试卷。继而和我握手。
“非常抱歉！这学期负责誊成绩的工读生把成绩单的纵横项弄错了，所以成绩全部誊错了。 ”
我这才瞧见卷子上一个大大的3.7。
“恭喜你，你通过考试了！ ”
我望见这老师的笑脸，此时只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一想自己身为一颗咖啡豆，还是算了。又再大力的握了握他的手，连声感谢。
太好了，低空飘过。漂亮。
旁边莫莉仔细核对了分数，又讪讪的交回去， “劝了半天，结果你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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