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方了……

练习：方了……

文|烽火长歌

01

“哎，怎么就越来越方了啊！” 王春花看着炕上熟睡的虎子，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胡三呆坐在外屋的凳子上，右脚板搁在左膝盖，左手摩挲着脚背，粗糙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已经快要燃到烟屁股。

熟睡中的虎子发了梦呓，嘴里咕咕囔囔不知道嚷了些啥，伸手伸腿弹了两下，翻个身接着沉沉睡去。

王春花帮虎子掖好被子，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走到外屋，坐到胡三对面的板凳上。

“他爹，你倒是给个说法啊，眼看着越来越藏不下去了，到底怎么办啊！”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到地下，踩灭。

“慌什么慌，这不还早着呢！等等，等我再想想！”

“还想，还要想到什么时候去啊！”王春花不依，非得要个说法。“年前你也说想想，现在年都过了，还没想出来！”

胡三没有说话，又点燃一支烟，披上那件深灰色棉袄，走出门外，任凭春花在屋里召唤，也只是不理。

02

胡三和王春花结婚三年，没要上孩子。为了这个事情，两口子差点闹离婚。一通检查过后，发现毛病出在胡三身上。挺爽朗的汉子，从此失了颜笑，每天晚上盘在炕上抽闷烟。

好在一年后春花最终还是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虎头虎脑，俩人乐得合不拢嘴。虎子圆头圆脑，红彤彤的脸蛋儿，看起来带劲极了。

满月酒那天，隔壁的杨二嫂子还说呢，胡三和春花都是圆脸蛋儿，现下又多了个滴溜圆的虎子，这叫做“三元及第”。

好兆头，这小子以后准是个状元的料！看这小子，长得像妈，那红脸盘，大黑眼珠子，俊俏！

村里乡亲们说了好些吉利话，两口子也是笑逐颜开，胡三从此算是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心日子。

眼瞅着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胡三也干劲十足。打算再包上三十亩地，明年种上豆角，行情好的话可以卖到一块五一斤，有盼头。

03

可是到了今年秋天，虎子三岁过后，事情有些不妙。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春花脸上愁色也越来越浓。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口子总有嘀咕。

“你看你想的什么破招，这东西还能借，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想这折子，也不走远一点，避避嫌。”

“你懂个屁，妇道人家见识浅，这事儿能随便找么？”

“……”

04

干完活，收拾完农具，胡三正准备溜达到村口商店买烟。

“突突突”一辆手扶拖拉机从后面开过来，车上一红脸汉子，国字脸，方方正正，扶着车把，跟胡三打招呼。

是王大脚丫子，多年的老庄稼把式，胡三的铁哥们。

胡三回头应了一声，仍旧低头往商店走去。没走两步，胡三抬起头来，看着前方远去的拖拉机。拖拉机的后斗上坐着三个小小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六岁，一个个红脸突突，方头方脑的，吹着鼻涕泡，冲胡三直乐呵。

胡三突然一阵气短胸闷，把肩上的农具“咣当”往地下一抡，蹲在地上，双手挠头。

心里在咆哮：怎么就越长越方了啊，怎么他妈的就越来越方啊！刚开始不都说像他娘，圆圆脸的吗！怎么就方了……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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