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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下棋的场景,往往都是在一棵老松树下,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山坡,古松,石桌,石凳。
石桌上一副石质的棋盘,一边是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他的对面是一位乞丐,很老的乞丐。
老乞丐头发花白散乱,胡子打着卷儿。满脸的皱纹,眼角边的皱纹更是将他的沧桑写得淋漓尽致。
他的身边趴着一条老狗,很老很老的狗,黄毛狗,皮毛都是邋遢的要命。它好像已经有气无力,趴着的时候眼睛闭着,长毛把它的眼睛都埋在了里面。
棋局正酣。千军万马跃然棋盘,来来往往都是杀气。
老道不语,老乞丐也不语,只有风,轻轻吹着。
此时,沉思良久的老道士落下了一枚棋子,局势显然发生了变化。
老乞丐皱起眉,老道士摇了一下拂尘,隐隐有些窃喜。
风正轻轻地吹着,古松的叶子沙沙而响。
山坡上,空旷的感觉让这样静悄悄的厮杀有了广阔的想象。想象可以以天为沙场,而白云可以幻化成万千的金戈铁马!
老乞丐继续皱着眉,似乎要把心思刻进皱纹里。他搔了一下头,忽然冒出一句。
“出家人的杀气也如此之重吗?”
老道士一听,微微一笑。
“毕竟只是棋子。”
“相由心生啊。”老乞丐继续说,语气里好像是用了压缩得很薄的空气。
那种挤压的氛围缭绕而上。
“我在与众生同受天地教化。”
“包括它吗?”老乞丐说着,手指向那条老黄狗。
老道士听了又是微微一笑,然后不再说话。
风继续吹着,山坡上一片宁静。老道士很有耐心,他在慢慢地等,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有些入定。
老乞丐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棋盘。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转头摸了摸老黄狗,又看似不经意地拍了几下。起身就往不远处一处小树林走去,看样子似乎要出更。
老道士继续微合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倒是那条老黄狗,许久不见主人回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然后站起身,摇了摇身上的毛。
它用鼻子在棋盘上嗅了嗅,低头用嘴在棋罐里衔了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贫道输了。”
……
多年以后。
山坡,古松,石桌,石凳依然。石桌边多了几座铜雕像,老道士,老乞丐神态俨然,当然还包括那条老黄狗。
从此这里游人多了起来。
一天,游人里出现了一位老爷爷,领着一个女童。
女童说:“爷爷,这就是你说的那场著名的棋局吧?”
“是啊,小长亭。”
“那条老黄狗真棒!居然衔了一枚棋子打败了老道士。”
“呵呵……”老爷爷听到这清脆的童语笑了。他心里想着,那条老黄狗也何尝不是一枚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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