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灭鼠专家们果真是不负众望,他们给大安研究所,几乎所有人,都带来了惊喜。
据说,
有人在尾随灭鼠专家灭鼠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失踪了2年的前任身份证!但是,不幸的是,那张身份证是在一窝老鼠排泄物的最底下找到的……
还有人惊喜的在被捕的老鼠里,发现了前天丢失的一只珍惜的转基因小鼠,于是赶紧抹了一把因熬夜而昏昏欲睡的脸,趁着老鼠还没凉透之前,来了个补充实验;
还有的实验室居然在水槽下面的一个隙缝里翻出了一个蚂蚁窝,也算是解决了他们实验室为何到处都可以见到蚂蚁的未解之谜;
但最最神奇的,还是要属,灭鼠专家们在地下一层锅炉房里,居然搜出一条蛇……
这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哇塞,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啊!”
“可不是,真没想到平时看着这么干净整洁,到处都是消毒药水味道的研究所,背地里,居然有这么多小东西。”
以上便是我三天后溜回实验室,第四天清晨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段对话。
能听到黄容那久违的吐槽声,对这时的我来说,简直犹如天籁,它让我惶惑不安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宁静。
果然,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这才是我自己记忆里人类的样子。
回想过去的三天,简直让我身心俱疲。
我猜你们肯定以为,我说的是田小田那无处不在的琼瑶剧,那些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心灵荼毒,因为在我心里有一个深深地预感,如果我再在田小田那里多待一天,我可能会变成一只无比忧愁的老鼠。
但是,我并不为此而责怪那个柔弱善良的小姑娘。天知道,当我透过实验台缝隙,看到这个只有八十来斤的小姑娘,伸出两只细长的小胳膊,将那三个虎背熊腰的“邪恶”专家阻拦在实验室外时,我有多么感动!
相反,我很心疼她。
其实去到田小田实验室的当天晚上,我曾有那么一瞬间抓狂地计划着——田小田!你给我等着,我巴比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我躲过去,我一定一定要在临走之前,把你那些胆小如“小强”的豚鼠吓出几个癫痫来!
但是呢,我终究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老鼠,我知道我能幸存下来也算是沾了这些兄弟的光,得亏上一次的惊吓事件给田小田留下了永生难忘的惨痛教训,不然,她也不能发挥这舍身忘我的精神与恶势力作斗争。
所以,我对自己说,“算了,田小田于我有救命之恩。人类有句话,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在思想上我已经是个人类了,那么我至少要做到不以怨报德。田小田,我原谅你对我的荼毒了。”
但是!!!请注意,这里是有三个惊叹号的但是!
这时,我亲眼目睹了十分恐怖的一幕,我发誓,虽然我的眼睛很小,但看得却十分清楚。眼前这种场景,我只在曾经某个寄居在一个遭窃富人家里的祖辈记忆里见过。
那先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
直到他走到从一大扇窗外斜射进来的灯光前,我先是看到了他的影子,才确定,这团影子“原来是个人”。
原谅我从不曾亲眼目睹过这般场景,所以那一刻,我只是十分疑惑,“为何这位兄台进实验室不开灯呢?万一打翻了什么有毒试剂,那不是连我这‘借宿’的老鼠也一并遭殃了。”
本着居安思危的心态,我悄悄从田小田的实验台背后溜下来,藏在他正前方一排桌子的拐角处。等他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走过之后,悄咪咪地跟在他后面,只是我的内心,远不如我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自若,沉着冷静,相反,我在不停地犯嘀咕,“这田小田实验室莫不是遭贼了?
我就这样,一边疑惑,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咦?他这是要去哪里?”
看着他一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实验室小书房的门口。一阵左顾右盼之后,推开了小书房的一道门缝,“哎哟我的小鱼,这里面可是密室啊!我这样贸然跟进去,会不会被灭口啊?”
但我又对自己说,“真正的勇鼠,敢于直面黢黑的小屋,敢于直面猥琐的坏人。”
于是,我又一边惶恐一边勇敢地,从他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里溜了进去。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我那颗悬起来的心,我的心就差点直接从嗓子眼跳了出去,“天哪,你在做什么?!”哦,天哪,我不能出声。
我赶忙捂住嘴,“完了完了,他回头看我了!”我感觉我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一步,两步,他朝我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啊,他要抓我——”嗯?!“旁边桌子上的水壶?”
亲爱的观众们,真是十分抱歉,我在极度恐慌当中,居然忘记了我自己是一只老鼠,虽然我发出了声音,但抵不住这里有满屋子的老鼠……
而且这个房间还没有开灯……看来人类说胆小如鼠,也不全是骗我的。
然而,解除了生命危险,并不能让我感到开心,因为这个坏人,做出了比刚才摇晃田小田豚鼠笼,更加可恶的事情。
既然知道,他听不出来我独特的声音,我便放任自己,把内心的愤怒狂吼了出来,“吱吱吱吱吱吱!!!!”(翻译:你这个坏人,你往水瓶里面加了什么?!快放下那个注射器!不要!不要把那个水瓶喂给豚鼠!)
但显然,坏人并听不懂我讲话。
我只能转而朝那些拥上来喝水的豚鼠兄弟们喊话,“吱吱吱吱!”(翻译:你们不要喝那个水,那个水有毒,虽然我不知道他加了什么,但肯定是有毒的!你们不要喝!)
但显然,这群豚鼠兄弟,也听不懂我讲话……也对,我自己同宗同源的亲兄弟姐妹,老母亲,老父亲,都听不懂我讲话。这些个隔了个种类的亲戚,又怎么能听得懂呢?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天才的孤独感,连这个坏人收拾好作案工具,潜行而出,我都没有心思再跟出去。
记得人类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这句话说的不正是我吗?作为天才,我曲高和寡,无人无鼠可以理解我;作为一个老鼠,在老鼠群里,找到了同类,但却又不是我自己。
我突然间第一次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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