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言情】红玫瑰与白山茶（03）

【青春/言情】红玫瑰与白山茶（03）

文/倾城

“叶梒，你果然在这里。”

“知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叶梒挠了挠头。

“你就是不想第一个告诉我。要不是我问阳泽，我猜你都不打算说了吧。”知秋推开叶梒向房间里走去。

知秋四周打量了一番，“感觉还不错，”“这是什么？”知秋把目光移到书桌上的一块木头上。

书桌两边放着很多本小说，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糖。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窗台上有一盆仙人掌。桌子中间放着那块木头。旁边还有锯，胶水，一些碎木屑。

“随便做着玩的。”叶梒回答。

“木雕？”知秋眨了眨眼问道。

“这是木头。我刚开始学。”叶梒脸颊出现微陷的酒窝。

“送人的？”

“不是。”

“嗯？”“我看你像块木头……”知秋伸出手指去戳叶梒的酒窝。

叶梒想去抓知秋的手，没抓住。

知秋猜这是叶梒要送给她的。

知秋倚靠在书桌前，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和她的发上，很美。知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说，皱起眉毛翻着。前面说过了，知秋不太喜欢看小说。

“要喝什么？”

“有啤酒吗？冰的。”

“大早上喝啤酒啊。”

“谁规定早上不能喝啤酒啊。”

叶梒放啤酒的那个冰箱很小，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只有些能做简单的饭菜的食物，几瓶酸奶，和几罐啤酒。

知秋将拉环拉下，喝了四分之一，满意地笑了。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我要住在这里，”知秋把剩下的啤酒又喝了一半。

叶梒觉得知秋在开玩笑，没太在意，“随便。你不怕我就行……”他把喝剩的啤酒放在桌上。

“我怕你干什么？那就当说定了。”知秋打开音响，转身躺在了叶梒的小床上。

叶梒看着她，“真拿你没办法。”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听着郑钧的《灰姑娘》，叶梒坐下来拿起木头刻着什么。

他时不时会去看知秋。纵使两人心里有千言万语也不说。

时间到了傍晚，叶梒说出去买点东西，让知秋等他。叶梒想做点东西吃，他想知秋也该饿了。

叶梒回来的时候，知秋已经走了。

“太晚了，改天我还会来的。”知秋给叶梒发了条信息。

叶梒随便做了点，自己吃完了又开始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知秋果然来了。门没锁，知秋向里面叫了几声叶梒的名字，没有回应。叶梒昨晚睡得很晚，还没有醒。

知秋小心地把鞋子脱下来，和叶梒的并排放在一起，光着脚向叶梒的床走去。

叶梒背对着知秋躺着，睡得正沉。叶梒的被子盖的很严实。他睡觉不老实，在冬天不得不把棉被盖好。

知秋在叶梒的身边坐下来，她不想去叫醒叶梒。他猜叶梒应该每天都睡得很晚。叶梒的床还有地方，足够知秋躺下。知秋偷偷地背对着叶梒躺下来，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啊，她多想每个清晨都这样躺在叶梒的身边，感受叶梒的呼吸声，她只想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知秋偷偷打量着叶梒，她猜叶梒显然睡得很晚，胡茬比往日要长。微微浮起的眼袋上面垂着他长而直的睫毛，眉浓而修，鼻梁透出几分英气。

知秋还是第一次能这样近距离地观察着叶梒。她感觉此刻她离叶梒的距离是那么近，近的有点不像话，可是又那么遥远。

“叮铃铃……”闹钟突然响了。知秋吓了一跳，她意识到叶梒要醒了，马上起身理了理头发。

“知秋，”“你来了。”叶梒缓缓地睁开眼，揉着。

“你的闹钟吓我一跳。”

“啊，平时周末我不定闹钟的，你不是要来嘛……”“你来多久了？”叶梒拿起桌上昨晚喝剩的啤酒，一饮而尽。

“没关系，多久我也愿意等。”知秋笑得很甜。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糖了，嘴这么甜……还没吃早饭吧，”叶梒从被窝里探出上半身，肌肉还算健硕。

“嗯。”知秋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梒。

“知秋，你能不能先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叶梒小声说。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知秋不情愿地转过身。

“知秋，看到那木雕了吗，”叶梒说。

“我看到了，我很喜欢。”“你不会为了这个一夜没睡吧。”

木雕看起来是一条人鱼，人鱼的身上有鳞状的花纹，花纹不是特别细腻，但是也不难分辨。人鱼的手上，是一只鸟，张开着翅膀。

“没有，我睡得挺早的。”“喜欢吗？”，“你是人鱼，我是鸟。”叶梒说。

“听着怎么这么像某个电视剧？”

“你说喜不喜欢就是了。”

“喜欢，喜欢，刚才我不就说了嘛，”

“哈哈，那就好……”

其实叶梒和知秋，就像人鱼和鸟一样，互相慰藉，那么近，又那么远。

叶梒给知秋熬了粥。是小米粥，叶梒故意熬的很稠，还在里面加了红枣。她知道知秋平时一定不怎么好好吃饭，不然也不能那么瘦。在这寒冷的冬天，对于生理期不稳定的知秋，吃点这个总还是暖和的。

“来吃点东西吧。”

叶梒转身拿起三个鸡蛋，娴熟地在桌子上磕了几下，进了厨房直接倒在锅里。不一会儿三个热腾腾的煎蛋就呈现在知秋的面前。

“你吃两个，我吃一个。”叶梒说着把两个煎蛋夹到知秋的盘子里。

“看着好诱人，”知秋显然是饿了，况且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做早饭，虽然很简单，但她很满足。

“不错，”知秋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煎蛋，还有最好喝的粥了。她觉得这以后，不是叶梒做的，可能就没那么像早饭了。

“叶梒，你最近还在写小说？”知秋抹抹嘴上的油渍。

“除了听歌，就是写小说，”叶梒顺手拿了两张纸巾递给知秋。

“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知秋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叶梒这样的生活，或许她过得并不自由。不过只要是能和叶梒一起，她是再幸福不过了。

“就像煎蛋一样，”“不去做怎么知道。”

“你倒是像个哲学家。”说着知秋笑起来。叶梒也跟着笑起来。

遇见叶梒，她很幸运，她觉得以前那些自己所谓的快乐，都不是真的。而眼前这个男孩，才给了她真正的快乐，这种快乐，和酒精无关。

知秋的眼角似乎有点湿润了。她渴望的温暖，已经等了太久了。

她不知道，她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吗，她所能拥有的，也只有卑微的现在吧。

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转眼到了傍晚。

因为相信知秋会来，叶梒早在前一天就买好了做饭的肉和菜。知秋好像不怎么喜欢吃肉。叶梒是想让知秋尝尝他的手艺。

叶梒做了可乐鸡翅，蒜蓉虾，还有两个素菜。

知秋当然是喜欢那味道。

饭后，叶梒从厨房拿来两包点心，那是叶梒的妈妈寄来的。叶梒从小到大在外面吃到最多的东西就是妈妈给他做的点心。这对于习惯了一个人在外的他，也算是一种支撑。

“让我尝尝妈的手艺。”知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我猜你会喜欢的。”叶梒转身拿了两罐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没认识叶梒以前，知秋的周末都是在酒吧度过的。知秋的家人不常在家，她就会自己去酒吧。她每天坐在吧台前，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觉得好笑，却又好笑不过自己的生活。她经常喝很多酒。很多时候，她感觉她什么也没有，她只有她自己。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孩却给她一种想要安稳的感觉。她第一次有想要一个人的感觉。她就是想要叶梒。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雪。十二月的冬天已经飘了几场雪，玻璃上也结满了冰花，看不太清外面了。叶梒转身把两罐牛奶拿出来，递给知秋一罐。叶梒走到窗前，向外面看着。

“在想什么？”知秋走过来，和叶梒并肩站着。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样陪着我，”

“那我以后经常来不就行了，”知秋显然很愿意。

“嗯。”

知秋拿起叶梒的手，在玻璃窗上印了个手印，由于叶梒的体温，叶梒的手印刚好清晰地印在玻璃窗上。知秋也把手放上去，她的手印的指尖刚好和叶梒的指尖碰在一起。

“今晚我能不能不走了，”知秋小声地问叶梒。

“不回家没有关系吗？”叶梒把剩下的牛奶喝完了。

“没关系的。”

“可是……”叶梒叹了口气。

“管你呢，你都答应过了。”知秋点了一下叶梒的鼻尖，转身躺在了叶梒的小床上。此时当然不到叶梒睡觉的时间。叶梒拿了两罐啤酒，在桌子的抽屉里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知秋趴在床上把头探过来问叶梒。

“照片，”

“叶梒小时候长的一定比现在好看，”“现在都有胡子了，”知秋嘟着嘴伸手摸摸叶梒的胡茬。

“这叫成熟，”叶梒把一个影集拿了出来，和知秋盘腿坐在床上。

“真不敢相信这是你。”知秋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候你怎么那么像女孩儿？”知秋指着叶梒的一张照片问。

“我妈故意的……”叶梒和知秋说，那是叶梒小时候第一次照相。

那张照片是叶梒哭着照完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撅着嘴。叶梒的妈妈给他选了件满清格格穿的衣服，眉心还点了个红点。

“妈把你当成女孩儿了，”知秋笑着说。

“她说好看，她好像比较喜欢女儿。”叶梒也笑了。

“那她会喜欢我吗。”知秋问。

“当然。”

那天叶梒给知秋看了很多，也讲了很多。

知秋知道了叶梒的爸爸妈妈人都很好，姐姐也很好，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他们也会像爱叶梒一样爱她，对她好。

时间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总是过得很快。

“我困了，叶梒。”知秋开始脱衣服，让叶梒也上床一起睡。

叶梒的床实在是小，而且只有一床棉被。

“你上来睡！”

“嗯？咱们睡一张床？”

“那怎么了？不然你睡哪啊？”

“我……这样不好吧……”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不上来我也不睡了！”

“行行行，那咱们挤一挤，背对着背睡，”叶梒说。

“嗯，”知秋这时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内衣内裤了。

知秋的身材很好，完全具备了一个发育良好的少女的所有特点，而且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独有的妩媚和性感。

叶梒和知秋背对着背躺下了，叶梒转身帮知秋盖好被子，又转过身躺下。

孤男寡女，怎么会没有相拥的欲望呢？这是叶梒从没有想过的事情，自己此刻居然和知秋在同一张床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异性这样近距离地接受着对方。

可能由于天冷，知秋不时地无意地用她的背摩挲着叶梒的后背。

“你冷吗，知秋？”

“还行。”

“那我把被子多分给你一点吧。”叶梒把被子故意向知秋那边挪了挪。叶梒其实此刻心里的那个小野兽早已经成长起来，它向叶梒抗议着。

“叶梒，我可以抱着你吗。”知秋这时已经转过身来，把一只手绕过叶梒的腰部，上移到叶梒胸口的位置，抱住了叶梒。

叶梒觉得有点手足无措，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儿，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到底应不应该，到底是对是错。他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

知秋的手很凉。他不知道知秋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还是由于紧张的缘故。

他突然有种想要转过身去抱住她的欲望，不，不仅仅是抱住，而是紧紧深拥。

叶梒心里挣扎了很久，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抱住了知秋瘦弱的身体。

他小心地把手搭在知秋的后背上，用下巴轻抵知秋的额头。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知秋胸口的一起一伏，感受到两个人急促的呼吸，还有两颗心脏的跳动。

“叶梒，你身上真热，”知秋轻声说，似乎还偷笑着。

叶梒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

“你以前家里就经常是你自己住吗？”

“经常是，”“差不多快十年了。”

“那你害怕一个人睡倒也说得过去。”

“我每天睡觉都把窗帘拉得紧紧的，被子也裹得紧紧的。”

十几年前，知秋的父母离异了。知秋一直跟着妈妈，而知秋的妈妈经常忙于工作，所以她时常是一个人。这么多年，她习惯了。有些东西经过岁月，终究都会被习惯。知秋只是告诉叶梒爸妈比较工作忙，其他的事，自始至终也没有提过。

“以后让我保护你，照顾你。”叶梒想要刚要说出口，却忍住了。

承诺是不能轻易许下的。有些时候话出了口，才发现根本就做不到。说出的话终究收不回。

叶梒爱知秋，可是他不能承诺。因为现在，他很清楚，他做不到。

“至少现在你不用害怕了，”叶梒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和身体所起的反应，平躺着让知秋枕在臂弯里。

“睡吧，晚安。”

“嗯，晚安。”知秋在叶梒的怀里睡熟了。

叶梒在知秋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年少时的爱情就是这样，两人深爱着彼此，珍惜着彼此，所以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对方。谁都有欲望，叶梒努力克制着。

这一夜，知秋睡得很安稳。

叶梒和知秋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一个人如此相拥，多想这一刻成为永恒。

从那之后知秋总是去叶梒那里过夜。

“你喜欢在这里睡觉？”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睡觉。”

“不过说实话，我反应挺大的。你再这样会出事的。”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至少现在不会。”

“你这么了解我？”

“其实还好啦。你以为我没有反应吗？我只是忍着罢了。”

“好吧……”

其实自那次以后，知秋就更喜欢叶晗了。原因很简单，知秋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后来，叶梒还是又买了张床，添了一床被子。知秋有时候还是会半夜偷偷钻进叶梒的被子里。两人似乎成了兄妹一般。

这个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大雪已经掩埋了整个城市。人们依旧每天忙碌着，那笨重的样子，就像荒野里觅食的熊。雪花在马丁靴上慵懒地附着着。叶梒把知秋的手揣进自己的棉服口袋里，轻哼着听不出旋律的歌。

叶梒渐渐也喜欢上了和知秋待在酒吧里。在这里无所束缚，可以尽情地享受自由。

知秋每个周末都会来看叶梒。叶梒不知道，偶尔知秋会被家人骂，可知秋依旧不改。知秋显然已经把叶梒那里当成了她的家。在她心里，叶梒就是她的家，她无法逃避。

这个冬天，知秋就这样陪着叶梒，陪他喝酒，陪他创作，陪他度过每一个黑夜。

她们不知道能爱多久。他们只知道，他们没有属于过彼此，却一直在一起。

从那之后，叶梒竟莫名其妙地认真地上起课来。可是他落下的课又太多，一时是补不回来的。可是他天生就有一种固执的性格，他开始试着接受眼前无聊透顶的课程。他知道，那可能就是知秋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种可以让他为之努力的力量。

高中最后一年，叶梒无形之中被挤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