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倾城
叶梒这次回来,还是想回到以前,只是他没有了当年的热情和力气。可他一直那样爱着知秋。但是他不再想着自私地拥有知秋。而知秋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她开始想这个年龄的女人开始该想的事了,比如婚姻,比如稳定的生活。
“这大概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不听别人的话,只听自己的。”知秋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都这么久了,人都会变嘛。”叶梒并没有忘记以前那个自己,只是因为现实,他不得不改变。
不知为什么,两人的距离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远。
知秋多想像以前那样爱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她不能了。
知秋可能是很久没有喝酒了,不胜酒力,脸颊开始泛红。
知秋的妆容已经没有那么妩媚,却依然和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迷人。
时隔多年,知秋还是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叶梒想吻她。不过这个吻他是给不起的。知秋一直就没有属于过他,现在更不会。叶梒心里很明白,他们现在是朋友。
“我们还能……”
知秋眼眶开始泛红。“叶梒,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是个女人,我也应该为自己考虑,”“我希望有安稳的生活……”
“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叶梒,为什么你不能早点出现呢……”知秋的眼泪流了下来。
叶梒心里有点乱。以前,他给不了知秋安稳,如今他又成了一个狱警,他的生命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又怎么能给知秋安稳呢?在他们的感情里,他总是晚一步,他想,他活得是真他妈窝囊!
看着眼前的知秋,叶梒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命运就是在捉弄他们。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知秋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威士忌喝光了。
“知秋,对不起。”
“哎呀,没事没事,别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你看,叶梒,你给我的项坠我还戴着呢,”知秋说着把手伸进脖子,拿出了那个项坠。“其实,怎么说呢,我一直觉得你在身边。”知秋像是喝多了。
“可是我,”叶梒知道,知秋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不在她身边,她已经习惯。如今他的到来,像是打扰了她平静的生活。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知秋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是吗……嗯,也挺好……”
两人又沉默了。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两人都喝多了。他知道他又要和知秋分别了。
“知秋,该回家了。”
“你说什么,叶梒……回我们的家吗……”“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回家吗?你知道我曾经多少次幻想能有咱们的家吗,……”知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喝多了……”
“谁说的!我……清醒得很……”
叶梒想要抱她,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他们已经变得生疏了。叶梒起身去扶知秋。
知秋放开了叶梒的手,向酒吧外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要自己走……自己走……”
知秋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在街上走着。
转眼又是秋天了。
秋天的夜格外地凉,月光映照在两个人将离未离,将及未及的身上。能清楚地听到两种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偶尔吹来的风使知秋把大衣裹紧,双手抱住瘦弱的胳膊。
在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知秋突然拉起叶梒的手向里面走去。
知秋将叶梒抵在墙上,双手绕过叶梒腋下,放在叶梒宽大的背上,踮起脚吻住了叶梒。
叶梒肆意地感受着知秋的睫毛划过他的感觉,感受着知秋小巧的鼻尖和他触碰的感觉,感受着滚烫的舌头交缠在一起的感觉。
叶梒感觉一切静止了,巷口的灯亮着。
知秋伏在叶梒的胸脯里哭了。
叶梒将知秋抱在怀里,吻着知秋的头发。
他们此刻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这样抱着对方。
“叶梒,带我去你那里吧,”“我累了。”
叶梒没说什么,穿上了大衣和知秋走出了巷子。
两人到了叶梒的住处。
叶梒的住处是单位分的公寓。公寓前面有一颗树,树上的叶子已不多,显得孤零零的。
叶梒没有锁门,以前叶梒就是不锁门的,这样方便知秋能经常来他的住处。这个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叶梒开了门,知秋跟着进去了。
叶梒开了灯,将鞋脱下放在一旁,转身替知秋脱下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像以前一样,知秋脱下鞋子,和叶梒的并排放在一起。叶梒将大衣脱下,和知秋的并排挂着。走进了屋子,叶梒示意知秋随便坐。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还是一点没变。”知秋打量着办公桌上的摆设和布局自言自语。
桌子上有很多书,放在最上面的是《挪威的森林》。
“我偶尔看看而已,现在挺忙的,”叶梒拿了两罐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又拿了一盒点心。
“吃点东西吧,”“光喝酒了。”叶梒放在桌上,把点心放在盘子里。“还是你喜欢的味道。”
知秋吃了几个点心。叶梒转身从微波炉里拿出两罐牛奶,打开一罐递给知秋。
“我都忘了咱们两个多久没一起睡过了?”知秋半开玩笑地说。
“挺多年了。”
“哈哈哈……”
知秋和叶梒想起了多年前两个人经常睡在一起,却没有发生过关系,像兄妹一样。
“我给你收拾一个房间。”叶梒转身去给知秋收拾房间,又拿了一床棉被。
知秋拿着喝了半罐的牛奶,进了房间。
“这间我不怎么住,但比我那个屋子暖和些,明天你还能看见阳光照进来。”叶梒转身想要出去,知秋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从后面抱住了他。
“叶梒,咱们还能一起睡吗。”
“别了,咱们中间就一扇门,”叶梒说,“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可我想要你。”知秋的声音很低。
叶梒想要放开知秋的手,可是当他触到知秋的手时,他犹豫了。
“真拿你没办法。”叶梒摇摇头,转过身揉了揉知秋的头。
他让知秋上床,转身去脱衣服。
叶梒的背上都是划过的细微的伤痕,应该是训练时划破的,肌肉很饱满。
叶梒回过身时身上只剩下内裤,依旧是白色的。知秋像以前一样欣赏着叶梒的身体。
“看什么呢?又不是没看过……快睡觉吧。”
“看看都不行?”“你以为我愿意看啊!臭美……”知秋给叶梒一个白眼。
叶梒说着把外屋的灯关了,进来躺下了。
知秋背过身去脱去了白色毛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蕾丝文胸,两条吊带嵌在知秋清瘦的肩胛骨上。
知秋将头发轻轻地撩起,放在肩的一侧。知秋下身是白色的蕾丝内裤。
知秋微微侧过脸颊,在灯光下显得很迷人。
“叶梒?你睡了?”没有回应。
“叶梒?”知秋转过身,在叶梒的胸口躺了下来,一只手放在叶梒的左胸上,感受着叶梒的体温和心跳。
她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感受着叶梒的温度。
“别装了。”
“我哪装了,我是累了,快睡吧……”
叶梒把被子给知秋盖上。
“快睡吧……知秋。”叶落说着伸手想去关灯。
“你不想吗?叶梒……”知秋说着把内裤褪去了。没等叶梒回过神来,知秋已经骑上了叶梒的身体。
在知秋的记忆里,叶梒没有主动过,她只能这样对他。
叶梒的心里是挣扎的。
“我当然想,可是……”
他们吻着,抚摸着,像是要将爱的力气用光。
知秋用手去握住它。叶梒的记忆里,知秋的手一直都是凉的。她缺少疼爱她的人。
叶梒进入知秋身体的时候,知秋说有些痛。这些年来,他们心里有多痛,谁又能知道。
知秋依偎在叶梒的怀里,感受着叶梒的心跳,还有身体里流淌着的温度。
“说真的,我喜欢你的身体,叶梒,”
“我也是,”
灯光温柔地照在两人的身体上,知秋紧紧依偎着叶梒。
“多想这一切成为永恒,多年以后也是这样。”知秋伸出手指在叶梒胸口画着圈。
“我也是。”
“其实当初我们如果不那么固执,就不会那样了。”
“当初……”叶梒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毕业的那个夜晚,以及后来从立雪口中听说的那些事。
“别说了,叶梒……我不想……”知秋似乎不想提起过去。
“好,都过去了……”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他觉得头顶的天花板离他更远了,那灯光也变得更朦胧。
“再来一次吧。”知秋小声说。
“只要是你。”“多少次都愿意。”
缠绵过后,叶梒吻着知秋的额头,对知秋说了声:“睡吧,晚安。”
“晚安。”
知秋的睫毛划过叶梒的喉结。两人依偎着睡着了。
叶梒梦见了他和知秋的婚礼。这是他第一次梦见结婚,没有掺杂着反感与害怕。
在梦里,知秋的戒指是他戴上的。
深夜,他醒了,知秋睡的正沉。他第一次感觉真真实实地拥有一个人。
他想拥有眼前这个女人,他要娶知秋。
夜很长。窗外传来了雨轻敲玻璃的声音。
秋天的雨并不会很大,夹杂着轻快,透露着凉意。叶梒看着眼前的知秋,他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
早上的时候,阳光从窗子投射进来,熹微的光落在知秋的头发上。
知秋缓缓地醒了。知秋伸出纤细的手放在阳光下。叶梒去抓知秋的手。
“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当然。”
“是啊,都打呼噜了,”
“不会吧?”
“真的,有时候像打雷,有时候像猫……”
“你!”知秋用力拧了一下叶梒的大腿,叶梒疼得翻下床来。
知秋爬起来穿上了毛衣,探出上身向下俏皮地看着叶梒。
“猫有什么错啊,”叶梒从地上爬起,随手抓起内裤穿上。
“就有错,”知秋瞪了叶梒一眼,冲叶梒吐舌头。
叶梒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半,放在桌上。他给知秋倒了一杯白开水。
知秋接过水杯喝光了。
“喝了酒,真渴。”
“也挺饿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红枣小米粥,还有煎蛋。”
“记性还挺好。”
两人回到各自的单位去工作。
他知道,如果他想要眼前这个女人,必须努力工作,给她想要的生活。
如果说叶梒这些年的生活像个沙漠,和知秋的再次相遇,就是沙漠里突然出现的湖泊,重新唤醒了他的灵魂。
叶梒自己也不会想到,他工作的警局,就在知秋所在的医院对面。
叶梒和知秋很少碰面,每天的工作让叶梒忙得焦头烂额。
听说警局转来一位新同事,和他分在了一个组。叶梒准备去迎接他。
叶梒见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阳泽。
“阳泽,怎么是你……”叶梒抱住阳泽,他很激动。
“当初没有考到一个学校,你还不允许我来找你了?”阳泽抚摸着叶梒的肩膀。
“没说不行啊!哈哈……”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又聚在了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好。
然而知秋有事瞒着叶梒。
知秋常常一个人望着天空,觉得那就像她的人生,不知道尽头在哪。
叶梒心中始终都为娶知秋的那一天等待着。
直到有一天。从那一天之后,也成了他失去这个女人的开始。
叶梒在去警局的路上摩托车刹车失灵,叶梒凭敏捷的身手翻身下车,只是轻微地擦伤。
叶梒起身的时候,胸口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叶梒感觉自己坠入了海里,渐渐涌上来的海水要将他吞没,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他中枪了。
他好像看见知秋坐在镜子前,身上穿着雪白的婚纱,在涂指甲,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样。他从没见过知秋这样开心过。
叶梒慢慢闭上了眼睛。
“赶紧推到手术室!”担架下来的时候,知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秋感觉口有点干,脑子里一片空白。
护士们推着叶梒进了手术室。
她是不是就要失去他了?
知秋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手颤抖着,呼吸变得极度不自然。
手术室一直显示着“手术中”。
许久,知秋才回过神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伏在镜子前失声哭了起来。
“你不会死的……叶梒……我还要嫁给你呢……”
阳泽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知秋在那里哭,他坐下来,把知秋抱在怀里,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直到午夜两点,手术室的门才开。医生和护士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显得很疲惫。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子弹刺穿了胸骨,肺部受伤,现在他的呼吸还很困难。好在他还年轻,体质不错,应该能挺过这一关。”医生擦了擦汗走了。
知秋看着叶梒苍白的脸,还有缠着绷带的上半身,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的时候,叶梒就算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感觉他就在这个世界上。而现在,她面对的是生与死的边缘。
知秋缓缓地抓起叶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知秋回忆起以前那么爱她的叶梒和她之间发生的每一幕往事。
叶梒一直昏迷。整个病房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呼吸器的仪表发出的嘀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地清晰。
知秋伏在病床边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叶梒终于向她求婚了,他说:“我们终于可以再也不分开了。”
知秋醒来的时候,叶梒依旧没有醒。
秋天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知秋并没有觉得这阳光有多么温暖。
知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伏在床边一夜让她的双臂发麻。
知秋走到窗边向外面看着,秋夜的霜一点点在阳光下变成水滴,秋叶零零星星地飘落着,像是做着最后的演出。
知秋去洗手间整理了妆容,她不想让叶梒醒来时看到她疲惫的样子。
知秋的眼睛很红,脸色也不太好看。
知秋回来的时候,叶梒的手指在微微地动,眼睛一点点睁开了。
叶梒是不会轻易就这样离开的。人是可以用意念将自己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只要他心里有足够抵抗死亡的东西。
叶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知秋。知秋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流泪。两人像是分别了好久好久。
“叶梒,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会这样轻易死掉的。”
叶梒的胸口还有点隐隐作痛,说话断断续续。
“知秋……”
“你还是尽量少说话……”
“我就说这小子命大得很,”阳泽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把买来的水果和补品放在桌子上。
“你真是怎么样都没事?!”“那时候就说你幸运,连打架都不会受伤。”
“那是我……身手敏捷……”
“哈哈哈,还能吹,看来你真没事……”
“警局那边调查过了,是报复事件,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了。”
“报复?”
“前几个月,你们办的一个案子,死刑犯是这次报复你的嫌疑人的哥哥。”“不是针对你。”
“我是不是在警局有点太喜欢出风头了……”
“没有,就是碰巧,你赶上了。”
不过,叶梒心里开始恐惧。以前他无所畏惧,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了恐惧,分离的恐惧。
几天后。叶梒已经可以活动了。
知秋经常扶着叶梒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时间已值傍晚,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街上的行人已不太多,树上的叶子孤独地在风中飘着,不肯落下。天空偶尔有飞鸟经过,像是为秋天做着最后一点寂寞的点缀。远处已经有几盏街灯亮了起来。
知秋将头靠在叶梒的肩膀上。
那段时间知秋都会和叶梒在医院的楼顶聊天,可是知秋发现,她每天给叶梒讲很多有趣的事,叶梒只是偶尔笑一下,却不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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