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谷”在当时代表俸禄。原宪问什么是可耻的事情,孔子说,国家社会上了轨道,像我们这一类的人,就用不着了,我们不必占住那个职位,可以让别人去做。如果仍旧恋栈,占住那个位置,光拿俸禄,无所建树,就是可耻的。其次,社会国家没有上轨道,而站在位置上,对于社会国家没有贡献,也是可耻的。
概括起来说,一个知识分子,为了什么读书,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是为了对社会国家能有所贡献,假如没有贡献,无论是在安定的社会或是在动乱的社会,都是可耻的。
从孔子教原宪的这两句话中,可知做人之难。社会、国家上了轨道,干拿薪水,没有什么事可做,不必出力,这不可以;社会、国家没有上轨道,拿了薪水而没有贡献,也不可以,都是可耻的。到底怎样做才好呢?孔子的中心思想是指一个知识分子有知识分子的责任,对于社会、国家要有贡献,不管在安定的时代,或变乱的时代,如果没有贡献,没有尽到知识分子应尽的责任,就是可耻。
实际上是说知识分子该隐时就要及时归隐,要不为名利。
我们来看一个故事。汉光武刘秀和严光(子陵)是幼年时的同学好友,后来刘秀当了皇帝,下令全国找严子陵,而严子陵不愿出来做官,便隐居起来。后来在浙江桐庐县富春江上,发现有一个人反穿着皮袄钓鱼,大家都觉得是一个怪人,桐庐县令把这件事报到京里。汉光武一看报告,断定这人一定是老同学严光,就派人把他接到京里,但严光还是不愿做官。汉光武说,你不要以为我当了皇帝就不一样了,如今见面还是同学,今夜还是像当年同学一样,睡在一起,好聊聊天,而严子陵仍然是那样坏睡相,把腿压在皇帝的肚子上。
后世在严光钓鱼的地方,建了一座严子陵的祠堂,因为历代以来的读书人,都很推崇严子陵,认为他是真正的隐士。有一个读书人去考功名,经过严子陵的祠堂,题了首诗在那里:“君为名利隐,吾为名利来。羞见先生面,夜半过钓台。”这是推崇严子陵的。相反,清人却有诗批评严子陵:“一袭羊裘便有心,虚名传诵到如今,当时若着蓑衣去,烟水茫茫何处寻?”这是说严子陵故意标旁高隐,实陡是沽名钓誉,想在历史上留一个清高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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