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水 替别人解渴 ——囊玛的故事

作者: 徐小多杭州 | 来源:发表于2017-08-13 20:34 被阅读614次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皎洁的月亮

    美丽姑娘的面庞

    浮现在我的心上”

    古老的西藏,辽阔的天空,纵横的河谷,蔚蓝的湖泊,孕育了能歌善舞的民族,也孕育了藏族的音乐魁宝“囊玛”。

    四百年前的1622年,西藏山南古老显赫的琼结家族。四岁的罗桑嘉措被四世班禅确认为转世灵童。三十年后的顺治九年,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带领着三千人马,爬山涉水到了北京,参见亲政不久的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临别之际,世祖把“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旦达赖喇嘛”的称号授给了罗桑嘉措,还赐金册金印,确定了达赖喇嘛的西藏佛教领袖的地位。

    嘉措在蒙语中意为"广阔的海洋"。

    罗桑嘉措海洋般的胸怀,把政治智慧和高深才艺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了西藏唯一在政治、宗教、学术诸领域的一代宗师。

    罗桑嘉措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弟子桑杰嘉措,担任着管理全部政府事务的最高官员——第巴。“第巴”,俗称“藏王”。

    闲暇时,天资聪颖、学识渊博的桑杰嘉措组织了一个歌舞队,在寺院的内室,和大臣和贵族们一起歌舞赋诗。春去秋来,日出日落,这种借鉴了民间“堆谐”的形式,用简单的踢踏动作和抒情的歌唱,把贵族的典雅和人情的细腻一展无遗。

    寺院的内室叫“囊玛康”,这种在寺院内室里的成熟起来的音乐艺术也就称为了“囊玛”。

    康熙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五日,重建的布达拉宫刚刚竣工,五世达赖圆寂了。“第巴”桑杰嘉措根据罗桑嘉措的心愿和局势,对外声称五世达赖已静居高阁,“入定”修行,不见来人了。同时,桑杰嘉措迅速在民间寻找转世灵童。

    罗桑嘉措圆寂的1682年,偏僻宁静的藏南门隅纳拉山下,一个叫乌坚林的村里,农奴扎西丹增的妻子次旺拉姆怀孕了。第二年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婴。不久,夫妇俩怎么也想不到,“第巴”会派人找上门来看望他们的儿子。胆战心惊的过了吉凶未卜的几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异样,夫妻俩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出落得英俊健壮,终日相伴他的还有一位美丽聪明的少女仁珍旺姆,扎西丹增和妻子次旺拉姆艰苦的生活里有了莫大的安慰。不料十几年后的1696年,同样是“第巴”桑杰嘉措,说他们的儿子仓央嘉措是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要带他去拉萨。

    1696年也是桑杰嘉措隐瞒五世达赖喇嘛圆寂消息的第十五个年头。这一年,平定了准噶尔叛乱的康熙皇帝刚刚知道五世达赖已死多年。天子暴怒,致书桑杰嘉措。桑杰嘉措在向康熙列数缘由后,在次年—1697年—亲自主持了仓央嘉措,也就是六世达赖的布达拉宫坐床典礼。

    历史就这样选择了十四岁的仓央嘉措。

    在布达拉宫,桑杰嘉措成了仓央嘉措的老师。除了身为六世达赖必须要精修的佛法,桑杰嘉措还严厉的管束着仓央嘉措天文、历算、医学、文学的学习。在大自然中自由惯了的仓央嘉措从心底排斥这种与世隔绝的枯燥生活。唯有在“囊玛”的音乐中,他才能找到安慰。

    开始乐队演奏的那段引子,在藏族六弦琴“扎木年”的伴奏中是那样的悦耳。仓央嘉措不由自主的在原地和着节奏起步、甩手。引子过后的歌唱缓缓舒展起来,像极了他在家乡倾心相爱的女孩—仁珍旺姆的歌声。很快,仓央嘉措曾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随着歌声结束一点一点熄灭了。在人们热烈奔放的欢快舞蹈音乐中,仓央嘉措只是感到了一丝高原的寒意。

    深居简出的仓央嘉措十分厌倦深宫内清心寡欲的刻板生活。他的心时刻留在民间,留在爱情中。他弹着“扎木年”,在“囊玛”中歌唱自己纯美的世界,美丽的情歌便一刻不绝的汨汨流向了民间。

    在布达拉宫后面园林的湖中小岛上,仓央嘉措结识了达娃卓玛。可惜不久,达娃卓玛回了老家。从此,仓央嘉措再也没见过她。谁能理解感情不断受挫折的仓央嘉措,迷茫的灵魂是何等的痛苦和郁闷?

    “住在布达拉宫里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在拉萨的大街上流浪

    我是世界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开始用放纵来发泄排解。一直到“身穿绸缎便装,手戴戒指,头蓄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夜宿于宫外女子之家。”

    1701年蒙古首领固始汗的曾孙拉藏汗与“第巴”桑杰嘉措的矛盾日益尖锐。双方爆发了战争,藏军战败,桑杰嘉措被处死。拉藏汗向康熙帝报告,是仓央嘉措主导了“谋反”,称其不守清规,请予“废立”。康熙帝准奏,决定将仓央嘉措解送北京予以废黜。

    1706年(藏历火狗年),仓央嘉措在押解途中染病,倒在了凄冷荒凉的青海湖畔。年仅26岁的仓央嘉措匆匆走完了很不自由的一生,只把他对美好生活和爱情的向往留在了优美朴实的66首情诗里,留在了民间流传的“囊玛”里。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巴”桑杰嘉措被杀、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被废,蒙古拉藏汗擅自立益西嘉措为六世达赖。遭到了西藏的僧俗群众和拉萨上层喇嘛的坚决反对。他们的心里,年轻英俊极富才气的仓央嘉措才是真正的六世达赖。

    “洁白的仙鹤

    请把双羽借我

    不到远处去飞

    只到理塘就回。”

    仓央嘉措留下的这首情歌,让僧人们在理塘找到了一名叫格桑嘉措的儿童。他们果断地将格桑嘉措转移到塔尔寺居住。直到1719年,清朝正式承认格桑嘉措为达赖,却认为只是接替而不是继承六世达赖,不能认作七世达赖。然而,藏族人民始终认为六世达赖是仓央嘉措,到了1783年乾隆帝封强白嘉措为八世达赖,事实默认了仓央嘉措为六世达赖、格桑嘉措为七世达赖。

    八世达赖时,西藏和廓尔喀发生军事冲突。

    清朝廷怀疑是西藏主事大臣登者班爵通敌,押回京都。后来朝廷发现冤枉了登者班,便释放了他,还格外赏赐登者班爵去各地旅游。以示安抚。作为大臣和贵族,登者班爵自幼喜爱歌舞音乐,也颇有造诣。在游历期间,他醉心于接触兄弟民族的音乐歌舞,熟悉了中原的许多器乐。

    清嘉庆年间,登者班爵回到了久别的西藏。他把内地音乐歌舞的感受融入藏族的“囊玛”,又把中原带回来的扬琴等乐器加入了“囊玛”的音乐伴奏,严格规定了“囊玛”的音乐伴奏必须由——笛子、六弦琴、扬琴、京胡、特琴(类似二胡)、根卡、串铃——七种乐器组成。

    从五世班禅,历六世、七世、八世班禅,时光流逝如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唯有桑杰嘉措、仓央嘉措、登者班爵的名字静静凝固在西藏“囊玛”的艺术丰碑上。每天每时,每当“囊玛”声起,他们总在人们无穷的回忆里翩翩起舞,朗朗唱起:

    “人们去远方

    只是为了紧紧地搂住自己

    我只喜欢在笛声中

    闻着野草的清香

    沉默--苦不堪言

    我喝水

    替别人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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