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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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十岁的阿杰放学了，但他不想回家，不想看到那令他伤心的情景。

想起那个场景，阿杰就不由自主地打寒颤。

爸爸在一个建材厂当工人，妈妈在超市里打工。原本这是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爸爸却几乎每天都要打妈妈，阿杰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在家门口，阿杰就听到爸爸大喊大叫的声音。阿杰悄悄地进屋，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希望这场闹剧赶紧结束。

许久，吵闹声消失了，传来了爸爸摔门的声音，又是出去买醉了。

阿杰看到妈妈蜷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地呜咽着。阿杰过去依着妈妈坐下来，抱着她，轻声地安慰说“妈妈别怕，有我在。”

妈妈哭着说：“对不起，孩子。我没有给你一个和睦的家庭，希望你快点长大，过自己的生活，不再为妈妈而难过。”

阿杰也哭着对妈妈说：“妈妈，你不要怕，你还有我，我来保护你。等我长大了，带你离开这！”妈妈抱着阿杰，依旧在哭泣。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杰缩在被窝里，想着如果我有力气，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不让她再受到伤害。但那是我爸爸，我能打他吗？打不过怎么办？

或者我很有钱，直接带着妈妈离开这里。那我怎么样才能有钱？想着想着，阿杰睡着了。

第二天，阿杰起来以后发现爸爸还没回来，他和妈妈吃完早饭，出门上学。

路上，阿杰看到了很多同学都是父母陪伴着，有说有笑。阿杰想起自己家的情况，黯然神伤。

放学回到家，阿杰又看到了爸爸在打妈妈。爸爸边打边骂，嘴里的脏话满天飞。妈妈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哭着。

阿杰看到妈妈的样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冲了过去，拿起书包砸向爸爸，喊着：“不许你再打我妈妈！”

那男人一把抓住书包，顺手扔了出去，然后把阿杰推了一下，阿杰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阿杰忍着痛，瞪着那男人，一脸的怒气，又冲了上来。爸爸是个强壮的人，阿杰瘦小的身子怎能是他的对手。

旁边的妈妈害怕阿杰再次受到伤害，急忙抱着阿杰，说：“孩子，你快走吧！这里有妈妈！”

“妈妈，我要保护你！”阿杰坚定地说道。

“兔崽子，你想怎样？”那男人怒气冲冲地说，“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男人吼完，拽着阿杰就打。阿杰挣扎着还手。

无奈一个小孩子如何敌得过成年男子。阿杰被打晕了，倒在地上。妈妈扑过来，用身子护着阿杰，任凭男人的拳脚砸在自己身上。她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用无声的行动抗拒着男人。

或许男人打累了，停下手，骂了一句，摔门而出。

妈妈抱起阿杰，回到房间，眼泪止不住地流。阿杰醒来，擦拭着妈妈的眼泪，安慰说：“我没事，妈妈。你不要难过，我长大了带你走。”

母子二人再次失声痛哭。

过了几天，阿杰对妈妈说：“妈妈，咱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这里住了。”

妈妈在阿杰面前蹲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阿杰，妈妈虽然受点委屈，但你要相信爸爸还是爱这个家的。他只是偶尔脾气不好，平时他对咱们还是挺关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阿杰哭了，想到妈妈被欺负的样子，想到以后还会听到吵闹的声音，心里很难过。他出门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觉得自己好孤独。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到了晚上，阿杰进了家门，家里只有妈妈一个在。妈妈见到阿杰，飞快地跑到跟前，紧紧地抱着他，说：“你跑哪里去了？我出去找你找了好久，你怎么才回来呢？”

阿杰安慰妈妈说：“我去同学家了。妈妈你别着急，我这不挺好的嘛。”

妈妈看着阿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从那天起，阿杰就下定决心，要靠自己的努力来离开保护妈妈，脱离苦海。

在学校，阿杰上课的时候不再受到厌学情绪的影响，认认真真地听讲，考试成绩也从班级中游上升至年级前十名。所有老师都说阿杰变了个人，有大人般的成熟。

每次阿杰拿着奖状回到家里，妈妈都乐得合不拢嘴，抱着阿杰使劲亲。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阿杰身上了。

爸爸对此却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也只有在这时候，他不会打妈妈，也不会出去买醉。

阿杰对于爸爸的反应也是不怎么感冒，回到自己的屋里继续刻苦学习。

过了几年，阿杰长大了，成了一位帅小伙。于此同时，爸爸也很少再对妈妈拳打脚踢，家里似乎平静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阿杰和妈妈在家里吃饭，突然门被踢开了。爸爸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酒瓶边喝边嚷嚷：“人呢？都在哪，给我出来！”

阿杰见爸爸又喝醉了，而且还想打人，就站起来阻止。妈妈在他身后拉着他，不想让他去，但却没有成功。

只见两人厮打起来，边打边喊，还互相诅咒着对方，仿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根本没有一家人的样子。妈妈在一旁心里着急，却又拉不开他们两个。

打着打着，阿杰占了下风。就在爸爸抡起酒瓶要砸到阿杰的头上时，阿杰情急之下俯身向前冲，抱着爸爸就撞到了墙上。

“咚”的一声，那男人的头在墙上猛地碰了一下。随后，男人翻了个白眼，倒下来摊在地上。

阿杰见爸爸没有了动静，被吓住了，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妈妈跑过来，见到这般情景，也吓住了。

许久，阿杰缓过神，对妈妈说：“爸爸走了。”

妈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阿杰，仿佛在问：“现在该怎么办？”

阿杰想拉着妈妈远走高飞，但是毕竟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自己的爸爸。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想要一走了之也没有那么容易。

思前想后，阿杰决定去自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妈妈安心。

阿杰被判了五年。

就在阿杰走进监狱大门的时候，妈妈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他的名字，疯一样地想进去拉阿杰，却又被监狱守卫拦在门外。

阿杰头也不回地跟着狱警向里走去，心里说：“妈妈，等我出来，带你走。”

五年后，阿杰刑满释放。

出了那扇铁门，阿杰长舒了一口气，健步走了一段路，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在这五年里，阿杰每天都在想着一件事，带妈妈远走高飞。这一天，他终于可以回到家里，见到妈妈，为她唱一首歌曲。

到了家里，妈妈正在为阿杰准备晚餐。阿杰看着妈妈哭泣的脸，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对她说：“妈妈，从今天起我来保护你。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

第二天，阿杰和妈妈收拾了衣物，离开了这个让人难忘、却又不想记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