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发生在雪夜的故事。
那是一个还有雪的北京。
黑水穿着灰色的短款羽服绒，拿着一把黑色的直柄雨伞。他梳着很显小的蘑菇头，刘海下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因为没有到地铁站的车，他迟到了。虽然他知道程小灰已经百无聊赖的等了多久，但对于路程这方面的事情依旧无能为力。
程小灰穿着黑色的棉服，手里拿着个雪球，等他出现。
‘别打脸，打后背，后背。’黑水笑着转过了身。雪球有气无力的砸在灰色的肩膀，散开，回归大地。
德胜门一直都很乱，汽车，人行道，立交桥，都带着没有规划好的感觉。他们沿着城墙往前走着，一边是老旧的商场，被绿色的纱网蒙住。
雪在空中盘旋，在路灯下盘旋，在城市中盘旋。
‘打一把伞好了。’黑水说着张开了那把大大的黑伞，将两个人笼罩在里面。
在吃过一顿便宜好吃的萨莉亚后，两个人沿着被雪覆盖的街道走向公交车站。
‘坐公交吧，别忘了我在这边长大。’黑水笑着，笑容带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
地质礼堂那边其实程小灰也很熟悉，整个高中三年她都在附近上补习班。不知多少次两个人曾擦肩而过，如今他们并肩而行。
雪被橙色的路灯照亮，带着一种怀旧的感觉，将所有的噪音屏蔽，只留下一个纯色放背景。主角是那两个人。
程小灰插着兜，黑水举着伞，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中交错，融合，分开。
他们说着话却没有看向对方，他们笑着眼中映照的却只是白色的雪。
话剧开演前，程小灰在收拾黑色的书包，她上了一天的课，只为考无用的证书。
‘我给你暖暖手吧。’黑水说着抓住了她的手，灯光熄灭，话剧就要开始。
两个人的手都热腾腾的开始有些出汗，他却紧抓着不放。
他们都没有再说过话，在黑暗中，程小灰将头依偎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或许就是永恒的定格。
那一刻或许就是故事中最美的画面。
所有夜晚的秘密得到了解答，所有的泪水有了开端。
就像浮士德说感叹的，时光，你真美，停一停啊。
恶魔总是会伺机而上。
外面的雪仍在飞舞，剧场里温暖至极，手心里是数不尽的温柔与期待。
那个瞬间也就成为了所有的意义。
可是瞬间之后又怎样，雪终究会停，话剧会谢幕。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一场又一场的过往。
北京的冬天很少不下雪，但确实会有些年份不下雪。
在干燥的夜晚，星空被雾霾所遮蔽。
百无聊赖中程小灰收到黑水的信息。
‘和上次位置差不多。’
配着文字的是三张照片。
之后程小灰再发什么，黑水都不再有回应。她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甚至想给他打个电话。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或许这次他在陪别的女孩，或许他并不想在理会自己。
到底因为什么，程小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走进屋打开抽屉，机械键盘还在，暖手宝还在，VR眼镜也还在。所有的东西都证明过那些陷入言语中的夜晚，陷入温柔中的悲伤。
如果是现在的程小灰遇到现在的黑水会是怎样。
两个人还会不会和原来一样在乎着对方。
程小灰永远记得两个人说过的第一句话，记得两个人单独见面的场景，却忘了那时是如何告别。
她突然想起那首歌，里面似乎有这些歌词。
‘月落星繁，时而寂寥时而黯淡。’
‘只好，各自聚散。还好，各自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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