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作者: 秦吾侬 | 来源:发表于2018-05-02 09:23 被阅读76次

    十年,木头忘掉了自己,十年,马尾走出了时间,十年,苍耳丢掉了天真。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每一个人面目全非。

    人生中,能有几个十年够把所有的喜欢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不顾自己,只是为了喜欢那个人而已。

    木头执拗的走不出自己的围城,当然苍耳也好像靠近不了那座矗立的孤岛。里面的人怀抱着孤独像一座冰山难以消融,外面的人抱着热情十年难消冰山一角。

    十年间,他终于消耗光了我所有的热情和勇气,我快要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着喜欢他的那种感觉,他的世界里全是马尾,无论我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济于事啊,我应该要放下了吧?苍耳是对我说。

    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打在她的侧脸上,她好像还是十年前那个眉眼生笑的姑娘,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平静地把这段故事讲给我听,她说等讲完这段故事她就要离开这个呆了快十年的城市了,或许余生再也不会回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因为一个人而固守一座城。

    1998年的夏天,青岛这座靠海的城市也变得异常的炎热,学校因此还特地放了几天避暑的假。苍耳因为爸爸工作调动的原因跟着爸爸去来了青岛这座海滨城市上学。

    阳光炙烈的午后知了在不停的叫着,好像一直叫一直叫就能避免死亡的来临一样。就在那个闷热的午后苍耳第一次走进了青禾高中,走进了高二三班。一进教室第一眼也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木头,可她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眼而开始了她此后长达十年的暗恋。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木头和马尾的故事,她也不知道她会和马尾成为好朋友,不然她一定会在沉沦之前就自救。

    那时候的木头和马尾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吧,他们从小到大上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到后来的同一所大学。也许,苍耳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毫无悬念的输了,只是当时年少气盛,不肯认输。

    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环境,老师同学,苍耳自卑且又敏感,不爱与人交流。而马尾在这个时候对苍耳表示出了极大的善意和接纳,正是因为这样一份来自陌生环境的容纳,让她在后来不得不缄默了对木头的喜欢。

    马尾是苍耳在这座陌生城市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即使后来马尾不在了,也还是没有人能取代马尾在苍耳心里的地位,就像没有人能取代马尾在木头心里的位置一样。只不过一种是友情,另一种是爱情。

    时间不打招呼的溜走,两年的高中生活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比别人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们不会面临即将到来的离别。因为他们依然会去同一所大学,只不过苍耳不和她们一个专业了。

    上了大学,好像每个人突然变得匆忙了,她们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只有偶尔有时间的时候会一起吃个饭,还要全程目睹木头与马尾撒狗粮式的秀恩爱。

    每当这个时候,苍耳才会去想当初没跟他们学相同的专业是对的吧,至少要一点一点的放下。苍耳尽量让自己每天活的很充实,也不再胆小和自卑,开始尝试着和很多人去交流,只是她可能暂时还是喜欢不上别人而已。虽然有很多人追苍耳,但木头仍然是她拒绝很多人的理由。

    苍耳一直以为她们三个人会好好的,她们仍然会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她和马尾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而木头是马尾的新浪。她正好是伴娘,可以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

    而那样的意外让苍耳一度觉得这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希望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别再遇见了。毕业前夕,马尾因为论文未交的原因,从家里着急往学校赶的途中一辆大卡车撞上了马尾乘坐的车,马尾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抢救无效去世。

    苍耳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木头颓废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双眼红肿,她知道木头一定用力的哭过了吧。她去看了马尾最后一眼,算是道别,她知道就算自己再难过也不能倒下去,她得陪着木头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木头从马尾去世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死了。余生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他会用马尾的记忆来取暖,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人在跟这个世界孤军作战。

    五年,是苍耳给自己最后的期限,她还是没能让木头走出失去马尾的世界,不过她尽力了,没让事情变得更好但至少没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是吗?木头不会再像刚失去马尾那样,整天喝得酩酊大醉,酒醒了就继续喝,抽烟找人打架,每次都会失去半条命。最后终于喝到胃出血,差点丢了命,苍耳及时出现终止了木头这种不要命的疯狂举动,把他救了回来。与其说是她倒不如说是马尾比较管用,只要提起马尾木头就会瞬间失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有一天,木头不再喝酒抽烟,也不再不要命地找人干架了,可他骑回来一辆摩托车。他说:他要带马尾去看世界了。他还说:要不是双方父母都还在没人照顾,不然他当初就去陪苍耳了。既然不能陪她死,那就只好以她喜欢的方式活着,完成她看世界的梦想。

    苍耳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既然他要走了,她还留在这座城里有有何意义?整整十年她将最美的年华和最爱的人留在了这座城,这一次她要先告别了。

    她离开的那天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她偷偷喜欢了十年的人。最后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然后决绝地踏进了安检出,没再回头。

    在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高考前夕爸爸跟她说他要调工作了,让她报考他工作的城市的大学。她记得她直到最后还是填了和她们一样的大学,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转身的时候,苍耳哭了,大概眼泪就是用来祭奠这座城里的人,和这段未走完的青春吧。

    苍耳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当时她回头就会看见角落里站着的木头,在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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