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你吗?
今天咱们继续说罗伯特·赖特的《佛学是真的》。
咱们先说一个行为经济学的经典实验。假设现在我愿意给你100美元,没有任何附带条件……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但我同时还给你一个选择 —— 你可以拿上这100美元走人,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等一年之后再拿钱,而如果你愿意等,一年后你将得到150美元。那你愿不愿意等呢?
100美元在银行里存一年可变不成150美元。所以从理性角度,一年以后的150美元的价值,高于现在的100美元。但总有些人面对钱是非理性的,有的人是只要有钱就赶紧拿过来花掉,有的人别说是150美元,就是125美元他都愿意等。
好,实验结果是有些人不愿意等,有些人愿意等,而且有些人对125美元也愿意等。各人有各人的金钱观,可能都有道理,没问题。
但是接下来,研究者在实验中加入一个变化。同样在考虑这个选择的时候,如果给男性受试者看一张性感美女的照片,那么他们之中就会有更多人选择不等了,当场就要拿到钱。
佛陀对此表示呵呵。如果当初愿意等的那个人是“你”,那现在这个看到美女 —— 注意这还不是真的美女,仅仅是一张照片 —— 就不等了的人,是谁呢?
1.恐怖片和浪漫片
心理学有个动词叫 “prime”,也就是用一些外部的暗示去影响一个人的决策。给男性受试者看美女照片,就是 prime。行为经济学家做实验做到这个程度也就这样了,结论无非是男人的金钱观会受到美女的影响。但是进化心理学,可以给一个更深入的解释。
为什么当一个人在面对美女照片的时候会更想现在就拿钱?难道他不知道照片在这里毫无意义吗?心理学家说,美女照片的存在,开启了他大脑中的“求偶模块”。
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男性想要获得配偶,就得拿出资源来。求偶模块在我们大脑中根深蒂固,一旦这个模块出来做主,它就要求赶紧拿到钱。
求偶模块的作用在别的实验中也得到了验证。比如在一个房间里让受试者们填写一份求职意向书。如果房间里全都是男性,他们填写求职意向书的时候就会更倾向于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但如果这个房间里有男有女,男性受试者就更倾向于选择高薪的工作。女性在场,开启了男性大脑中的求偶模块。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实验……也是针对男性的。实验把受试者分为两组分别看电影。第一组看恐怖片,第二组看的是浪漫爱情喜剧。看电影,也是一个 prime 手段。
看完电影之后,又给受试者们看两个艺术博物馆的广告。第一个广告的宣传点是这个艺术博物馆深受欢迎,每年有几百万人来参观,强调的是它符合众人的喜好。第二个广告的宣传点则是这个博物馆一般人欣赏不了,你来就能彰显你与众不同的品位。
那么,刚才看的电影,对现在你对博物馆的选择有什么影响吗?结果是,一开始看恐怖片的人更容易受到第一条广告的影响,他们更愿意去一个去的人多的博物馆。而看浪漫片的人更容易受到第二条广告的影响,他们想去一个人少的博物馆。
这是因为恐怖片和浪漫片开启了你大脑中不同的模块。恐怖片开启的模块叫“自我保护”,它想让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抱团取暖,所以你就要去到人多的地方。浪漫片则开启的是前面说的“求偶模块”,它会让你更愿意找一个私密的地方,所以你想要去人少的博物馆。
那问题就来了:到底哪个模块代表“你”呢?
2.你还是你吗?
咱们上次说到《五蕴皆空经》,佛陀引导五个和尚通过逻辑推理证明,我们的身体、情感和认知都不是自我,也许自我根本不存在。而同样在这本经书中,佛陀还通过类似的引导,说五蕴中的每一个蕴都随着时间在不断变化,是* 无常 *的东西。
佛陀说,如果你的“自我”真的存在,那它至少应该是一个*恒定*的东西,它怎么能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又是那个呢,怎么能这么快地变来变去呢?
这个道理我们可以理解。如果现在有个人在你面前,一会儿样子是个小姑娘,一会儿样子是个老头子,你大概不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佛陀说,如此说来,自我,既然是无常,就是不存在的。
如果以是否“恒定”作为“自我”真假的判断,吴伯凡解释的“中庸”和万维钢前面介绍过的“天道”倒是符合这个特征的。
今天听吴伯凡《中庸之美》,忽有所悟,中庸其实与道家的无为颇为相似。
先看吴老师对中庸的解释:
中和庸这两个词合起来,就是面对各种复杂的环境、复杂的场景,要牢牢地坚守原则这叫中庸。
不管是中还是庸,都是指在变化、变乱、动荡当中不为所动,坚守那个最根本的东西,这就叫中庸。
不可乘喜而轻诺,
不可因醉而生嗔,
不可乘快而多事,
不可因倦而鲜终。
在外界动荡和变化当中做到不动心,这就是中庸本来的含义。
再看万维钢《科学版“无为”》对无为的解释:
“无为”,是意识和潜意识,冷认知和热认知的完美合作。意识放开了身体,让身体自发地、非常自然地去做一件事,而与此同时,意识又保持了高度的敏锐。
无为,就是做事符合道。更准确的说,是你放松自己,把自己交给“天道”——这么一个你认为确实存在,而且比你自己更伟大的东西。
二者的共同目标是做到不为杂念所扰,不为情绪所影响,方法是跳出受外界诱惑、自身欲望影响而不断变化的表层意识,以中庸“不动的心”、无为“天道”来指导自己的行为。不过这“不动的心”、“天道”究竟是什么只有自己去领悟了。
人脑预制的七个模块
2013年,两个进化心理学家,肯里克和格里斯克维西斯,写了一本书,叫《理性动物》(有中文版,英文版书名是 The Rational Animal: How Evolution Made Us Smarter Than We Think ),说自然选择给人的大脑提供了七个思想模块 ——
自我保护,前面刚说过;
吸引配偶,也就是前面说的“求偶模块”;
保住配偶,也就是防止配偶跟别人跑了,这个模块一旦开启,人的注意力就不是在异性上,而是在潜在的同性竞争对手上了;
群体认同感,希望加入组织,获得社交和团队合作;
关爱亲属,保护自己的孩子和父母、兄弟姐妹等有基因关联的人;
社会地位;
避免疾病,我们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会感到恶心,喜欢舒适的环境。
我猜还有别的模块不在这个列表里。但是这个“模块说”,现在基本上是学界的一个共识、或者说至少是主流的学说之一。这些模块是在长期进化过程中,我们大脑中一直存在的。人一出生,大脑就已经“预装”了这些模块。一个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人,见到美丽异性也想追求、看到脏乱差环境也会反感。
我们基因里存在利他主义成分,但是往往只限于自己的家人和族群范围内
有些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发现,每个人确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利他倾向,这种利他主义可以说是嵌入到基因里面的。人类是群居的、相互协作的群体,在原始社会,迫于生存的压力,同一个族群的人们必须团结起来,互相照应,从而形成了一种邻里互助、亲友互助的生存模式,这种模式能够确保我们人类繁衍存活下来。那么,按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原则,在千万年的进化里,我们就把这个有利于生存的特征写进了基因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总有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内心直觉。只不过,这种利他主义,我们会本能地用在自己的家人和族群里,而很少用到其他人群。
丹尼尔·克莱恩《每当我找到生命的意义,它就又变了》|琬如解读
2.寻找真相:预装的操作系统
“白板论”是一种错误的理论。
我们不妨这样来想。假设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台电脑。在刚刚出厂的时候,我们都是“裸机”。但是,是不是“裸机”和“裸机”之间都是平等的呢?
显然不是。每个“裸机”的配置都不一样。有的处理器用酷睿,有的用赛扬。有的硬盘有500GB,有的有1TB。有的装的是独立显卡,有的是集成显卡。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基因。基因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的不同。最有力的证据是,同卵双生子之间的相似度要远远大于异卵双生子。同卵双生子不管是一起抚养,还是被分开抚养,到头来相似度仍然很高。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似度,要远远高于被收养的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似度。
平克在《白板》里讲到,遗传学家已经找到了一些可能导致个体差异的基因。比如,人体第7对染色体上有一种基因FOXP2基因,它会影响到孩子的语言能力。在人体第11对染色体上有一种D4DR基因,D4DR基因如果比一般人长,你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喜好刺激的探险者,这种人敢从飞机上往下跳,敢在结冰的瀑布上攀岩,婚后出轨的概率也会更高。如果你的14号染色体上的抑制5-羟色胺(也就是血清素)的基因链较短,那你更有可能成为一个神经质和焦虑的人,很难适应社交场合。当然,还有更多的遗传是多基因共同决定的,比如精神分裂症就是多基因遗传病,其遗传度为80%;患有多基因遗传病的一级亲属的发病率接近于群体发病率的平方根。
我们接着用“裸机”来打比方。请你再想一想。是不是“裸机”开机就能直接工作?即使是“裸机”,其实也都预装了操作系统。没有操作系统,“裸机”不过是一堆废品。
人的心灵不可能是一块白板,因为白板是不能做任何事情的。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预装了操作系统,比如语言能力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著名语言学家乔姆斯基认为,如果没有天生的语言学习能力,孩子们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内学会复杂的人类语言。当儿童跟着妈妈牙牙学语的时候,他们不是像鹦鹉学舌那样重复妈妈发出的声音,而是在认真地捕捉语言中的中心语和补语,并且注意它们出现的先后次序,然后再构建一套同这一顺序相一致的语法体系。
——何帆《人性的奥秘4:裸机和裸机之间是不是平等的?》
——万维钢《日课037 | 《为什么佛学是真的》3:大脑是个多元政体》
建设性妄想狂和风险评估
不同的人对风险的评估是不同的。因为不同的人的经历和背景不同,有时候,一个人眼中的风险,在另一个人看来,可能显得可笑。
演化生物学家贾雷德·戴蒙德教授年轻时,曾经到新几内亚去做鸟类调查研究。他请了几个当地的新几内亚人作为向导和助手和他一起工作。有一天,在完成对低海拔地区的鸟类观察后,他们爬到一处海拔比较高的地方,因为已经临近傍晚,所以,他和这几个新几内亚人准备就在丛林里搭帐篷过夜。
戴蒙德自己选中了一块露营地。这块露营地在一棵看上去很高大很笔直的大树之下。那里刚好有一块空地,空地下可以搭帐篷。这块空地也足够大,可以让他转一转观察鸟类。而且,这个地方还靠近一处悬崖,风景很好,站在那里可以看到空旷的山谷,以及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各种鸟类。
但是跟他一起工作的新几内亚人,却坚决反对在这棵大树下露营。他们的理由是,这棵树已经枯死了,因此很有可能会倒下来,把大家都砸死。所以,他们宁肯选择在百米开外露天的地上睡觉,也不要睡在大树下。
戴蒙德再观察了下那棵树,发现树的确枯死了,但是,那棵树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意思,非常挺拔,而且可能还会继续这样好几年,看上去非常安全。
他们互相难以说服对方。于是,戴蒙德自己睡在树下的帐篷里,新几内亚人睡在另外一个地方。
戴蒙德当时认为,这些当地人对这种低概率的危险,过于谨慎了,几乎到了心理学上说的妄想狂的程度。他在那棵树下睡了一星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也就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也就是他的朋友过于谨慎了。
后来,在新几内亚丛林里常年累月的工作,几乎每天,他都能听到森林里某个地方有某棵树因为枯死而轰然倒地。于是,他开始想,那天那棵树如果恰好倒下,他肯定也就没命了。
为什么新几内亚人这么谨慎,不愿意睡在枯死的树下,而外来的生物学家却毫不在乎,并且认为这种谨慎是过于夸大了呢?答案是,新几内亚人在丛林里生活、睡觉是常态,几乎算是每天的日常生活,而对于戴蒙德却只是偶然。所以,新几内亚人就养成了对于他们而言非常良好的习惯,那就是坚决不能睡在枯死的大树下面。从几率计算来看,他们的谨慎是完全有道理的。
于是,戴蒙德修正了自己的观点。他把新几内亚人坚决不睡在枯死的大树下的谨慎,称为“建设性妄想狂”。
戴蒙德说,这是他在新几内亚工作期间学到的最重要的经验,那就是如何正确处理风险的态度:“只做一次风险系数很小的事情并不要紧,不过假如你需要重复做这件事情,那么风险就会累积。一旦你做的次数足够多,这种风险最终会落到你头上,让你送命。”
回到现代社会中的城市,无论是在欧洲、美国还是在中国,“危险”本身已经发生了变化。现代城市里的人,绝对不需要考虑睡在大树下。我们面对的危险种类已经发生了变化。不是狮子的袭击,或者大树的倒下,而是车祸、心脏病等。
而且,现代文明也让人类对突发事件建立起了系统性地应对机制,比如,如果你家里失火了,可以打电话叫消防车来,如果你发现有人不慎摔倒受伤严重,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
这让现代人对危险的态度也变化了。用戴蒙德的话说,我们常常为不值一提的风险所烦恼,过于担心那些事实上不太可能降临在我们头上的危险,对极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却不够重视。
比如,人对飞机失事很恐惧,但死于飞机坠毁的人其实很少。因为在楼梯上或者路面上滑倒而死去的人其实更多。
美国人对危险的排序是:恐怖分子、客机失事、核能事故、转基因技术等。但是,酒精、机动车、香烟、滑倒、家用电器事故才是导致更多人死亡的危险。
戴蒙德的观点是:有些危险被高估了,而有些真正的危险却被低估了。 人会高估那些自己无法控制的灾害带来的危险,那些一次性会造成众多伤亡人数的灾难性事件,以及让自己感到陌生的风险。但是,像开车、抽烟、喝酒、家用电器使用不当这些风险,是我们每天会遇到的,我们很熟悉,我们感觉自己有选择,这些风险因此被低估了。
因此,戴蒙德建议,即使是在现代城市中,我们对待危险的态度,也需要引入新几内亚人的那种“建设性妄想狂”。举个例子,现代人当然不用在丛林中过夜,因此要谨慎避开睡在枯死的大树下。但是,现代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每天都要淋浴。对于老人来说,摔倒是最常见的导致瘫痪甚至死亡的原因之一。在淋浴时摔倒的风险的确也只有千分之一,但是,一个人可是每天都要淋浴啊!是不是很像那些要经常在丛林中过夜的新几内亚人?
当然,戴蒙德教授的意思并不是说不要淋浴,不要过马路,不要开车。他的意思是,要更谨慎地去对待这些日常的危险,要更加小心。
以上就是贾雷德·戴蒙德教授建议我们对待风险应该采取的态度,希望对你有所启发。
——李翔知识内参
如何自己寻找目标
讲义:郑也夫
在传统社会,人生目标往往是由掌权者为社会大众提供的,比如国王、主教、政府。他们提供的目标有:宗教、道德、阶级习俗、爱我民族。偶尔,商人也会成为目标的提供者,他们宣扬的是消费。然而,一旦信息变得开放,这些目标就会渐渐失效,不再吸引众生。
为什么这么说呢?
第一,这些目标不是为了维护社会既有的秩序,就是为了实现鼓吹目标的人自身的利益设立的。在古代,强调社会秩序是成立的,没了秩序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现代社会,秩序的基础改变了,重点不在同仇敌忾,而是范围越来越大的分工合作,以市场竞争为主要渠道的上下流动。
举个例子,如果商人只是宣扬买买买,并不造就购物者内心的秩序,就不会给人带来乐趣,更可能让人患得患失。自上而下宣扬的目标,跟商人的强买强卖没什么根本区别,从中获利的都是宣讲者。消费者不买账,是很自然的事儿。
第二,人们的兴趣、潜能很不一样。单一的目标,即使再好,也只能吸引一小部分群体去追求。能俘获群体中大多数人的,必是多个目标。而凡是提供目标的,必有其主观偏好和私利,父母意愿、长官意志也不例外。所以说,现代社会,目标要靠个人自己去寻找。
| 学会自得其乐
在这里,我想多说两句。并不是每一个成长中的人,都具备积极地为自己建立兴趣的性格。这里有先天的成分不假,但与个人的早期成长有更加密切的关系。这涉及到孩子成长的家庭环境。米哈里认为:好的家庭环境就是不替孩子设立目标:家长当然不可以什么都不管,但界线要清晰,界线内的空间是孩子的,也就是要给孩子留下较大的自由选择空间。而且家长要留心、重视孩子当下的兴趣,所做的事情和感受。
用米哈里的话说:这样“孩子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不必老是为规制与控制权而争吵;父母对他们未来成就的期望也不会像一片阴影,永远笼罩在他们头上;同时不受混乱家庭分散注意力的因素干扰,可以自由发展有助于扩充自我的兴趣与活动。在秩序不佳的家庭里,孩子的大部分能量都浪费在层出不穷的谈判与争执,以及不让脆弱的自我被别人的目标所吞噬的自我保护上。”
失败教训:妈妈式的时间规划
我小时候就很重视时间规划。不对,更正一下,是我妈妈很重视我的时间规划。一到放寒假、放暑假,我妈妈就要给我制定作息时间表了。那叫一个细致啊。刷牙的时间是三分钟,上厕所的时间是五分钟,背一首古诗的时间是十五分钟,练字的时间是九十分钟,中间可以休息十分钟。结果怎么样呢?肯定是执行不下去的啦。每天的生活都会有一些小事干扰,亲戚来串门啦,同学来家里玩啦,根本不可能严格遵守作息时间表。越是遵守不了,我就越着急,整个假期都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你看到了吧。这种妈妈式的时间规划,最大的特点是控制。理由是什么呢?你必须按照作息时间表,才能过上有规律的生活。为什么要过有规律的生活呢?这就是妈妈式时间规划的第二个特点,它追求的是效率,也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完成更多的工作。
这种传统的时间规划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让我们变得很忙,而且你执行得越好,就会变得越忙。有人喜欢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像一个事业成功人士。不过,你还记得我推荐过托马斯·弗里德曼的《谢谢你迟到》吗?托马斯·弗里德曼讲到,我们不能每天都那么忙,在适当的时候要停下脚步,思考一下未来的道路和方向。仅仅追求忙碌的生活,会像吸毒一样上瘾,想戒都戒不掉。
——何帆《品格的进阶3:如何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时间》
人生目标的获得不能抄袭,没有捷径。米哈里说:获得最优体验的手段,“不能浓缩成一个秘诀,也不能背诵下来重复使用。每个人必须自行从不断的尝试与错误中学习,最后让自己能够自得其乐。”
你可能会问什么是自得其乐?米哈里说:“就是‘拥有自我满足目标的自我’,大多数人的目标都受生理需要或社会传统的制约,也就是说,来自于外界。而自得其乐的人,主要目标都以自我为依据。”
外界向你提供目标的同时,也往往提供某种奖励的诱惑。但其实,世上大多数奖励的动机,都是为了控制你。不做外部目标的奴隶,就要拒绝他们的奖励。而拒绝外部奖励最有效的方法是建立“内奖”机制,就是确定你的目标,在追随目标的努力中,获得内心的秩序和成长的乐趣,这种内部奖励机制,也就是自我奖励。
在讨论心流与目标时,米哈里还提出了“自成目标”的概念,即目标是做你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这件事有什么现做现得的报酬。我们常能听到为艺术而艺术,为科学而科学,就是这个意思。总之,为你喜欢的事情而劳作。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米哈里说:“开始时靠目标证明努力的必要,到后来却变成靠努力证明目标的重要性。登上山顶之所以重要,只因它证明了我们爬过山,爬山的过程才是真正的目标。”
| 个人与群体的关系
好了,说完关于人生目标中个人与时代、社会的关系,以及如何建立自我的目标,接下来说说生活中的群己关系,也就是个人与群体的关系。
我们知道,很多灵长类动物,选择以群体为生存单位,当然,也包括以小家庭为生存单位的。同为群体生存的黑猩猩、大猩猩与人类曾经是一个物种,不过是在200万年前分手。其实我是想说明人类的生存具有群体性。
人类最大的痛苦常常不是来自大自然,而是来自伙伴,甚至亲人。所以哲学家们说:“他人是地狱”。但每个普通人又不能彻底离开他人,独自生存,而且,你的很多快乐,甚至最大的快乐,正是来自与他人的交往。所以如何和他人交往,就成了你的内心秩序的重要部分。
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的一大差别是,社会成员的巨大流动性。于是你的合作伙伴和亲密朋友,不再是生来注定,也不限于乡里乡亲、同学故旧,而是有了自己选择的巨大空间和机会。交友应当是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学习的一门至关重要的技能。当然在这之前,首先要力争学会,并长久保持亲属间的和睦。再说下去就是老生常谈了。我要和你说说群体生活的反面——“独处”。
| 学会独处
说到这个话题,米哈里可是妙语连珠。他说:“学习运用独处的时间在童年时期就很重要。十来岁的孩子若不能忍受孤独,成年后就没有资格担负需要郑重其事准备的工作。他还说,如果一个人不能在独处时控制注意力,就会不可避免地求助于比较简单的外在手段:诸如药物、娱乐、刺激等任何能麻痹心灵或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英国哲学家培根引用过一句俗语:“喜欢独居的人,不是野兽就是神”。倒不一定是神,但一个人若能从独处中找到乐趣,必须有一套自己的心灵程序,不需要靠文明生活的支持——也就是说,不需要借助他人、工作、电视、剧场等等来规划他的注意力,就能达到心流状态。
一方面,独处是建立自己内心系统的必要经历。另一方面,有了独立的内心系统,你就有能力应对因偶然原因陷入的孤独的处境中。葛兰西、索尔仁尼琴、曼德拉等人的经历就是证明。他们不是被流放,就是坐过监狱。
米哈里说:“一个能记住故事、诗词歌赋、球赛统计数字、化学方程式、数学运算、历史日期、《圣经》章节、名人格言的人,比不懂得培养这种能力的人占了更大的便宜。前者的意识不受环境产生的秩序限制,他总有办法自娱自乐,从自己的心灵内涵中寻求意义。尽管别人都需要外来刺激——电视、阅读、谈话或药物——才能保持心灵不陷于混沌,但记忆中储存足够资讯的人却是独立自足的。”
适当的独处有利于形成“自我”。我一直有一个感觉,国人的“自我”要比其他民族弱。表情反映性格。国人的表情常常让人难以揣摩。而其他国家的人,表情常常要真实得多。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呢?因为国人的“社会性”太强,打压了“自我”。而缺少独处就缺少自我,没有个性的人组成的社会不仅缺少严肃庄重,也缺少美感。
总结
当今时代的文明,已经给人们提供了自己寻找目标的可能,而寻求目标的能力需要自己练习。对目标的理解,需要认识我们与社会的关系、个体与群体的关系,在这种客观存在的关系中一方面寻得独立的自足,同时获得友情和爱。
——刘苏里《008 | 郑也夫第三讲:如何自己寻找目标》
艾滋病的由来
但如果和苏联寻找人类进化缺失的一环比起来,刚才我说的这些都弱爆了。因为苏联那会儿是希望通过生物技术制造出一些半人半兽的中间型来,那就是在斯大林时期启动的“猩猩人计划”。
1925年,由苏联的生物学家伊利亚•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领导的一个小组,希望通过黑猩猩、大猩猩、红毛猩猩和人的杂交,亲手造出一个中间型来。这位生物学家是典型的科学怪人,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比如说用斑马和驴造出过斑驴,还用奶牛和羚羊配过对,老鼠和兔子配过对。
猩猩人计划
当年这项技术是在非洲进行的,原因很明显,因为那边没有什么法制跟监管可言,而且他们认为,非洲人比白种人、黄种人更接近原始的猿类,当时进行计划的地方是几内亚的首都科纳克里。
具体的实验细节没有详细的披露,但可以确定的是,它第一轮用的是非洲男性的精子让母黑猩猩受精,而且之后给这些参与实验的男人提供了丰厚的报酬。第二轮实验是用黑猩猩的精子让非洲女性受精。你想,1925年,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试管婴儿,或者是胚胎培养之类的技术,所以可想而知,当时这种受精是通过什么方式实现的。
两年的时间里做了频繁的大量的实验,到了1927年,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法国,法国一下就不干了,因为当时几内亚还属于法国的殖民地。伊万诺夫这个团队之后就被迫离开了科纳克里,带着设备在格鲁吉亚落脚了,继续他们的实验。现在可以知道的是,在那两年多的实验中,没有一次成功。这个原因很好解释,因为人和其他的灵长类动物存在生殖隔离,比如人是23对染色体,而黑猩猩是24对,就光这一点就不可能有什么后代,但那个年代的伊万诺夫是不知道这些的。
这段恐怖又离奇的实验并不是传言,而是真的发生过,如果它就到了这一步,就这么过去了也就罢了,最多也就被当作是历史上一段科学进展的路上开倒车的例子,但实际上一场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当我们发现这是一场灾难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那是在这场荒唐的大规模实验之后的70年,科学家们从艾滋病病毒基因序列的演化中发现,现在广泛流传的 HIV 病毒是在20世纪20年代左右,从猿猴类免疫缺陷病毒叫做 SIV,跨过了物种的界限,转移到了人的身上,变成了人类免疫缺陷病毒 HIV,而且几内亚一直是艾滋病最严重的地区。
最开始,科学界是比较保守的,认为这可能是人捕杀猿类的时候,处理尸体不当造成的感染,但一想,实际上人类在非洲猎杀各种动物的历史已经有十几万年了,这么多年,病毒为什么都没从 SIV 转变成 HIV,而偏偏要等到1920年之后呢?
当初执着地认为《物种起源》里无法解释从猿到人,认为有缺失的一环,就为了求证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概念,最后竟然导致了免疫缺陷病毒跨过了种间的隔离,这个代价还真是不小啊。
——卓克《069|真理:人类进化中缺失的一环》
你的选择,最终决定了你是谁
一个人该如何展开自己的生命?我想先来和你谈谈选择。
我选择,我自由,我存在。存在主义哲学,我觉得可以概括为这样的三句话。其中的关键是选择,你的选择决定了你是谁。
诺兰的电影《蝙蝠侠》三部曲的第一部中,青梅竹马的瑞秋对布鲁斯·韦恩说:你内心深处如何并不重要,你的所作所为决定了你是谁。这句话很有道理,但这不是至理,至理是“你的内心深处是怎样的,这极为重要。看清楚,你可以更好地做选择。你的选择,最终决定了你是谁。”
每个人都是一个能量体,而作为一个能量体,如果不被看见,那就会成为黑色的,如果被看见,那就会被照亮。所以,看见或爱,就是答案。
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能量体,你可以照亮你自己。当你做每一个选择时,这个选择是出于“我与你”的爱,还是出于“我与它”的权力欲;是出于生能量,还是出于死能量,这极为关键。当你有意识、有觉知地选择爱、选择生时,你就照亮了自己这个能量体,荣耀了你自己。
生命最初我们都需要来自父母等养育者的馈赠,当儿童伸展他带着攻击性的原始生命力时,如果被父母抱持,并回以人性的回应,这份黑色的、狰狞的能量,就会得以人性化。这是黑色能量的一个转化方式。
不过,从根本上说,这份转化得由自己完成,你每一个主动的选择,都是这份能量在表达。所以你如何选择,就是你的生命的根本所在。而且,这必须是主动的选择,也就是你作为一个能量体,带着“这是我发自内心的选择”这种主体感而伸展,这时你才能感受这份能量的存在,然后才谈得上做选择。如果都碰触不到这份主体感的存在,选择就是被动的,也就没有意义,转化也就不会发生。
如果你是一个滥好人,看似是你选择做好人,但这时候的你,是封闭、被动、消极的,因为这是你的被迫选择,而不是主动选择,所以不一样。作为一个这样的滥好人,你被动选择成为一个好人,这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张皮而已,它浮动在能量体之外。而能量体自身因为没有被看见,会是黑色的。
所以,主动地、带着主体感去做选择,是至关重要的事,最终塑造了你是谁。
——武志红《动力21 | 英雄之旅》
米哈里认为:好的家庭环境就是不替孩子设立目标:家长当然不可以什么都不管,但界线要清晰,界线内的空间是孩子的,也就是要给孩子留下较大的自由选择空间。而且家长要留心、重视孩子当下的兴趣,所做的事情和感受。
用米哈里的话说:这样“孩子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不必老是为规制与控制权而争吵;父母对他们未来成就的期望也不会像一片阴影,永远笼罩在他们头上;同时不受混乱家庭分散注意力的因素干扰,可以自由发展有助于扩充自我的兴趣与活动。在秩序不佳的家庭里,孩子的大部分能量都浪费在层出不穷的谈判与争执,以及不让脆弱的自我被别人的目标所吞噬的自我保护上。”
——刘苏里《008 | 郑也夫第三讲:如何自己寻找目标》
月亮的阴晴圆缺是由地球的阴影造成的吗?
如果有一天你家娃问你:月亮为什么有时候像眉毛,有时候像饼干,你会怎么回答?你会说不知道,还是告诉孩子,月亮的阴晴圆缺是由地球的阴影造成的?或者你也不确定,找到一本相关的绘本,给孩子读一读?
其实,这是个常见的科学错误。实际上,月亮的形状是由地球和月亮的相对位置决定的。只有月食的时候,月亮的阴影才是由地球造成的。而且不光是你,很多绘本,包括得了凯迪克大奖的作品,也常常会犯这类科学错误。凯迪克奖可看作是绘本界的诺贝尔奖啊。
——魏坤琳《106|STEM教育的黄金学习法则》
改朝换代很少是由农民起义造成的
因为今天讲历史,总是把皇帝和老百姓的关系摆在第一位,强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政治哲学,说恶政必然激起人民的反抗,农民起义导致改朝换代。然而在真实的历史上, 改朝换代很少是由农民起义造成的,更多的情况要么是权贵搞政变,要么是军界搞兵变,只有这一类潜在的危险才是最值得统治者留意的 。所谓中国历史治乱循环的怪圈,其实在世界史上并没有那么特殊。
再强调一遍:皇帝最要提防的,不是那些饱受剥削压迫的底层民众,而是体制内掌握实权的既得利益者,是被自己喂得最肥的那些家伙。汉魏六朝的历史,一路都是这么篡位篡过来的。
——熊逸《33.3 | 曹囧《六代论》:封建与专制的制度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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