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子里,草垛、乱石堆、老房子比较多,这些地方也就成了黄大仙(黄鼠狼)出没的场所。
夏夜里人们大多睡得晚,有一天,村口的场边,大人们正拉呱乘凉,忽然从南面墙根处蹿出一只很大的“黄大仙”。这只黄大仙看上去什么警觉,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大人们并不理会它,继续唠着自己的话题,我却小心地往大人们身后挪了挪小板凳,偷偷看着它。只见这只黄大仙盯了一会,忽然折身跑了回去。我正好奇之际,这只黄大仙又蹿了回来而且身后还多了两只小小的黄大仙。三只黄大仙迅速冲着远处磨坊的方向蹿了出去。
几个正聊天的大人扭头看看身边经过的黄大仙,其中一个王大爷正吸着长长的旱烟管儿,一闪一闪的火亮,将烟袋锅里的焦油烧得“吱吱”作响。
正当王大爷反手要磕烟袋锅的时候,恰巧三个黄大仙从他的身边跑过。他一时兴起,一挥手,那杆烟袋不偏不倚正好扣在最后面的一只小黄大仙头上!疼得小黄大仙就地打了个滚,“吱溜”一声蹿跑了。几个大人哈哈一笑,这事儿就过去了。
第二天我放学走到村口,看到王大爷家院子里好多人,很热闹的样子。进去一看,王大娘正在“跳大神”(农村里的封建迷信,请神上身的仪式),看那样子“神”已经上身了。这时候王大爷刚好从外面回来,王大娘的声音忽然改变,从开始的威严声音便成现在的大姑娘声音。就见她指着王大爷破口大骂:“这么大年纪了真不要脸,手还这么贱!”刚进门的王大爷听到自己老婆突然用这种声音骂他,立马懵了,身子不觉往后挪了挪。
“就是你!”老太婆的面相依旧发出大姑娘的声音,凶神恶煞般指着他,“俺去搬俺外甥来住两天,谁惹着你了,呃?!你一烟袋锅去俺外甥把眼扣瞎了!叫俺怎么给人家送回去?!”
王大爷闻听,大惊失色,夺门而去!
黄大仙事件以后,家家孩子都被大人交代不要招惹黄大仙。没多久,我们小孩子都放了暑假。这天傍晚,一家人正要去看电影,大爷家堂哥突然来到了家里,父亲只好留下陪他喝茶聊天。
等村里露天电影散场,我跟母亲看完电影回来,刚进大门看到他们叔侄二人捂着鼻子站在院子里,而且周围隐约还散发着一阵阵臭气。原来他俩正聊天,一只小黄大仙突然不知从哪里忽然蹿了出来,堂哥眼疾手快,抄起一只小板凳砸了过去!小黄大仙慌不择路,“哧溜”一下躲到房间里去了。父亲和堂哥赶紧抓起棍子进去驱赶,谁知道小黄大仙钻进了床下的杂物里就是不出来,而且还放了一个很臭的“屁”!
我和母亲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那只可怜的小黄大仙仍然还躲在屋里的床下没敢出来。大家一时都没了主意,母亲看了一脸愧疚的堂哥,只好先把他打发走了。
“他是个年轻人,不懂事儿,已经走了。”我们都坐在院子里,母亲冲着屋里说:“你快出来吧!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
母亲就这样说了两遍,奇迹果真发生了,只见那只小黄大仙灰溜溜地匍匐到了门口,抬头瞅了瞅,然后“哧溜”一声蹿走了。
进到屋里,母亲赶紧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还把父亲说了一通。说这东西不能碰,通人性,多少年了,自家养的鸡从来没出过事儿。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懂事,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自觉理亏,无话可说,只是傻呵呵地陪着干笑。
长大以后,黄大仙已经被列入濒临灭绝动物,我知道黄大仙喜欢吃老鼠,只有没有啥东西吃的时候才会去抓鸡吃。我也知道那些封建迷信不能相信,但是人和自然界动物和谐相处却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