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生的边境》

作者: 一任秋雨凭风渡 | 来源:发表于2022-02-03 16:36 被阅读0次

    四月从江城返回乌市后不久,我就见到了入夏的第一场雪,临行前我曾问过乌市熟识的人这边的天气,也看了气象台的天气预报,都显示乌市和江城的天气一般——晴朗微热,穿一件薄衣最是合适。结果到了月底,转了天就下起了雪。前一年里,待在乌市也没有这样的景象,往长了说,在南北疆待了七年多,夏季飞雪的天气我也只听人说起没有亲眼见过。这样本不值得思考的略带谜团的事情,我却认为,有朝一日,它将在某个阶段成为我人生的某种困惑。就好像之前我一直不了解父亲为什么会抽烟,而我又为什么会慢慢成长远离天性一样的困惑。

            我大概是在大学毕业之后,二十来岁年纪才开始逐渐对这些事情习惯的。这种无奈的习惯或许依然困扰着我,但在我的心灵层面它已无关紧要。我试图了解自己,或者找寻一个足够了解我的人——一个从我沉默寡言的冷面下洞穿我心事和愿望的人。可是,我到现在也依然没有看清自己,那个人也一直没有出现。我只能在独处的时候才能稍微离本来的面目更接近些。

          而真正的独处却来的不那么频繁与热烈,有时候还看天气。五一假期的第一天,乌市迎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我在房子里透着窗看了一眼,又在楼道里洗衣服的时候,盯着那淅沥而下的雨水发了一会怔,那一日便没有出过门。次日放晴,地面仍然还留着昨天的湿润痕迹,出门的时候,逢面吹来的冷风里竟然有了晚秋之后的寒意,不得不裹了件厚厚的夹克才出了宿舍。走了一段,才想起没有什么去处,于是就近在路上广场屏幕的左侧草坪上待了下来。我坐在树下的井盖上,仔细的端详着这片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身体发来一阵颤抖,上下牙齿互相敲打的热烈。我却似乎喜欢这样,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愿。我清醒的意识到,在那冷风中我是如何与我的的昨天挥别的,又是如何安静地端详起我周遭的世界,端详起我的这渺小的谈不上出彩的小半生的。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想起了半个多月前从江城返回乌市后在那间旅舍待的三天时光。又从那间旅社想起三年前从日西河返回乌市后的无处可去的那段日子——同样也是待在的那间旅社。我才清楚我是三年前就到了这个地方。而那间旅社,从我第一次在乌市的大街按着地图找寻良久的时候起,就注定与我之间多了许多的故事。那间旅社里,住着的一群热爱旅游或者说只是为了远离纷杂的城市年轻人。我返回乌市后的第一天便认识了许多人,在晚上11点,互不相识的年轻人结对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在一家回族餐厅里吃烤肉。上菜前总是一番客套然后由浅到深的聊着,自我和家乡的介绍总是少不了,报上家门,看看大家是不是同乡,再或就是邻居。大了说都是南方人或者北方人也可以互相侃一阵。肉上桌后,乌苏是必不可少的,几个回合下来,也就了解了各自的一些生活经历,和此次旅行的目的。那一刻,在陌生的地方,有着不同人生和目的地的陌生人面前,大家把酒吃肉,毫无芥蒂,回到旅店再呼呼睡去。到了第二日,大厅的长桌上依旧坐着人,聊天的、看小说的、办公的都有。当夜幕如期而至时,约饭的人走了一波换了一茬,开始有了年轻女孩的加入。一种年轻的气息开始搅动着这群在生活里奔波的人。到了饭点商量去哪儿时,年轻女孩执意要去网红餐厅打卡,其他人没有意见,我也就附从而去。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开始发觉,年轻这个词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远,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我已然对这种年轻的喜好提不上年轻的热情。一行四人坐了一个多时辰前往打卡点餐厅,到了地方,大厨却已下班。最后无奈折返回来,在旅店附近一家绕有风情的禾木烤肉店待了下来。人齐,烤肉上座,乌苏啤酒端上,碰杯。开始各自聊。席间,年轻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包细长香软的南京牌香烟,点上火,同行的男伴也如是,她的男伴留着一头长发,身长消瘦,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落魄文人。我提出给我点上一只烟,试试味道。她就把烟放在我的面前,凭我抽取。我呛了一口说,我一直很好奇女性抽烟的感觉和滋味;我说我曾经试图留过和他一样的长发,但难于搭理后就放弃了。然而本来的缘由,却是那种年轻女子抽烟的姿态与深情,恍惚与记忆中电影里的风情万种一般,惊艳了我单薄的目光。在烟雾缭绕的推杯换盏中,大家谈起了各自的人生,之后杯盘狼藉,烟雾散去,各自离场。

          这样匆匆相遇又匆匆离场的事情,我已然熟见,对此不再伤感任何。我在那个待过的地方回头想了想,漂泊在我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早使我对短暂而美好的东西,丧失了妄图,更遑论伸出手留住的念头。我在沉默寡言里清醒的认识到主动的重要性:终究要失去的东西,最好主动失去;到底想要的东西,最好主动争取。于是,我在乌苏的酒劲儿过后,就忘了散场的事情。后半夜就变成了,酒劲儿散去的静夜思。我曾经待过很多地方,不言一语度过漫长的旅途,也曾海阔天空般胡语海聊,二者都让我受益良多。前者曾使我闭锁在假想的世界里,不被外界波涛所扰,正如人所说:孤独生活中的闲逸是愉快的,因为它是自由的、出于自愿的。后者,在我的心上开了一道门,它给予我的馈赠与经历比前者更为丰富,带给我的冲击和困扰也比前者更加不可预料,正如人所说:社交场中的闲逸令人厌恶的,因为它是被迫的;当我明白无可避免接洽社交,我就勉强喜欢上了后者…….

          在窗外的明月里,我想起了曾经有人曾问过我的一段话,我的那首诗,到底是先有的诗还是先有的人:我曾想,多少年后,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遇着一个美丽的人。年方正好,不负韶华,就这么过一辈子。未曾想,你的影子常在我脑海里飘。寂寞的温柔总在深夜里招。我以为时间能褪去我心里的念,寂静的枫红总能抚平我的想。我以为春光不再,思念不再,爱也悠悠,恨也悠悠。未曾想,到头来,山河依旧,爱也依旧。你的模样,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当时为了满足好事者的猎奇,我又勉强撒了谎,我说我是后来写的诗——遇到人后作的诗,并且这个人她见过。她的神情顿时黯然下去,眼角流露出满满的失望,她的认识中,觉得她见过的人里没有人适合这样的描述。然而,我连自己都忘了两者是谁先出来的,但本着物质之于意识的决定作用,我想大多是先有的人。“她”在我的念头里本就是可望不可即之物,至于诗中的她其实并不是具体的某个人,反而是无数人物融合生活见识后的缥缈情感。或是在某个有风的下午,看了一本书或电影,亦或是在凌乱的风中见了某个陌生的女子油然而生的情感所作。我知道每个人对作品都有些执念,我才坦实的告诉她,我是先写的诗,写给了一个或然在某处见过,或者压根就没见过的人,只是后来遇到了喜欢的人,勉强就用上了。

          至此,我便想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在传统边缘游击,在新潮门前踟蹰的孤魂?还是一个在小是小非前纵容,大是大非前执拗的顽客。或者说,我是一个二十来岁在人生的漫漫长路上迷茫的后辈更合适。这种人生的迷茫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困扰折磨着我,今后或许还将持续。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渴望四处漂泊,从我匮乏的认知和陈旧的观念里找寻门径,希望从漂泊的经历里探索自己的道路,拨开困锁的迷雾。但当我想到: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这句话时,我对我的认知和追求似乎又开始变得模糊……我才发现,我已经回不到过去,它将不再能给我依托。我只能继续像扶着墙般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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