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星人，爱上了你。”
“所以呢？为什么是我?”
“还用问吗?因为是你。”
文 陈深 /图 微博
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四周环境有些幽暗。巨大的落地窗横亘在眼前，一丝微弱的日光从未拉得完全的墨绿色窗帘一角散射进来。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仔细去闻，像一种沁人心脾的烟草味。
我努力地支起身子，试图更清晰地望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惜无论怎么看，怎么想，我的脑海里仍然浮现不出任何画面，似乎在这之前并未留下过任何记忆。
眼前房间的陌生感觉，与身体的疼痛，一起搅拌着我敏感脆弱的神经，终于令我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时，门外响起了动静，门把手被旋转了几圈，然后静止。
正当我努力凑起脖子，屏气凝神地往门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因为逆光，我无法看清楚那人的脸，但从我的角度望去，能大概看出他的轮廓。
是个男人。
光为他的身躯踱上一层薄纱，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型来。笔直修长的腿轻易迈开，三两步来到了床前。
直到他在我面前坐直了，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长得如此好看。要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漫画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他的五官异常出众，放在人群中绝对金光闪闪的那种。短而硬气的刘海有些突兀地斜落在他的额前，让人很想拨开一看究竟。高而挺的鼻梁，有一道浅浅的高光。细腻白皙的肌肤，女孩子看了都自愧不如。
更让我血脉喷张的是，他那双锋锐犀利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望着我，目光里全是淡然，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神秘。
“我是许言名，很高兴找到你，我的夫人”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许言名，以你为名。
我沉浸在他的美色与美名之中，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慢着。他刚才说，找到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一来我并不认识他，二来当代谁还在用夫人这个称呼?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与不安，我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
轻，软，弹，这是我暂时能想到的，唯一能说得出来的形容词。
或许他也被我的举动吓着，以至于下一秒，他的手准确地覆上我的头顶。
“先休息，夜了我会带着美食过来。”
虽然我对他的一言一行充满疑惑，但无论是他的容颜，还是声音，还是那句带着美食过来，甚至是摸我头发的动作，都那么地令我陶醉，令我一时忘了问清楚真相。
他转身出去之后，房间里又剩下我一人了。
他身上的气息仍在，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清冷，淡然，与刚才那股烟草味，竟有几分相似。
我下了床，光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一丝寒意侵入我的身体，从下往上窜，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床右侧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粗略看去，都是些厚而重的史书。
我随手拿起一本，砖红色封面的书，走到床边坐下。
翻开的第一页，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也只有两个字。
颜亦。
是我的名字。
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于是我继续翻。书里的每页，几乎都是我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有我小学表演穿着塑料服装的，有我初中毕业时留着厚重刘海的，也有我大学旅行时笑得露出牙齿来的。
无一例外，这些照片都是他拍，照片里面的我，从年幼到长大，从青涩到成熟，从素颜到化淡妆，总之，几乎是我全部的成长历程。
看完那一瞬间，思维一片混乱。脑子里想的不是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而是在想，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心里堵得慌，丢下那本相册跑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我几乎吓呆了。
放眼望去，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底下是一汪一望无际的大海，偶尔飞过的几只小鸟，与被风带起泛开千层浪的海面，几度令我眩晕。
继续望过去，一幢幢高楼大厦横在天空与大海中间，大街上，过道旁，写字楼里，总之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的脸，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或笑或面无表情，他们与人类并无两样，但直觉告诉我，他们或许并非人类。
人与人之间，是有感觉的。而我望过去，只觉得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使劲揉自己的眼睛，确认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然而无论我怎么用力，睁眼闭眼数十次，眼前的景象丝毫不曾变化。
唯一变了的，是此刻我正移动着的身体。
窗边的景色离我越来越远，我离床那个方向越来越近。
但是这个过程，我不是用脚去走，而是，被一股力量生生吸引了过去。
是他。许言名。
他端着盘子，眼神温柔平静得不像话，仿佛刚才逼迫我过来的，不是他的引力而是我的真心。
“过来吃点东西吧，你饿了。”
我望着眼前林林总总数十样的糕点，胃里有种想吐的感觉。
许言名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舒服，正准备伸手过来帮我拍拍后背。
但是被我推开了。
“告诉我，这是哪里？”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很好，一切都很很好，包括他，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好很好。
可再怎么好，始终带有一种陌生的味道，而且那种陌生，是我从未遇见过的，我甚至从这种陌生味道之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想这里并不属于我。
许言名听到我的疑问，没有第一时间解答。而是起身，点了根烟，慢慢走去了窗边。
“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不是地球，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他在撒谎。不是地球，那是哪里？难道你还能说，这里是外星?
“你猜对了，这里正是外星。距地球五千光年远的莫泰白族星。我是这里的第一守星将军，许言名。”
他深吸了一口烟，而后吐出，目光向我锁定。
开玩笑。我心里对他的话没有半分震惊，而是感觉好笑。看来我是在做梦，梦里，果然什么都有。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起身往门外走。
可身子却跟被封印似的，寸步难行。我拼了命地抬脚，却徒劳。
我转身望过去，许言名手上最后一截烟正好抽完，他将它按灭，向我走来。
望着他的动作，此刻已没有了迷恋，而是疯狂地想逃。
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流从我的脚趾窜至大脑，在我的每一根神经里叫嚣着。
然后一个声音对我说。
你得逃。
可惜许言名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他走过来，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的身子被解封，刚才那股被牵扯着的神秘力量颓然散去。
剩下了待在许言名怀里，软弱无力的自己。我甚至连抬起手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许言名抱着我，顺势坐到了床上，而后将我放到他的大腿。
“颜亦，以后留在这里就好，你要什么，我都给。只是，想都别想，能逃跑。”
许言名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我用手拽紧他墨绿色军装的领子，斗胆问他。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是谁？我为什么对之前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或许是看我太淡定，一字一句问出自己的疑惑，许言名笑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来摸我的头。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那个感觉。那个感觉就像，被人当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摸着。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静，果然是我记忆中的颜亦。”
记忆中的，我?许言名的话非但没有解开我的疑惑，更添了我心中对他的不解。
从刚才那个装满我照片的相册，与如今他的这一句，像是在告诉我，他，许言名，早就认识我了。
但最我无所适从地是，我脑海中对他，以及对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
最近的印象，还是我在下午回家的路上，在斑马线一边停了下来，眼睛随意望着红绿灯显示器上的数字。
等等。
我的记忆停在了那里，那就是说，我是从那里消失，再出现在这里。
脑子飞速运转，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许言名的大腿上。他摸我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一只手抱着我的腰，迫使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颜亦，千万记得，我爱你。”我承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有过感动的。这么多年来，许言名，算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种表白话语的人。
如果不去想他的种族，他的身份，与身边周围陌生的一切，我或许会轻易被他的话打动。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被眼前的美好蒙蔽双眼。
我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而他也似乎没有任何要告知我的准备。
我应该是地球上那个抬头望一眼，确认列车还未到达，便一头扎进手机屏幕里普普通通的颜亦。
而不是此时此刻，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脑海里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他到底是谁的颜亦。
孤独与恐惧油然而生。它迫使我抬起手甩了许言名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啪的一声。
我愣了，他也愣了。不过许言名很快反应过来，将我的腰抱得更紧。
然后将我的下巴抬起，对我说“颜亦，很好，你又创下了一个第一。”
“我第一次爱上的女人。”
“第一次打我的女人。”
“颜亦，你真了不起。”
“颜亦，我爱你。”
直到许言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我都还未反应得过来。我刚才真的打了他?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我再次尝试着起身。
奇怪了，这次，我的身体居然轻易地活动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我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鹅黄色的灯光，为它增添了一丝恐怖气息。
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尽头走去。一路上，地板晃得特别厉害，像是随时会倾斜，而我会随时滑倒。
我很害怕，只能死死扶着墙壁。墙壁居然是软的，我扶过去，能毫不费力地拽起它的一角，然后拉紧。
走到一半的时候，房间里那股淡淡的烟草味终于散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但心情无论如何都好不起来。
一个对自己身处何地，是否有危险一无所知的普通女人，她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走了好久，走廊尽头的微弱光亮终于悉数打入我的眼帘，我才停了下来。
身体里紧绷着的一根神经，终于在第一抹光亮的到来时，松了下去。
我也不知怎的，身子有些虚弱，才走了一些路，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所以我随意倚靠在墙壁上打算休息半刻。但不幸的是，刚靠上去的下一秒，身体已经直直地往后倒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脑子里居然有些清醒，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红绿灯前等候的我，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许言名三个大字。我的眉头紧促，却仍然按下了接通。
但是画面只停留在了这里。
我眼睛一闭，觉得往后倒去的感觉，居然有些爽。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令我震惊。对面坐着一排排的机器人，他们的头上有犄角，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一身铠甲坐在高高的旋转钢凳上。
许言名坐在最中央。
见到我那一刻，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异常，但他一向掌握得非常好。
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又被他的引力吸了过去。
他将我放在最靠近他的旋转按椅上。在场的机器人见状，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炸裂。机器人，笑了?
许言名将我放好后，继续与机器人们谈论他们的事。
“将军是说，下一次灰澜族进攻的时候，我们先放他们一马，来个欲擒故纵，之后再一举歼灭。”一个身穿灰色铠甲的机器人开口。
许言名的眼神深不见底，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他们。
“没错。灰澜能源补充基地的兵力与食粮均所剩无几，这次他们对我们星球的进攻，不过是垂死挣扎。灰澜军攻打了我们几百年，却无一成功，在濒死之际，他们最后一搏，试图将我们扳倒。”
许言名语气严肃，眼神如一把锐剑，直直地指向前方。
在场的所有机器人这时都开始议论纷纷，最后大家给出一个一致的答应。
“将军英明!将军请吩咐具体作战计划。”
眼前的一幕幕与听到的一字一句早就已经将我的脑袋拌成浆糊，乱糟糟的，根本找不到南北。
什么机器人，什么灰澜族，什么作战计划，难道我在梦中卷入了神秘莫测的科幻世界之中?
但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虽然陌生，但这里每一个人却是真实鲜活地呈现在我面前。
包括许言名。
虽然隔着些许距离，但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方才抱我的温柔力道。
我头痛欲裂，抱着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望见许言名二话不说冲到了我面前，将我抱起，我想伸手去抚平他那紧促的眉毛，却浑身无力，沉沉睡去。
我发现自己总爱睡觉。我也在想，这一切或许只是自己的梦而已。
在这个梦里，我见到了美如漫画美少年的许言名，和一群会说会笑的机器人。
许言名对我很好，很好。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颜亦乖，我爱你。”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温柔坚定，果敢中带着一丝青涩。
我仿佛记起，八岁那年，被爸爸的第二个老婆打得满身是伤的下午，我蹲在家附近的臭水沟哭，偶然间抬头，撇见离我一米远的草丛里，一只小狗以同样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我擦擦眼泪，过去抱起了它。
小狗白色柔顺的毛被我一一捋平，它靠在我怀里安心地望着我，尾巴摇得特别轻快。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手温柔地轻轻地覆上它的头顶。
“小狗，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小狗，你也是被爸爸妈妈抛弃了吗？”
“小狗，乖，姐姐疼你。”
我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那个已经不是我的家了，那里是他们的地方。
那里没有哪怕一寸再属于我。
想到自己以后就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心里更难受，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掉在了小狗柔软稀疏的毛发上面。
小狗眼珠子眨呀眨，伸出舌头来舔我。我没有躲闪，继续将它抱紧，搂在怀里细细抚摸。
可下一秒，小狗的身子，忽然从我眼前，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消失。
我来不及伸手去抓，它已经幻灭。
我猛地一下惊醒。
记忆如洪水一般袭来。过去被那个女人打得皮开肉破的自己，追着妈妈的车摔得血流不止的自己，无数次站在红绿灯前久久舍不得离去的自己，这一刻统统出现在眼前。
那个自己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那个自己过得好可怜，好可怜。
我又哭了。那些鲜活的记忆带动我的泪腺，令我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
甚至忘了许言名就坐在旁边。
他坐了过来，将我拉进怀里。
然后轻轻地拍我的背，摸我的头顶。
像那年臭水沟旁，细细抚摸那只小狗的自己一样。
许言名将我的脸抬了起来，将脸上的泪全数舔干。
这个动作居然没有让我感觉惊慌，反而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
“颜亦，忘记那边吧，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
许言名的声音传入耳里，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沉溺在他的声音里，忘了哭得哽咽的自己。
“很多年前我被父皇赶了出去，名义上是周游列国，事实上放逐。他怕我串权夺位。”
许言名边说，边从旁边抽出纸巾，帮我把背上渗出来的汗轻轻擦掉。
“我去了地球。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蹲在臭水沟旁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女孩。我盯着她，她望着我，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向我走了过来。我很怕，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人类。但是在她软软的小手覆上我的头顶的时候，我没有抗拒，反而觉得很舒服。我帮她舔干净了脸上挂着的泪水。”
“这样善良美丽的小女孩，不应该常含泪水。”
许言名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感受得到，他说话时用力跳动的心脏。
“我很想帮她。可我不知道以什么办法，来自外星的我，究竟能帮她到哪一种程度?我不知道。
后来我想方设法，在她身边安装了只有我能看得见的监控器。但凡她有危险，监控器就会报警，而我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怪不得了。我一直以来，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踪我。但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神经衰弱，便不去多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初中那年，爸爸的第二个老婆伸出要抽我耳光的手，硬生生被压了下来，便有了解释。
听到这里，我的心已经拧成了一团。果真如许言名说的那样的话，那此时此刻，我身处的地方，就确实是外星。
而眼前抱着我的男人，许言名，是外星人。
我有过一秒的恐惧，但很快被随之而来的安抚压了下去。
“后来，父皇召唤我回来。我还未成年，不得不听。但是我放不下地球上那个小女孩，所以我将监控器留在了那里，日日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一切。包括，拍了很多很多她的照片。”
照片。是那天我从书架上拿起的那本书，里面的照片吧？
原来我所有的样子，许言名都见过。
“颜亦，我想过忘记你。我是一个外星人，我本没有任何理由去靠近你，保护你。”
“可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想你。我上过无数次战场，别人都唤我敢死将军，但其实我很怕死，很怕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我坐在指挥室里，放映着所有你的照片，你的一颦一笑，可以说是我存在的所有意义。”
我安静地倚在许言名的怀里，静静地听。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呵护着深爱着的感觉，而这个人，居然不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是一个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
心里装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感激。之前所有的陌生感觉，在这一刻全部被我的意志一一瓦解。
换之而来的，是对许言名的无限依恋。
许言名的脸就在我头上方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只要我随意一抓，就能触碰到他细腻白皙的肌肤。
我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我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长大。本以为长大之后，她的快乐会多一些。但可惜，她仍然过得不快乐。她经常在家门口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进去。她经常在听到父亲对另一个孩子的称赞之后，悄然叹气。她还经常在红绿灯前停留很久，直到车主不满地向她按喇叭，才慢慢动身。”
许言名的话，勾起了我的记忆。那天爸爸的第二个老婆，将我的毕业证书撕得粉碎，口里骂骂咧咧，破玩意，怎么能读得比我的孩子好。
她口中的孩子是她与爸爸的儿子。
而爸爸也是因为，我不是儿子，才与妈妈分开。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能说，转身离开了那个冰冷的房子。
在大街上颓然地随着人流往前走，却不像他们一样有方向。
我甚至不知道还有哪里是自己可以去的。
所以在红绿灯下，我愣住了神。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意义，觉得降临在这个地球上本就是个错误的开始。
我其实已经相信了许言名说的所有话。他没必要骗我。像我这样，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想要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别人。
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外星人。
我望向许言名，眼泪兀自流了出来，落在他墨绿色军装的衣襟上。
在他温柔地帮我拭去眼泪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认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眼前的许言名，确实是真实的存在。虽然他并非是人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与我并无半血缘，却对我比亲生父母还好。
他这十几年来一直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伸出手，抱紧了他的腰。
以感觉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存在。
“我想过忘记你，是觉得不能扰乱你的生活。但可惜，你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那不如，跟了我，让我来给你更好的生活。”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除了许言名的声音，四周一片静谧。昏暗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子，被拉开一角的窗帘外，一阵风吹了进来。
吹到了许言名的脸上，将他额前的碎发撩起，露出平整光滑的额头来。
真好看。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如此好看的许言名，说他喜欢我。
我想掐自己一下，以最后一次确认没有做梦。
但被许言名拉住了。许言名将我的右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听见了吗？为你而动的心跳。”说完，再将我的手拉了下来，与他十指相扣。
“或许你会觉得很荒唐。但事实就是，一个外星人，爱上你了。他希望这一辈子，你都能待在他的身边。他护你周全，爱你所爱，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乖乖的，不准不开心。”
我很想说我很开心。
但脱口而出的，却是。
“所以，为什么是我?”
许言名的嘴角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深邃温柔的眼神锁定我，手上抱着我的力度加深了一些。
“还用问吗？因为是你。”
哈哈
第一次写科幻
随意看看哈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