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我十一年的星星，最后消失了

“林腾，在吗？我结婚了，10月7号中午12点，桂林万豪酒店……”

黑色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这条消息，上一次记录是在一年前了。

林腾从抽屉拿了两包染灰的芙蓉王，对着屏幕一吞一吐。新的烟灰缸里，囤满了倒插的烟头。盘着上天的烟丝，犹如神龛前的凝香，不知用来祭奠什么。

一个小时过后，林腾假装若无其事，外出约酒友吃宵夜。

1.

深夜两点的志强烧烤摊上，满地的田螺、花甲只剩外壳被堆在地上，埋在人来人往的脚步中。桌子上的烧烤叉横七竖八地扎在饭盒上，如万箭穿心般露出寒梢。

林腾接过一颗拇指大的田螺，将嘴探向田螺底部吱吱吸起来，十几下的功夫都还在捣鼓同一颗田螺。

旁边的公务员朋友们见状，一边故意若无其事地吸田螺一边开始调侃了他，“哈哈，你是多久没练过口活了（接吻）……”，“行行行，你们这些有房有车有女朋友有背景的就是牛逼，可以了吧？”那一串话的标点符号还没表达完，林腾便把那颗田螺丢到地上，一下弹了好几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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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是林腾毕业后第二次创业失败了。吃空饷好几个月了。

距离第一次说买房买车的梦想，又推后了十年再计划。林腾白天兼职带学生跟读英语，晚上经常出现在志强烧烤摊上混日子。老板娘和他是很好的朋友，林腾读研的时候兼职过老板娘女儿苏苏的家教。那时候的苏苏，是一个个刚上初中的小女孩，留着一顶小乌黑齐肩的发丝，性子极其温柔而又善解人意，小脑袋里都是装着青春期的所有幻想。苏苏很活泼和调皮，但总能聚精会神听林腾讲课。发呆之余，十四五岁的苏苏晃动着头脑，让林腾想起了当年初中的自己：留着一顶杀马特发型，穿着广西仔特有的拖鞋，横着走在校园各大角落。那年上初一，他遇见了他的初恋何潇。恰好也是和苏苏一般的小女孩。

当年的何潇留着刚好齐肩的黑发，一米六多的高个子，浅色调的小叶眉随着一双小黑眼睛。身材很好，算得上校花。林腾在少年时代的求学日子，何潇是他必不可少的读本。林腾眼睛很小，笑起来人家以为他瞎了，但又是个鬼灵精怪的人，小眼睛常常笑出七成真意三成的戏谑。

他们相识于青春期的十五岁，形影相随。正是花季雨季的年代，充满着很多种未来的可能。

暑天的乡下，农耕的地里栽种了一丛又一丛的庄稼。夜晚，常常有蛙鸣和蝉躁的声音。黝黑的土地上，涵养着淳朴的人民。那个时候车水马龙走得很慢，大家很单纯，连恋爱都是最单纯的体验。林腾和何潇经常到溪桥上的木墩上，互相依偎，有时候为了等候流星，可以帮忙轮流监督着天上的变化。

何潇经常在林腾面前撒娇。她总将那可爱的酒窝抿着，摇晃着小脑袋盯着林腾的眼睛。有时候何潇将提着自己的小马尾，一笔一划地在林腾的眼睛和脸上比划着“你画我猜”。有时候竟可以玩一个小时，偶尔包括林腾禁不止痒而将她抱在怀里，轻吻着那个青春的印迹。何潇喜欢躺在林腾的怀里，数落着自己的头发，又偶尔看着眨眼的星星。

何潇：林腾林腾，你爱我吗

林腾：爱啊，像爱自己一样爱你

何潇：不行，你得比你更爱我

林腾：哈哈，好啊，这还分得那么清……

何潇：就要这么清……林腾，你说那么可爱的星星，我们以后会不会有一堆星星，然后他们可以陪我玩

林腾：你生不了那么多，我以后上天给你摘吧

何潇：讨厌，谁跟你生呀……

他们数过星星，知道北斗七星的位置，同时圈出星状的图案。满天的星星，地上有两双最真诚的，和天上闪着一般辉光的眼睛，彼此静视而默契着。

3.

十五岁那年的某一天何潇心情不好，告诉林腾想去网吧待会。而林腾像个虔诚的信徒，既不知道为啥去网吧也不怀疑要去干嘛。在网吧待不了多久，他们散了一会步，在一家报摊盘的水煮鱼吃了个饭。当天夜色已经朦胧，街边的冷饮摊在马路张罗起了生意。何潇吃完饭后，不好意思跟林腾说想在外面过夜。而林腾没有建议去哪里。

何潇：嘿嘿，吃饱了不太想动，这么晚了我不想回家，林腾，咱们今晚找个地方过夜吧

林腾：啥，你家很近，现在还不晚，我送你回去吧

林腾陪她走了一段路，经过平时打闹的溪桥，便来到何潇家门口。门外是个粗大汉，一抹腮帮胡须，眼角边起了不少褶皱，似乎有些苛责的模样。

大汉：你是谁？你老爸的电话多少？

林腾先是一脸懵逼，后夹着拖鞋斜着十五度的角度盯了大汉几眼。犹如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腾：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关你什么事呢，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林腾在心里默默回着）

过了一会儿，林腾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何潇的家门。走到路口旁边时，借着路灯的余晖，才知道原来那是何潇他爸。原来初次问候竟可以如此这般尴尬。尴尬爆表的“见家长”，连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准备好，那一刻林腾想翻个井盖跳进去。那晚也没有和何潇解释啥，只道了一声晚安。

4.

念初三的三月十四号这一天，何潇她和林腾说她感冒了。

何潇： 在干嘛，我感冒了

林腾：在家学习。咋弄得，你在哪里，我去陪你

何潇：不告诉你，我吃过药了……

何潇骑着自行车来到林腾家，偷偷溜进林腾的书房，家里没有发现其他人。后来林腾出去替何潇买饮料，回来之后两个人便关了门在一起学习。不久之后，屋外有人敲着林腾的房间。

他们像惊弓之鸟一样害怕，等待门开时候的无情宣判。声音急促而又紧扣，林腾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朋友来找他。开门瞬间看到自己的母亲，在一片质问林腾干嘛和女生待在一起。之后，林腾被他爸抓到了。林腾的父母亲，明令规定是禁止林腾谈恋爱，提出让他们家长互相交涉。逼着林腾要以中考为重，放弃现在这段无意义的早恋，并让林腾写下了未来的学习计划。林腾无奈送完感冒的何潇，一个人被数落了一天，那天他没有吃东西。

当林腾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抽开抽屉发现有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物，封面写着：傻瓜，我没有感冒，笨蛋，都不知道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准备了一个月的礼物，喜欢吧，嘻嘻。林腾抽噎着把那段文字剪下来，把他小心翼翼地叠在自己的珍藏的日记本里。这段感情暂时被下了魔咒，禁止他们再彼此往来。然而这就像笼子效应一样，越是禁止更激烈的地方，他才觉得更有意义去做好反抗。因为他和何潇知道，笼子关不住一整个星空的星星，他们依旧可以对彼此眨眼。

打开/ 鸟笼的门/ 让鸟飞走 /把自由还给鸟笼

4.

林腾和何潇第一次分开在中考通知书判决下来。

林腾去了广西省属最好的高中，而何潇则因为成绩不理想呆在了本地念书。

繁忙的高中三年，林腾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在早恋一直被扼杀的年代，学生都在窄小的空间里苦读，绑着翅膀走在书山中徘徊。

高中求学的三年，林腾抑郁过一段时间。他离开家来到省城上学，犹如乡下人进乡，那种乡下广西仔浪荡的形象自然不适合读书人这一行列。林腾按照学校规定剪掉长发，正儿八经地留着短寸头发，这是一款无须多花心的打扮。枯燥无味的学习，林腾睡觉时候梦到自己在认真做题。

夜晚的省中操场，是个适合放宽自己的地方。林腾常常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盘坐，旁边是一小罐菠萝啤，这是唯一接近酒的饮料。润湿的夜间空气，像何潇在篮球休息场递给他的湿巾，凉爽过后还有情人的微笑。情感禁地的果园里，依旧有人敢冒险偷吃。路灯漫延的橡胶跑道，是结伴牵手散步的小情侣。他们或在路灯，或在小树林边，女生微微翘起脚尖，而男生微微下倾接吻、拥抱，而每当林腾看到这些，总是露出鄙夷而又期盼的笑容，他在初中年代就尝试过禁果的味道了。现在唯一不变的就是两地的月亮和星星，依旧抬头可以见得到。

浑浑噩噩，就这么度过了孤独的三载光阴。每年到寒暑假的时候，是林腾和何潇最美好的时光。他们坐在家乡熟悉的溪桥上，看着满星的天空，讲着彼此的故事和思念。

匆匆三年过去了，林腾去到浙江上大学，而何潇名落孙山。两地几千公里，距离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刀，不断地在他们身上留下情感的刀疤。不久，为了让林腾更好地发展，何潇给林腾发去了决定分手的消息，这是他们第一次分手。

5.

林腾像一场风雨过后单独留下的大雁，白天失去了回家的方向，夜晚还要面对星星的嘲笑。

起初，林腾无可奈何，无论如何联系何潇，都是满屏单调的“哦”，日子久了便会觉得生疏带来的可怕和熟悉带来的煎熬。何潇表示得很坚决也很彻底，无论怎么表示，都将最多做个普通朋友。

回想大人们总将大学的以前爱情或许可以划在不懂事的范畴，家人老师三令五申禁止。而这样的爱情有时候却是最令人陶醉的——你问一个品酒师什么酒是好喝的，他会告诉你上千万种。而当你问他什么酒是最好喝的，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告诉他喝到酒的第一口感觉。而何潇便是林腾的第一口酒，虽然清淡但越喝越浓。林腾就这么因为那所谓的初恋醉了很久，至今都不知道醒了没。

在大学生活里，谈情说爱更加放得开，甚至“大学四年要谈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才不会白来大学一趟”的爱情宣言一样扎根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林腾像大部分大学生一样，在“何愁天涯无芳草”的大学里，也谈了一场算离线的恋爱。林腾的第二段爱情很短，平平淡淡的几个月的蓝颜知己，很快就以她前男友回来找她的借口结束了。林腾再一次亲手掩埋这段感情，但似乎他没有过多的悔恨，这样的短暂爱情或许都是因为寂寞各取所需，感情没有太深。他开始更加怀念当年和何潇的单纯爱情，花前月下均不需要多少摆设与经营，黏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喜欢。

青春是颗晦涩的枣子，有些人就喜欢吃酸的。咀嚼过岁月的安排，即使最后放久也酸了，但他的感觉，却再也无法重拾。

林腾，曾经也有很多梦想，展翅高飞，只不过迷茫得如孤雁，一次又一次被生活拔光了羽毛。

6.

林腾本科毕业后到南下深造。说好的深造，只不过换个地方买醉罢了。

在那个iPhone更新到五代的年代，他拿着村里给的一万块研究生奖励金入手了一部I 5。据说他买的系列，是和何潇在微博里晒的同一个款式的。在广东校园里林腾度过第一个生日，那天他请了他最好的八个兄弟喝酒。夜深三点半回来的校园生活，肖斌扶着烂醉如泥的尼斯走在校园小道，弯弯曲曲盘出S、Z、O的字形路线。林腾呕吐过两三次，而经常念着何潇的名字，那个时候大家问林腾是否还在想她。林腾似乎毫不费力地喊出“想”，似醉非醉最醉人心。虽然林腾删了何潇的手机号码，却能够准确无误地打出她的全号。大伙劝林腾试一下能否打通，结果几声叮咚之后何潇的电话被接起了。

林腾：喂，你还没睡么？

何潇：睡了，你又去喝酒了吗？你怎么还是那么地不成熟？

林腾：没，挂了，晚安

何潇：嘟……嘟嘟…

走在一旁的肖斌，觉得林腾都过去那么多年的爱情，不可能会有那么浓了。或许是林腾这个酒鬼在装醉，肖斌不停刺激林腾，为了听到他最真的心里话。

肖斌：你就是在吹牛逼吧？都他妈过去那么多年了，还在想着她啊？

林腾：草泥马，我说的就是……真的……

肖斌：林腾，你醉了，咱们回去吧，别折腾了

林腾推开肖斌，一个人S型快步奔跑，然后掉在草丛中。肖斌是个胖子，花了很大的力气。跑得气喘嘘嘘才赶上林腾，看着自暴自弃的林腾，肖斌便破口大骂。

肖斌：你他妈倒是跑啊，你跑了这会，你还能跑到她身边吗

林腾没有回答他，将头埋在胸前。时而打嗝一下，时而看着刚刚拨打过的号码，昏昏欲睡。

肖斌扶着林腾起来，替他拍打身上的草根，然而爱瞎操心的人总会替他人做各种自以为是的好事。于是，肖斌当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好朋友质问他。

肖斌：你爱她吗？我根本就不信，除非你把新买的心爱苹果砸给我们看……

林腾左右摔了一个跟斗，奋力地站好，很大声音地丢了一个字，“草！”

苹果最新出的样式躺在大路上，内外屏幕压在了马路的不同位置，所有人都傻眼了。

林腾睁大了眼睛，捡起了手机碎片，仿佛在拾掇着过往的青春。“靠，都他妈全没了”，坐在草地哭了起来。那一晚大家都在拼命安慰他，也有人埋怨肖斌太过于刺激他了。可能那一晚真的断片了，第二天起来，林腾在群里问，“我那手机是咋摔的啊，昨晚都他妈发生了啥”，肖斌很惭愧，没有敢回复，过一段时间才坦白那晚事情的经过。从此，肖斌便不再那么刺激林腾了。

林腾在五年内等待初恋何潇的答应。而何潇已经有了男朋友，坚决地拒绝了林腾的要求，这是他重创第二次。心灵染上了青春里的瘾，有时候你都不知道那应该戒掉。

7.

在林腾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校园一直播放着《青春修炼手册》，“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TFBOYS的青春之音出现在各个角落。

一个时代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十几年前，林腾和何潇在上初中，那个时候是小虎队、周杰伦、王力宏、林俊杰等流行的年代，《爱》、《一千年以后》、《小城故事》、《夜曲》红遍整个大江南北。

何潇和林腾最喜欢唱周董的歌曲，他们在那个初识的夏天漫步于校园，兜里怀着同一个MP3，每人的耳朵里别着一个耳机塞，像清晨地小鸟哼唱着这个青葱岁月，“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杠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何潇是林腾《不能说的秘密》，而林腾是何潇的《蜗牛》，他们彼此依偎，是初中时代最美好的青春回忆。而如今周董监制的爱情电影《一万公里的约定》已经上映了好一段日子了，偶像又抱二胎了，而从小听歌的人还在寻找自己的那份所谓的约定。

一次偶然的机会，何潇来广州办事。路过林腾深造的大学，在分手后仍然保持普通朋友的情况联系了林腾。

林腾当时忙于项目专利申请的事情，一时摸不着头。何潇的突然到来，使他有如见故人一般亲切，曾经是恋人，而又同是老乡。林腾提前安排好了学校附近最好的宾馆，帮何潇提了行李入住。那是一间豪华单人间，林腾掏了腰包要了最好的，让她连续住了两天。

白天林腾在实验室整理数据，晚上便骑着他那匹生锈的单车赶往何潇的住处，约何潇吃饭逛街，并在北京路等地方给何潇买了土特产。没事的时候，他们还像两个普通朋友一样，聊着彼此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打算。而此刻的他们都是单身，也经历过和其他人的感情，明恋也好暗恋也罢，人之常情。多少美好的爱情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林腾曾试探何潇未来的打算，包括结婚、买房等。何潇表示可能在广州发展。

林腾半信半疑，也说不出这些话听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影子，迷茫中又多了几分隐形的央求。这个时候的何潇和林腾，依旧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起彼此的过往，哪怕是哪一次的接吻或拥抱，或路过的面馆、嬉闹的溪桥等。如所有分手的情侣一样，有些记忆便是被安装了一把情感的锁。这些回忆不是不存在，而是关在一个地方好管理。不管好或坏，都将封锁在青春的足迹里，刻下一段别人不知道的过往。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彼此心里那句最真的告白。离别的时候，他们握了一次手。这是七年后的第一次肢体回忆。那熟悉的温度，瞬间让她突然想哭。这是林腾经历的第三次最无声的痛，而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可能的心跳。最后，广州南的高铁G6374消失在林腾的眼里，从此再也没有收到何潇的任何消息。

8.

那青春的爱情种子，最好不要埋在心里太深。第一次刨的坑太深，连上帝都难以走出来。

我渴望有一千万次的机会期待与你见面，却有一千万零一次的尴尬让我调头，然后祝你幸福。

三次灵魂的叩击，直接将热情捣成了灰，一腔流灰葬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林腾满渣的胡须触及着那透明的一次性杯具，他已不再是那个英俊的林腾。他故意划拳认输被罚酒，吹了半打瓶酒后，林腾坐了许久。不一会，他又吸起第二个田螺，仿佛那里曾是何潇特有的味道。他开始放了牙签，作为辅助的工具，望了望旁边的朋友，大家看出了他的失落，便再也没有人笑话林腾了。

人来人往，有人很幸运娶老婆还中17万的彩票，这是林腾一位过几天结婚的朋友。有人拼了命的创业而如今只剩下双手，不知何去何从，这个人好像条狗。林腾，只剩一句好惨啊填在自卑的心里，就像绝症一般，抱怨已经成了一块晚期弃疗的日常。生命的意义像蜘蛛天天盘丝一样，捕食费劲的猎物，让人厌烦，又不得不认折腾的命运。

9.

隔了几个小时。凌晨五点，林腾准备回一下前女友何潇。他含着眼泪，像陨落的星星。深情地删删减减，抽噎着打了一段字：“你当年真狠，分得那么彻底，不过也好，我也不怪你了，我最终也释怀了……祝你幸福，永远永远……”

聊天框显示：“数星星的女孩”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他）朋友……

林腾哽咽了一下，捏着半满的酒杯，看着满天繁星，一颗，两颗，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