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跟我说,你要找一个爱你的,不要光顾着好看。
我不懂。
我并不认为“好看”与“爱你”这两个特质水火不容。
她拿陆先生举例子。
我父亲的美貌,在我未在他身边生养的时候,那是一个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他的年轻与俊美,我与有荣焉。我自豪父亲俊俏的脸庞,晶莹的指甲盖,娟秀修美的指骨。
他真是个年轻俊美的后生。剃时尚的分头,粉红色灯芯绒的小西装,捯饬照相机。
母亲侧躺在床扶着襁褓中还坐不稳的我,嘟嘟的脸蛋……其他的我就记不清了。听母亲说那是陆先生给我照的,背后写着1995 年9月20日15点55分。不消说,这字体是陆先生的。
每年除夕前一晚回来,相处的短暂时间,他们无比的融洽和谐。惯性的以为这几天的状态是他们一年的缩影,然而是我以偏概全。
后来,到了大学才跟他们一起生活。发现原来他们两的生活原是一地鸡毛。
我母亲,她尚在闺阁中时,是个活泼热烈的女子。她父亲给她足够的爱,才编制了一个日不落的童年。
她的漂亮,众口称道,经得起检验。
她怎么会不漂亮,外在就已经很好,鹅蛋的脸,住满星辰的大眼,浓密的黑头发,身高一米六八。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遇上了陆先生。我不是说陆先生不好,他们不合。
陈女士的脾气犟,但好在十分讲道理,为人正直良善,不擅人前人后装模作样。我发誓,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这么好的一个人,现在的她疲惫无神,我忘记了她之前的风华。一朵鲜花就此枯萎,当我与她相逢时,我脑海里只有她凋零的暗淡。
她在白塔河边拍的照片,不知道被我弄哪去了,加之我中考那年发的大水,找到的可能性就更渺茫。
不过,我相信她,因为她从不屑说假话,因为她性本良善。
她一方面担忧我身边没人,一边又叮嘱我不要找漂亮的人。
她怕我找错,在她眼里我是以色取人的肤浅之辈。
有他们这个先例在,我一点也不期待结婚。生活本是一地的鸡毛,婚姻是个围城,密不透风的围城,呼吸的空气尽是鸡骚鸡屎味,没有丁点的价值可以让我放弃一个的自由去自讨苦吃。
目前为止,也没有随过一例分子。我身边的朋友,就我知道的,就一个初中同学结了婚。他那时邀请我,可惜正月的,我并不在九江。
柴米油盐酱醋茶落在脸上,为了丁点小事争执,甚至可能动起手来,那个人处处跟自己作对,他不懂人有灵魂,并且要呵护。他不爱你,甚至轻视你的家人。
你的价值是是个女人就会的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然而在他挣钱养家跟前却一文不值。
这不是婚姻,是奴隶买卖。
几头牛,几只羊,几匹布就将你买了去。为了体面,他用红红火火虚有其表的婚姻为这场交易披上道德的枷锁。你的付出就变成了理所应当,那人也习以为常并视而不见。
我一点也不期待这般烂在大街上的苟且。虽然这些年,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眼周边的皱纹增加。在心里,我还是那个站在高处,望着被山环绕的小城,思考山的那边是什么的人。
那年,我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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