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红梅为君开

作者: Mr_稻香老农 | 来源:发表于2017-07-21 16:44 被阅读192次

    在苏北平原的江家村的第三生产队队长蒋德海家里,他的三女儿蒋红梅跟她的哥哥和姐姐都不一样,尽管她已经十八岁了,但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不过,她的长相倒是相当可以的。她一头乌黑的头发齐脖颈剪得一斩齐,刘海在额前散松松的,容长脸上眉清目秀,个子长得还是蛮高挑的,目测一下一米六五左右吧,腰枝窈窕,娉婷袅娜,婀娜多姿。蒋红梅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江家村的姑娘队里,她虽然不是铁姑娘队队长,但论她的年龄和容貌,她还是首屈一指出类拔萃的。

    蒋红梅身着米黄色的确良春秋衫和湖蓝色的裤子,足蹬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她高兴地一蹦一跳地出门了,她今天跟队上的妇女们去插秧呢。她父亲蒋德海说,走路都没个走相。蒋红梅说,爸,您就是看我不顺眼。她一头说一头跑了,一家人不禁都笑了。

    蒋红梅就是那天插秧时遇到顾君剑的,其实应该说她一年前就看见顾君剑高中毕业回乡了。那时,顾君剑虽然身着学生装,但他英俊的脸庞和魁梧挺拔的身材,还是强烈地把她的眼球吸引过去了。然而,她一想到自己才不过是一个初中生,她就有些自卑,没有敢跟他讲一句话。

    顾君剑打从中学里出来后就在生产队的打谷场上任场长,别人当场长就是起一个看场护院的作用,但顾君剑却总是在男劳力们扛着装满了稻谷或者麦子的笆斗时帮人家掇一把,掇一个两个可以,掇二十多个人的笆斗,而且是川流不息地干,那还是相当吃力的。可能今天场院上没有什么活儿干,因此,顾君剑到插秧的妇女群中干活了,他帮插秧的妇女们抬秧绳和打秧苗。抬秧绳就是把妇女们插秧时从田的一头到另一头放置着的一条长绳抬移开,在插好秧后抬,没插好秧时是要留着让妇女们比照着插秧的,这样栽插的秧苗才能横看成行竖看成线;打秧就是打秧的人把预先拔好的秧苗捆成的秧把子在田里四散抛撒开,好让妇女们插秧时方便拿到秧苗,这项活计通常是男劳力做,很吃力的。

    广袤无垠的田畴,除了长着棉花秸秆的田地而外,差不多全部是水田,有些已经栽插了绿茵茵的秧苗了,远远看去,像一条条绿色的毡子直铺向天边,还有好多近处的水田还是白茫茫的一片。蒋红梅和一帮穿红着绿的妇女们弯腰撅腚地站在水田里,她们一手捏着秧把,另一只手飞快地从秧把中分离出两三株幼嫩的秧苗,然后噗咚噗咚地往水田里栽插着秧苗,蜻蜻点水似的手很快就能栽插出一大片秧苗。她们虽然不是天上的织女,但她们却胜过织女,在她们的一双双奇巧无比的手下,锦绣田园正由她们编织而成。

    蒋红梅迅速地栽插完一趟秧后走到田塍上,她栽插完一趟六行秧苗后也不歇一下,就抬起绿色的尼龙秧绳准备移抬到没有插秧的水田里。顾君剑一见,赶忙到田的那一头帮她抬秧绳。但是就在他们抬着秧绳互相看了一眼后,他们就呆住了,双脚再也挪不动窝。蒋红梅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顾君剑也是正当风华正茂之年,面对如此佳丽,怎能不心荡神移?!两人就这样手上抬着秧绳互相呆呆地注视着,偶尔还痴痴地笑一下。

    “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郎,谁个不善怀春?”他们就这样深情地凝视着对方,谁也不愿意抬着秧绳走到旁边的水田里。妇女们插好秧后走到田塍上,她们也是要顾君剑抬秧绳的,不过,她们看到这一幕后,起先还窃笑不已,后来就不笑了,但她们也没喊她们,她们就这样宠溺无比地看着他们。

    时间仿佛过去了有一个世纪似的,后来,还是顾君剑的二婶走过去跟顾君剑说好侄儿,眼光不错,红梅是个好女孩,是能做你的媳妇的,顾君剑才对田那边的蒋红梅笑了一下,蒋红梅也对他莞尔一笑,然后两人抬着秧绳到了旁边的白水田边。

    晚上,插秧的妇女们陆续下工回去了,顾君剑和蒋红梅却没走开。在田头的蚌蜒河河边的一株杨柳树下,顾君剑坐着,而蒋红梅就依偎在他怀里,蒋红梅红着脸把头藏在他怀里。湛蓝的天上,太阳早已落山了,一弯蛾眉新月冉冉升起,繁星如璀璨晶莹的宝石似地镶嵌在蓝色的天鹅绒幕似的夜穹上。晚风吹过来,凉爽得很,像母亲的手在轻轻地爱抚着她的这一对儿女。

    顾君剑把蒋红梅的头扳转过来,然后他低下头,把灼热的嘴唇印在姑娘的樱唇上。蒋红梅也伸出双手搂抱着他的脖颈,极力迎合着他回吻他。两人就这样沉浸在真挚而炽烈的爱情的幸福和甜蜜中。

    蚌蜒河到今天还记得,蒋红梅和顾君剑手拉着手在它的河畔走过了多少次;蚌蜒河上的月亮也记得,在它撒下的溶溶月光下,河水波光粼粼,而那两位青年男女就在它的月光的河岸上演绎过多少爱情的故事。

    可是,不知道哪位圣人说过天总是善妒英才的,就在我为我这篇文中的男主顾君剑庆幸时,他却罹患上不治之症一一红斑囊疮病。本来,他作为一个高才生虽然没有去上大学,但他却拥有了甜蜜的爱情,应该值得庆幸了,可是天妒英才,它不仅要剥夺他的幸福,它还要将他的生命也攫取而去。苍天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蒋红梅虽然跟顾君剑还没结婚,但自从顾君剑患病后,她就从家里搬出来到顾君剑家住了。她为他熬煎汤药,她为他试着汤药的冷热,她为他多少个夜晚夜不成寐,她为他擦洗着身子,尽管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她也不怕羞了。

    就在她知道他不久于人世后,有一天晚上,她在他面前脱得一丝不挂,她要把她的第一次,她要把她的贞洁无瑕的处子之身献给她最珍爱的男人。

    她坐到他身边,她开始亲吻他,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要让他的羸弱不堪的手把她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抚摸遍。她很懊悔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身子给了他,不然的话,说不定她现在的身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他了,这样,就是在他去了后,她一旦生下小小的他,她也有个念想。可是,他们那个时候总是憧憬着美好灿烂的明天,他们都心驰神往着那最幸福的洞房花烛夜,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他们不着急挥霍掉青春的爱情,可是一旦事到临头幡然醒悟后已经晚了,已经晚了。她看着病入膏肓的他,她觉察着他的手虽然在她的手的导航下却还是那般疲软无力,她不禁眼泪扑漱漱地如雨而下,又如同长江大河一样在他的脸上不住地流淌。

    顾君剑把手从蒋红梅的手中抽出来,他抖抖索索地抬起他的手,他抚摸着蒋红梅如花似玉的脸庞,他对蒋红梅说,我的心爱的姑娘,我虽然不能爱你了,但我已得到你的心了,我这一生也就死而无憾了。记住,我去后,你一定要重新嫁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你一定要幸福啊!顾君剑说完后,瞑目而逝,时年二十四岁,而蒋红梅这一年才只有二十一岁。

    顾君剑去世后,蒋红梅不顾他家人的极力劝阻,她身着一袭白色的孝衣走在送葬队伍的前列,为她的未婚夫顾君剑送葬。她的悲恸欲绝的哭声,把江家村的男男女女都惹得伤心欲裂。他们不会忘记蒋红梅跟顾君剑曾经给他们演唱过多少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好戏。那个时候,顾君剑演洪常青,蒋红梅就演苦大仇深的穷人家的女儿吴清华;顾君剑饰演少剑波,蒋红梅就演白茹;顾君剑演《白毛女》中的王大春,蒋红梅就演喜儿。

    人们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顾君剑饰演的王大春和另一个青年小伙子,一路追着蒋红梅饰演的白毛女到了一个山洞里。当白毛女跟王大春说我是人时,王大春认出了喜儿,他喊着喜儿,蒋红梅饰演的白毛女喜极而泣,她喊道大春哥,她扑倒在王大春的怀里。那个时候他们俩配合得相当默契,简直是到了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地步,人们已分辨不出谁是王大春谁是顾君剑,同样的,人们也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蒋红梅谁是喜儿了。他们俩唱的戏感动了一个村子的男女老少,以至于后来村里人都喊顾君剑为王大春,而蒋红梅当然就水到渠成地成为了他们口头上津津乐道的喜儿了。

    村人们看着哀毁骨立的蒋红梅,他们感到心如刀绞;他们看到顾君剑的父母“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反送黑发人”时,他们更是如万箭穿心。这些善良淳朴厚道的村人们哪,他们都为顾君剑的英年早逝垂下了他们的头颅,他们无比沉痛地悼念这位过早去世的“王大春”。村子里有一个女知青说,喜儿呀,你疼死我了!说完后,她嚎啕大哭,一个村子的人也跟着痛哭不止。

    有人看到这里后,肯定会为蒋红梅的终生幸福担心,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江家村的一个青年小伙子深深地被重感情讲义气的蒋红梅感动了,在顾君剑去世一年后就对蒋红梅展开了顽强的百折不挠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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