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帷帐熟悉地让他的眼睛刺痛,而那似有若无的龙诞香更是清楚地提醒他,他是在宣室,心中只是觉得烦躁不安。
周围守着的人见他醒来,立时凑到了床前,床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阿娇呢?”刘彻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会回到宫中,脱口便问阿娇的去处。
“她好着呢!”王梽的声音让刘彻有些怔愣。
太医院的院判随即上前,给刘彻请脉,“陛下既是醒来,目前并无甚大碍,不过还是需要好好学修养。”
刘彻看着太医诊完脉恭敬退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眉头微蹙,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超出了掌控之外。
瞧见刘彻看向自己,王梽眼中满是不赞同,“身为一国之主竟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陛下当真是在胡闹。”
刘彻看着王梽,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解,随即被他生生按捺住。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倒是有些托大了。”
一时里也分辨不出在他被打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不会撒谎,他是真的托大了,此时只觉得左臂上如火灼刀割般疼痛,不过此时却不是合适的时机去去问清楚情况,瞧了眼一直低头跟在王梽身后的卫子夫,刘彻心中的不安愈盛。
知晓刘彻无事,王梽便也安心的回了长乐宫,却是留下卫子夫,让她好好服侍着刘彻。
刘彻的目光一直在卫子夫和小喜子身上徘徊,半响,方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三日前,老堂邑侯入土,陛下亲去吊唁,却不想在堂邑候府昏了过去。”卫子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三日?”刘彻眼角闪过不为人察觉的光,“可有在堂邑候府拿下谁?”
卫子夫抬头,看向刘彻的眼神有些奇怪,“陛下并未入府……”
一旁随侍的小喜子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不曾入府?”刘彻转眼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小喜子,嘴角扬起的微笑有些莫名。“那朕是为何昏迷?”
“依着太医的意思,陛下空腹饮酒,刺激了体内蛊虫,气血不通,这才晕了过去。”小喜子上前一步,条理清晰地答道。
刘彻神色莫辩地看着小喜子,冷声唤道,“影!”
然而意料之中的熟悉身影并未出现,跪在他床前的并不是他的帝影首领。
抿唇,他沉声问道:“人呢?”
“首领受太后娘娘懿旨,前去南疆替陛下求药。”影卫声音平静无波。
“朕当真是晕在了堂邑侯府外?”
“当日陛下唯有首领在陛下身边,臣不知。”
刘彻冷笑,思忖了片刻,“都退下吧。”
卫子夫看着刘彻,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行了个礼便安静离去。
待到只剩小喜子,他撑着坐起,“你也见到了吧。”
小喜子只觉得周围煞气汹涌地从他的天灵盖流窜到四肢百骸,竟是双腿一软,便扑通跪下,“奴才愚钝,陛下说的是?”
“刘!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喜子不可置信地抬头,“陛下,临江王故去已久……”
“呵,竟是连你也不可信了?”刘彻眼中墨色寸寸结冰,“难道你是打算告诉朕,堂邑候府中所见到的阿娇和刘荣,都是虚妄?”
小喜子闻言更是一哆嗦,“陛下,您,并未入府啊!”
刘彻瞧着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的小喜子,竟是冷静的无以复加。
黄粱一梦吗?
的确,像是一场梦。
众人皆知,他光华如谪仙的长兄已经长埋于尘土。
有心人亦是知道,他心上珍宝的阿娇已经殒命于悬崖。
梦中,遇见他们,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喜子,刘彻没有再说话,却是难掩周身萧瑟。
他眸中的沉色慢慢变得虚弱,瞳孔微微失神,涣散无光。
抬起一直都灼痛的左臂,他嘴角却又渐渐弯起,“宣国师。”
小喜子抬头,刘彻低着头,让他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夏日的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小喜子心中轻轻长叹了一声,领命而去。
哈哈哈哈哈,你们猜,是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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