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那张扑克牌:命运的转盘。
稍微清醒一下,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扑克游戏。后来我又把扑克重新洗刷,玩了好几遍,没有再抽到那张扑克。
也就是说,只是巧合而已。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后松松脖子,又把脑袋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还觉得眼睛发胀,脖子酸痛。
凌晨五点不到。我洗漱穿衣,出门下楼,向公园里跑去。
凌晨的街道,安静中透着秋天的清冷。昏黄的灯光在渐渐明朗的晨光里越发暗弱,灯箱的外面还有两只不知死活的飞蛾。沿街的KTV、网吧也难得安静下来。KTV旁边中国银行ATM机隔间的门口,一个流浪汉睡得正酣。
我停下脚步,羡慕他的好眠。
呜……突兀的一声响起,那是夜里揽活的三轮车,估计又接了一单新生意。这个时间,三轮车的生意来源只有两个地方:一是向前十字路口对面的中医院,另一处是向右走到街道尽头,——火车站。
公园在医院的西边,跟医院西后门隔街相邻。说是西后门,因为它本来只是西门,自从医院新开了灵堂业务,生意异常火爆,且灵堂就在西门左侧,这里渐渐就变成人们口中的后门了,与丧事无关的人很少从这里出入。
灵堂业务的火爆,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公园的人气,——公园改造之前,灵堂就在路西。也就是说,城市改造把灵堂从路西改造到路东,扩大了公园的地理范围,扩大了医院的业务范围,各安其分,——让公园尽公园的职责,医院完成医院的任务。
公园改造前,灵堂这一部分是封闭式的,神秘的,早晚又是令人恐怖的所在,大多数人会到此止步。改造后变是开放式的,沿河而建,假山园林,竹梅掩映,曲水幽径,亭台楼榭,还有运动乐园,各种运动设施,儿童游乐设施,应有尽有,是大受市民欢迎的政府十二五成就之一。
现在,除了满足人们早晚运动休闲、假日有游人娱乐之外,公园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到新灵堂参加仪式和活动的人们,往往都在这里聚集、等候或者休息。几乎每天,这里都有带着白孝布的人在公园边哭泣或者假装哭泣。
于是,路边摊应运而生,生意火爆。公园管理处适时适当的参与管理收取了一定的管理费用。
公园和医院相互都很满意。
市民们也很满意:灵堂移走了,公园里安了路灯,也不买票了,终于在逛公园的时候,不会被树林里的阴影吓着了。
跑过公园里的水泥路鹅卵石路彩砖路以及在水流中排放石块的跳石路。
跑过拱桥平桥石桥木桥竹桥。
跑过草坪边花丛边竹林边银杏树林边甚至儿童乐园旁边的小径。
四十分钟之后,公园里的各种路径都被我统跑了两遍或者三遍。
公园里人越来越多。跳健美操的,打太极拳太极扇的,散步遛弯儿的,提笼遛鸟儿的,砸树甩鞭的,跑步的,遛狗的,吹葫芦丝的,拉二胡的,唱红歌的,大家伙都到了。
我沿着刚才跑过的路再次重跑一遍,专门来到那个小河边,柳树下。很遗憾,没有见到穿着戏服唱《霸王别姬》的女人。
倒是池塘边的藤架下,几个大叔大妈在快乐地唱红歌: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鱼儿离不开水啊,
瓜儿离不开秧,
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我不由得又想:意想不到的女人?是谁呢?我仔细回想了我这一生,按部就班的生活,生命中的女人就是奶奶母亲姐姐们,另外就是雪莲。当然还有同学同事。要说意想不到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就是樱子,如今的市长大人杨红樱了。还有谁?昨天晚上见到的女人黄萍萍吗?我想想她呆板的表情茫然的神色,摇了摇头。
这生机勃勃的早晨,我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很快,又对自己的胡思乱想做起了深刻批判:
命运的转盘?
意想不到的女人?
纯属胡扯淡。
经过这一阵猛跑,我大汗淋漓,全身毛孔舒张,满心的疲怠和郁闷被汗水和晨风冲刷洗净,觉得无比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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